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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碍。”将军罢手,在榻榻米上坐下,笑盈盈的回复,“你说她做甚,我令她开窗的。汤放下吧,还有其他事?”
“并无。”
“那就下去吧。”
“是。”美惠子叹息,他不愿意与旁人同他在屋子里待太久,这是这么多年都没改过来的习惯,只是这个侍女,美惠子有些忧虑,但随之又认为自己多心了,便晃了晃脑袋将热汤交于阿菊,自个儿退了下去。冬日里本身事物就多,她一人打理困难得紧。
阿菊端着汤有些不知所措,母亲告诉她将军并不爱喝热汤,只是这汤是将军夫人亲自交到她手上的。将军看出了她的为难之处,便唤过来,阿菊犹豫片刻,便走了过去,“殿下喝汤?”
“你替我喝吧。”将军淡淡的说,阿菊惊了一惊,不敢有其他动作,“这里也无旁人,喝了吧,没事的。”
将军的话有魔力似的,阿菊直直的盯着他,也忘了母亲交待的礼仪,竟利落的喝完了完全的汤。暖意从心底升起,她红着脸,发现自己依旧看着将军,连忙跪了下来。但将军伸手一把将她拦住,手指的凉意透过单薄的和服渗到阿菊手臂上,她短促的啊了一声,与将军拉开了距离。
“抱歉。”将军神色颇有些惊讶,收回来手,他问,“明日还能见到你吗?”
阿菊端着空碗,咬了咬嘴唇,心一横,道,“母亲的病还未好。”
“如此么,我明白了。”
第20章
明天还能见到你吗?
短短一句话,只有八个字,使阿菊夜里辗转反侧,不能安眠。她起身去屋外,路过母亲房门时不由停顿片刻,问,“母亲可安?”房内一片宁静,无人答话。阿菊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是被将军问傻了,现在是午夜,母亲就算是平日里也睡眠深得很,何况是病了。
阿菊现在廊下,冬日里的夜间却比白昼时要好一些,不起风,只是下雪。厚厚的一层,那些被雪压弯了的树断了,阿菊愣愣的看着它,竟觉得这会是将军喜欢看的。
“殿下。”阿菊念着。空旷的雪地里藏匿着兔子,她的心也正像这无人能够发觉的白兔,暗自跳动。
这么一站,天也就亮了。
阿菊收拾好自己前去将军府,雪天路难行,迟了些将军夫人也不曾责怪,阿菊红着脸,心里对自己有些不耻。才过了一天,自己竟像是着了魔一般迷恋上将军,为他夜不能寐。阿菊去往将军的书房时头低得比平时更加深,将军大约是没注意到她,与将军夫人聊起了年后宴席的事情,阿菊听得云里雾里,不甚明白,最后心思飘的云雾里去了,朦朦胧胧里全是将军昨日的手触碰到她时的感觉。
“阿菊?”
“是。”忽然听见将军夫人在叫自己,阿菊回过神来慌忙回答,这让将军夫人有些不悦,却在将军温柔的眼神下平复了心情。她握着将军的手,反反复复的念着年后宴席的准备,将军对她的话从安静的聆听变成了不耐烦,她见状便招呼着阿菊同她一起出去,但将军淡淡的瞧了阿菊一眼,摇了摇头。
“殿下?”美惠子垂眸,抓紧了手中的桧扇,“天皇陛下之事,还请您慎重考虑。”
将军不回答,美惠子只好独自出去。阿菊呆呆的站在那里,觉得将军的心思难猜,但他留下自己,这或许是暗指些什么,加上昨天他说得那些话语。阿菊嘴角勾起了笑容,虽说父亲与母亲相貌平平,她却生得漂亮,倘若将军见她容貌心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阿菊又有些忧虑,比起将军夫人那样的公家女子,她的身份实在低微。阿菊盯着地板,笑容渐渐散尽,简直痴心妄想。将军岂是她能攀上的,还是老老实实做个听话的侍女,若做得好,将军夫人或许会留她长久的做下去。如此一来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家中日子不必过得像以往一样拮据,二来,就算明知是在做梦,能够日日见到将军也让她心满意足了。
“你母亲可与你说了些什么?”将军敲着桌子发出沉重的声响,阿菊对他话中的意思不太了解,但自从母亲病了以后她就来将军府做工,平日里回去得也晚,往往是见不着醒着的母亲的。她仔细想了想,却发现自己这些日子来实在与母亲说过一句话,便摇了摇头。将军停下了敲桌子的动作,又问,“可与她请了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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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实在拮据,”阿菊说得有些窘迫,“父亲依着病症拜托医师的学徒去问问情况,学徒隔日就为母亲开了几味药,却总不见好转,夜里常常喊叫,又道不出一个所以然,这几日里……这几日里神志不清似的,让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阿菊噙着泪,说得断断续续的,一副柔软的女儿家模样让将军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叹息,道,“莫慌,我替阿菊请了医师便是。”
“殿下慎言!”阿菊听到将军的称呼惊了一惊,她跪倒在地,冷汗直冒。俗话说得好,隔墙有耳,倘若是让旁人听去了传到将军夫人耳朵里面,她这一生便无法安宁。
“好好好,”将军扶她起来,她却一动也不敢动,全身僵硬着继续跪着,将军语气一变,严厉道,“起来!”阿菊吓得立马就站了起来,面色苍白让人好不心疼,“我又不会吃了你,那么怕做什么。你长得这样好看,比美惠子那样的公家女子竟更像公家女子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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