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大脑无法理解超出自己的所在位置的东西。
就如同生活在三维坐标系的人无法理解四维空间的第四个参数,康德不会接受量子力学,黑奴无法揣测奴隶贩子的思维,色盲看不到彩虹,二十二岁的麻瓜女孩看不懂家养小精灵因为自由而愧疚的泪水。
可是第四个参数仍然存在,量子力学存在在分子原子里,奴隶贩子在十六世纪的海上膘肥体壮,彩虹挂在天际,那个小精灵的泪水也是真实的。
宋欣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糖来递给那只家养小精灵。
“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应该吃点甜的。”宋欣温和地说:“给你,我觉得这个味道的糖可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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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欣回到格兰芬多塔楼时,天空之中暮星闪烁,夏夜的风正吹过塔楼。
她衣服被闪闪哭湿了一块儿,宋欣端这冰凉的晚饭,推开了胖夫人的画像。
罗根正在火炉边读报纸,见到宋欣之后笑了笑,问:“谁趴在你肚子上哭了?”
宋欣笑眯眯道:“一个家养小精灵。诶等等,你怎么知道?”
罗根指了指宋欣的T恤,说:“悲伤的痕迹。”
宋欣低头一看,两个圆圆的圈儿,湿漉漉的,像是两只眼睛,眼睛还耷拉着,十分的丧。
宋欣噗哧笑了出来。
然后宋欣哒哒哒地跑上楼,换了个可达鸭的棉T恤,又趿着人字拖跑回了公共休息室,蜷在罗根旁的一个软靠椅里吃她的晚饭。今晚火炉里并未生火,只有带着水汽的风吹过,窗外繁星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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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欣小心地坐在了罗根身侧,问:“我们是不是快回去啦?”
罗根眉毛一挑,望向宋欣,宋欣从旁边拎过来一只小黄鸭抱枕,小黄鸭呱地一声惨叫。
罗根道:“快了吧。”
宋欣喃喃地说:“真希望这件事能得到妥善的解决……”
罗根说:“我也不知道这帮巫师打算怎么解决,不过估计是躲不回去了。”
宋欣惊讶地抬起头。
“反正这世界也够疯狂了——”罗根随手顺了顺宋欣的头发,安抚道:“超级英雄,变种人,一个接一个。大家不也活得好好的?顶多就是保险理赔那边忙一点儿——现在也就是多出个巫师而已,人们惊讶一下也正常,最后他们还是不得不接受。”
宋欣点了点头,然后窝进了厚厚的座椅靠垫里。
“就像一场梦一样。”宋欣茫然道:“我在这之前一直觉得,好像自己醒来之后就会发现自己在精神病院里,医生喜形于色地告诉我我的妄想症治好了,我在这里见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是最后不是。”
罗根·豪利特摸了摸宋欣的头发,像安抚一只小动物。
“不会。”他道:“不过这里的一切,应该就这么结束了。是时候回到真实世界里去了,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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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部仍然忙得冒烟,事态却一点也不见好。
霍格沃茨本身魔法磁场很强,只是有人定期维护才能使用普通电器,然而那些老师走后,定期维护它的老师也走了,因此很快手机和电脑就变成了摆设,唯一和外界的交流就是猫头鹰的信件了。
周六那天一大早,魔法部派人来接他们去机场,来的是个濒临退休的老头子。老头开车技术和骑士公共汽车司机不相上下,他们只派了一辆车,在里面施了个咒语,因此那辆古怪的SUV成功地塞下了他们一行将近十五六个人。
宋欣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充分见识过了魔法,此时却依然目瞪口呆——当然她没能目瞪口呆多久,因为紧接着老头一踩油门,蹭地奔出了十里地。
宋欣扒着旁边的琴·葛蕾,哆哆嗦嗦地问:“先、先生你和骑士公共汽车的……的那个司机,是不是一个驾校出来的……”
老头推了推厚重的、一看就至少是1200度近视的酒瓶底眼镜道:“哦!那小子,那小子是我教的——我是骑士公共汽车的上一任司机,我开了它四十年!”
我就说呢!宋欣眼泪都要飙出来了,哆嗦着伸出爪子,抓呕吐袋。
罗根看着宋欣废物的样子,叹了口气道:“要不然我开吧。”
老头:“……”
老头不满地看着这个想和他抢工作的后生仔,罗根与他交换了个眼神,然后以拇指一指宋欣,老头啊了一声,了然地点了点头。
宋欣几乎飙泪,扒着琴·葛蕾,琴都看不下去了,摸着宋欣的脑袋道:“老人家,你就和罗根换换吧,她有点晕车。”
老人说:“我明白!他的意思是这是他的妞,他护着——”
罗根说:“我的意思是这个小朋友有点废柴——”
罗根·豪利特:“……”
老人:“……”
老人一踩刹车,一百八十码的速度带来的惯性令宋欣差点儿滚到挡风玻璃上。老人声如洪钟道:“你开吧!”
罗根说:“老人家,你这么理解也没问题。我开车……应该比你稳点。”
琴·葛蕾尴尬地说:“罗根,你开车和托尼·斯塔克是一个路子的。他开F1呢。”
罗根道:“那也比这个稳。小朋友,包里有水,自己拧了喝点,剩下的路程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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