“测试新的数据。”

　　斯塔克的声音？

　　唐佩苓遁着声音的方向很快看到了他忙碌的背影。

　　“看来是某个地方有遗漏，你竟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老伙计。”

　　斯塔克在和什么人说话，然而唐佩苓却只能闻到他一个人的气味儿，夹杂着金属和汗液，以及各种奇怪的，机油的味道。

　　“但愿你还记得，先生，这些是你给我的参考数据，我只是照着做一遍。”

　　另一个人的声音带着平直的语调，温和而清脆。

　　“不要狡辩，作为人工智能的首要任务就是替我弥补失误。”斯塔克稍作停顿后补充，“好吧，重新计算，现在应该没问题了。”

　　唐佩苓暂时找不到和斯塔克对话的人，但她能感觉到斯塔克此刻心情很好，不是那种假装出来的高兴，而是真正的，放松式的愉悦。她看到斯塔克穿着黑色的工装背心坐在地上，正用螺丝刀转动着一台她叫不出名字的仪器上的钉子，另一只手举着焊枪，眼神专注又笃定。

　　斯塔克的手法很熟练，就在唐佩苓欣赏他表演的一分钟里，他已经把仪器大卸八块，然后又重新组装成别的样子。

　　“验算完毕。先生。”人工智能说。

　　唐佩苓朝前走了几步，寻找着另一个声音的主人。

　　“先生。”那个声音说，“我知道这听起来可能有点古怪，不过，我还是认为有必要提醒你，几秒钟前，我扫描到这地方有除了你之外的热感应。”

　　唐佩苓突然停下脚步。

　　尽管她不理解“热感应”的意思，但她觉得自己被察觉到了，在隐身的状态下。

　　“你说什么？”斯塔克停下手上的活。

　　“除了你之外，先生，这里有别人。”人工智能的音调依然平直，既没有紧张的情绪，也没有额外的音节起伏。

　　斯塔克坐了起来，他先是环顾四周，房间明亮，像白天一样，地上和桌子上布满金属零件和大大小小的图纸，远处是一辆拆掉的超级跑车，发动机裸露在金属壳的外面。

　　“你确定你不是为了报复我刚才指责你失误才这么说的对吧？”斯塔克道，“今天也不是四月一日。”

　　“你没有给我安装‘报复’程序，先生。”人工智能说。

　　斯塔克立刻调出监控设备的显示器投放在电脑上，透过清晰的镜头，他很快确定自己的别墅周围没有出现入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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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跟我开这样的玩笑好吗，老伙计，我们都知道你可以随时随地升级，不用通过我的权限。”斯塔克放松下来，“我的安保系统是全美利坚最敏感的。”

　　唐佩苓总算意识到另一个声音来自叫做电脑的声控装置，而不是真正的人类，她继续接近朝斯塔克靠近。唐佩苓跨过一堆杂物，走到斯塔克的身边，她现在是隐形的，即使他与斯塔克面对着面，人类的肉眼也看不见她。

　　“我正在尝试重新扫描。”人工智能说，他的音调很正经，并不像所谓的开玩笑，这让斯塔克再次紧张起来。

　　唐佩苓从没见过斯塔克像现在这样不修边幅，他头发凌乱，衣服上全是油渍，连胡子都没有打理。唐佩苓对这副模样的斯塔克很有兴趣，她轻轻地在对方的耳朵边吹了一口气，风有些凉，斯塔克下意识地用手挠了挠耳朵。

　　“先生。”声控装置再次发声，“热感应显示，那东西就在你的左边。”

　　斯塔克本能地跳起来远离了人工智能描述的位置，在那一瞬间，他与唐佩苓的目光巧合地碰到了一起，唐佩苓对他展露出友善的微笑，可惜他本人毫不知情。实际上，斯塔克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躲对方向，他什么也看不见，周围都是自己熟悉的物品。

　　唐佩苓可以清楚地看到斯塔克脸上的冷汗越来越多，他好像非常相信声控装置给出的警告，但他满脸困惑：“我左边只有一台机床。”斯塔克紧张地说，“贾（Jar），你确定真的有什么额外的东西，而不是焊接造成的热量升高？”

　　“先生，我可以分清生物感应和机械热源本质上的区别。”

　　唐佩苓歪了歪头，她先是看了看斯塔克，然后又看看叫“贾”的声控装置，其实，唐佩苓也不知道她应该看哪里，贾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

　　“需要联系保安部吗？”人工智能问。

　　唐佩苓不打算吓唬斯塔克，她只是来把狐灵珠拿走的，她没想到自己会暴露在这间地下室，或许她还没有暴露，唐佩苓想，因为斯塔克到目前为止都没能把视线固定在她身上。

　　“用不着，我不想他们那群野蛮人闯进来。”斯塔克盯着与唐佩苓完全相反的方向说，“它现在还在那个位置吗？”

　　“是的。”人工智能道，“它暂时没有动。”

　　“把热感应具象出来。”斯塔克说。

　　“我正在尝试。”人工智能道，“它的磁场不稳定，很难扑捉影像，建议你手动操作。”

　　唐佩苓站在原地，从嘴里吹出一股不轻不重地冷风，顿时，困意席卷斯塔克全身。还没来得及下达指令，斯塔克便倒了下去，唐佩苓快速挪移到斯塔克跟前接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