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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虎退是最早来到本丸的几振刀剑之一，因为是最常见不过的短刀，他并没有得到审神者的关注，但那时，审神者还不是后来令他们畏惧和憎恨的样子。

审神者在现世是个不太受欢迎的人。

不过这也没什么，这样的人在生活里并不罕见，但审神者偏偏是个自视甚高，既希望所有人都围着自己转，又不愿意为之付出任何努力，只会嫉妒比自己优秀的人和鄙夷比自己不足的人，简单来说，就是个软弱又一无是处的社会渣滓。

因为一次很偶然的机会，审神者被发现具有灵力。

在现世灵能力者越来越少的情形下，尽管时之政府也对审神者的人品颇有微词，但碍于战势吃紧，政府还是将审神者吸纳进了审神者的队伍中。

开始时，审神者还算是个严厉固执但也不失宽容的主人，虽然追求稀有刀剑，但也不会故意为难五虎退这样的常见短刀。

如果仅仅是这样，他们依旧会尊敬并爱着审神者，发誓为他取得胜利，期盼得到审神者的赞赏。

如果仅仅是这样……他们也就不会失去那么多的同伴了。

随着战争持续，他们逐渐难以应付更加严峻的战场和更加强大的敌人，每一次出征都有同伴受伤，几次之后，为了不损耗更多的资源，除了炼度较高的刀剑能够得到还算及时的手入，常见的刀剑只能依靠药研藤四郎的草药疗伤或是干脆默默忍受。

但本丸的资源仍在不停损耗，审神者也一直没能锻造出他想要的稀有刀剑。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审神者开始命令刀剑付丧神连续出阵，甚至为了探索王点碎掉一些刀剑也在所不惜。

大概是觉得反正只是常见刀剑而已，不管是锻刀还是捞刀，都能很轻易的弄到吧？

但即使是这样，他们也不曾憎恨审神者。

他们真正的不幸，起源于堀川国广。

在某一次出阵中，由于堀川国广判断失误，导致刚刚来到本丸不久的石切丸和一期一振都受了重伤。

修补大太刀和四花太刀几乎耗光了本丸为数不多的资源，审神者也因为战线溃败遭到了时之政府的斥责。

这件事情直接刺激了那位敏感阴暗的大人。盛怒的审神者拒绝为堀川国广手入，并且要求已经重伤的胁差少年继续出阵。

堀川国广没有拒绝，但和泉守兼定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多次恳求审神者均没有得到宽容，最后，和泉守兼定在审神者充满恶意和嘲弄的神色中用自己交换了堀川国广的生命。

但堀川国广是一振把和泉守兼定看得比任何人都重要的刀。

活下来的胁差选择了刺杀审神者，但是没有成功，堀川国广被审神者扔进刀解池，和泉守兼定也因为情绪崩溃陷入了沉睡。

那之后，才是这座本丸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经历过刺杀的审神者开始憎恨全部的刀剑付丧神，并以折磨刀剑付丧神为乐，好像只有刀剑的悲鸣才能满足他那扭曲的心理。

最开始是乱藤四郎、宗三左文字这样长相艳丽的刀，然后是前田藤四郎、秋田藤四郎这样不擅长战斗的刀，还有五虎退的老虎也被卖给了有虐杀动物癖好的审神者换取资源。

站出来反对的刀剑全部被碎刀或是流放，为了守护重要的兄弟，一期一振最终也选择了服从审神者的欲望，但绕是如此，粟田口的短刀和本丸的刀剑仍在不停折损。

直到审神者打算碎掉染恙的刀，重新锻造新的刀剑出来时，一直压抑的仇恨终于爆发了。

药研藤四郎在食物中下了药，由烛台切光忠亲自奉上，然后与一期一振同时出手斩杀审神者……

但最后成功的却是陆奥守吉行。

向审神者挥刀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需要超强的意志力才能保证刀锋不偏移——但枪不用。

使用枪的话只需要摆正角度，然后扣下扳机，子弹就能轻易地穿透审神者的胸膛，血花溅在付丧神冰凉的脸上。

人类就是这样脆弱。

刀剑弑主一直都是件了不得的事。

时之政府以最快速度赶来调查事故起因，然后带走了正在暗堕和已经沉睡的刀剑，陆奥守则是在射杀了审神者后就大笑着跳下了刀解池。

最后，这座本丸就只剩下他们，背负着同伴的牺牲艰难求活，直到……藤树站到他们面前。

 

第21章 第二十章

“……你们经历了很多事呢。”

藤树静静地倾听小短刀断断续续地讲述这座本丸的过去，不由得发自内心的赞赏这些刀剑付丧神的品格。

在他看来，单是在经历了那么多痛苦的事后，仍能对他微笑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五虎退跪坐在审神者身边，他努力想要客观的讲述往事，但碍于小孩子的身体，说到一半时，小短刀依然哭的不能自已，最后甚至打起嗝来。

藤树默默递过去一个抱枕，小短刀立刻接过来把头埋了进去，抱着枕头无声的抽噎。

藤树没有打扰小短刀，只是伸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帮小短刀拍着嗝，温声道：“辛苦了。”

五虎退顿了一下，然后埋着头哭的更加猛烈了，哭声里夹杂着压抑的嘶吼，好像要把长时间以来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藤树善解人意的笑了笑，静静坐在一边，等待小短刀自己平静下来。

五虎退这一次哭了很长时间。自从他失去老虎之后，他就很少哭了，上一次哭这么凶还是一期哥离开他的时候。

他不确定，这位主人会不会也有朝一日变得像上一任审神者那样，也不知道，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他能不能有勇气把刀尖送进审神者的身体，但至少现在，五虎退觉得他是被包容的。

至少有现在……就足够了。

五虎退抬起头来时，双眼都要肿成了核桃，大概是觉得哭鼻子的行为非常没出息，小短刀拧了拧手指，不自在地盯着被单一角。

迟疑少许，五虎退张了张嘴，想要为自己的失态向审神者道歉，但是……

“……嗝。”

五虎退再次打了一个哭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