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秀珣轻笑不已,道:“少阀主可真会开玩笑,秀珣怎算得上是豪杰呢?这两位小兄弟想要寻得合意的坐骑还不简单,我飞马牧场里的万匹骏马大可任你们挑选,就当是见面礼啦。”
徐子陵欢喜道:“场主真大方,果然不愧是女中豪杰。”寇仲鼓起脸不说话,心里暗想:一匹马就把陵少给收买了,还好兄弟呢,见色忘友啊!
商秀珣虽对寇仲的表情略微疑惑,却也没往心里去,而是和宋师道愉快地交流了起来,毕竟这位少阀主才是真正的金主啊——宋师道此番来飞马牧场,就是要为他宋阀筹备战马的,顺便还想和商秀珣结下交情,从而保证以后源源不绝的战马供应。有鉴于此,宋师道当然发挥出了他的全部魅力,与商秀珣相谈甚欢,两人简直快要到了相见恨晚、惺惺相惜的地步。
商秀珣也对宋师道颇有好感,她发觉这位少阀主不仅脾性温和,且十分博学,无论她说到哪一方面的话题,宋师道都能毫无迟滞地接口,还不让人感觉到半分卖弄……果然是世家贵胄,气度如此令人心折。
寇仲当然也很为宋师道的表现而折服:但奈何人家根本就不是表现给他仲少爷看的啊!无比郁闷地看着那两个从相见到晚宴到分别一直都那么“和谐”的男女,寇仲忽然很想离开这个被醋海淹没的牧场……
但那怎么可能?宋师道心情很不错地入住了装潢精致的客房,他来飞马牧场的目标进度完成良好:生意谈得不错,朋友也交得不错……正这么想着,坐在窗边闭目沉思的宋师道忽然睁开了双眼,目光如电——屋顶有人!
一把握起摆在眼前桌上的佩刀,宋师道轻跃至窗檐,又贴墙而上溜到屋顶,追着那速度极快的黑影往后山而去。
而同一时间,在另一间房里。
“陵少啊陵少,如此重色轻友,你可对得起我这个好兄弟嘛?不过如果你能把那个美人场主收入囊中……嘿,倒算是帮了好兄弟一个大忙哩。”
“你发什么痴呢……就算我想收,人家也看不上我啊,美人场主的眼光就和你仲少爷一样高,我们三个人摆在她眼前,能教她看得入眼的也只有那一个而已。”
“你……哼!气死我了!我不管,反正我睡不着,也不许你睡,我们一起四周逛逛,去探探这个牧场的底吧。”
“……和你做兄弟我一定是作了八辈子的孽!”
两个小子借着夜色的掩护潜出房间,在巨大的内院里转来转去,终于也摸向了后山的方向。
第23章 宗师
耳边是呼呼的风,宋师道在鳞次栉比的屋顶上一跃而过,又追进山中、踏竹腾身而起,盏茶时间后他来到了竹林的尽头,这里有一座方亭,前临百丈高崖,对面崖上更有一道瀑布飞泻而下、气势迫人,若非受到茂密而广阔的竹林所隔,院落处必可听到轰鸣如雷的水瀑声。
既然牧场内堡连这样壮阔的瀑布巨响都听不到,打斗的声音就更不用提了——不错,才抵达这亭子,宋师道就和方才他飞身急追的那个隐没于黑夜中的人打了起来。
那人似乎已没耐性再继续这种你追我逃的游戏了,他回身就是一掌隔空劈至,势若奔雷,宋师道错身躲开,那掌风立时就将方亭的一角斩去、切口处就如刀割一样平整。
宋师道毫不犹豫地拔刀出鞘,月华如水、刀光如练!
对方微微一怔,似是没想到宋师道非但没有知难而退,反而还如此毫无保留地对他出手——这小子,难道在找死?哼,真是欠教训!
此人名为鲁妙子,因为一些陈年旧事而隐居于飞马牧场三十年。许多年来,鲁妙子一直被江湖中人推崇为天下第一巧匠:就连杨公宝库中的机关也是由此人设计建造的。宋师道当然知道正和他过招的对手是谁,事实上他这次来飞马牧场除了要结交商秀珣以外,更想打的是鲁妙子的主意——只因宋师道的脑海中有很多远超时代的设计和想法,可是若无鲁妙子相助,一切都只能停留在空想阶段,变得毫无意义。
这世上,终究是人才最宝贵!鲁妙子当然是个人才,无论他的身后还有多少麻烦和拖油瓶,就凭他这颗了不得的头脑,宋师道就愿意为他解决所有的后顾之忧,只要他能为宋阀谋利。
不过在他们坐下来好好谈谈、让宋师道能够发挥出他的“舌灿莲花忽悠大法”之前,还得先打完这一架……鲁妙子不仅精通园林、建筑、机关、兵器、历史、地理和术数等等学问,更是一位武学宗师,以他的聪明才智,若非分散了精力研究各类杂学,或许早已成为大宗师了。
如今的鲁妙子自然不是大宗师,而宋师道早在弱鸡菜鸟的时期就敢去挑战真正的大宗师宋缺了,即便是自不量力——但少阀主着实是至今都不知道“怕”字该怎么写的,尤其是在他出刀的时候。
因为宋师道的心法,本来就是“一往无前”!
旁人大概很难想象,像宋师道这样一个外表温和儒雅、实际心机深沉,更热衷于追求权势的人,在与人动手之时竟能爆发出“有我无敌”的气势来,无论敌人有多强,他都是无所顾忌、悍不畏死……这一点,就连宋缺也想不明白:他的这个儿子实在是太复杂了,身为宋师道的亲爹,宋缺不但搞不清楚他儿子的野心从何而来,更搞不懂儿子的勇气从何而来,但无论如何,“一往无前”的威力都是令人咋舌的——这正是“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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