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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将王夫人私自收甄家银子的事说了,又说起王家的态度,最后道:“那忠顺王什么下场,娘娘是瞧见的,甄家还能逃过不成?咱们告了他,又暗中收他外祖家的银子,我们成什么人了?”
元春瞧着那琉璃宫灯的黄色穗子,怔怔出一会神,才道:“老太君处置的很对。”
贾母见她面有寂寥之色,不敢再开口,两人对坐静默。
元春忽然道:“听皇上的意思,林姑父还得加官。”
“这是圣上看重于他。”
元春勾唇一笑,“听那话风,像是想授爵的意思,只是不知道太上皇肯不肯。”
贾母思索道:“除了开国封的那些,这么多年便只有圣上登基之时,国丈爷封了承恩公,那也是依礼应当加封的。”
元春点头,“我也觉着多半是要驳回,但总还能赏些旁的,把官阶俸禄往上提一提。”
贾敏命薄早亡,黛玉又是在室女,林如海怎么升,贾母都不大在意,只道:“得个什么,都是皇恩浩荡。”
元春便不再多言,转而问起宝玉:“开春让他独自个下金陵,家中老宅可已吩咐清扫?一应下人也要安排妥当。”
贾母一一答了,只说已料理完毕。
元春这才露出些倦色,抚额重重喘了两口气,苦笑道:“我是强撑不住了,老太君莫恼,早些家去吧。”
贾母在她背上轻抚两下,沉默出了宫门。
她挂心元春身子,便存了一段愁思,眼见府里四处装扮的喜气洋洋,也不能展眉。
鸳鸯私下便央着凤姐多去老太太跟前凑趣逗闷子,不要让她郁结在心里,免得大年下的病倒了。
凤姐记着老太太为她告御状的恩情,总带着大姐儿去上房说话,但越近年关府里杂事越多,渐渐就吃力起来。
姑娘们听说了,便每日陪着老太太抹骨牌,好歹让凤姐松了口气,腾出空清点各处庄子送来的年货。
林家人口简单,倒没有那么多事情忙乱。各处采买打扫自有管事去做,里头的事也是方婆子早就做熟的,和往常倒没什么两样。
各处皆已妥当,方婆子拟了年饭的菜单子,送到外书房预备给老爷过目。
明日冬至,百官绝事,天子也不听政。老爷不用去衙门办差,就该去荣国府接大姐儿了。
方婆子一直等到晚间上灯,才有那管事驱着马车接老爷回府。
田远志亲等在大门口,见林如海怀里抱着个一尺见方的鎏金锦盒,忙伸手接过。
林如海有些困倦,只笑道:“去书房里头说话。”
管事忙着给他撑伞,一路送到书房里,又赶紧取来烘暖的毛靴为他换上。
林如海摆摆手,“明日冬至过小年,不要在我这里忙碌了,回去陪陪小孙子吧。”
他拿出早就装好的红封递上去,只道:“给家里孩子买糖吃。”
管事千恩万谢地出去了,田远志这才揭开那锦盒,见里头薄薄一张明黄绢帛,下头遮着两方银印。
“圣上加封我为太师,兼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
田远志一惊,“太师便罢了,这光禄大夫、左柱国……”
无论是太师、太傅、太保,不过都是封着好听罢了,哪还敢妄想三公和天子“坐而论道”的盛景。
若说文人入朝为官,毕生最高的追求,便是光禄大夫和左柱国。历代青史里一一数去,拢共也不见几个。
林如海却觉淡淡,“我对朝廷又有什么泼天的功劳?全是为着那日金銮殿上的异象罢了。只盼圣上多问苍生社稷,少记挂鬼神之说。”
听他自比贾谊,田远志捋须摇头,“林公如今正是青云直上之时,怎么反提起那抑郁不得志的人。”
林如海不接话,只嘱咐道:“这印绶收好,我还得为夫人请赠。”
命妇品阶与夫婿、儿孙品阶相关,林如海如今是正一品,贾敏便该是一品夫人。
田远志想起林如海已鳏居三年,便是一叹。若贾夫人尚在,便是封君,可惜如今不在人世,便只能是敕赠一品夫人,人称赠君。
林如海沾了沾墨汁,偏头道:“甄家的处置已经下来,梁伯端亲自去抄,运河结冰恐到二三月里才能回来。”
田远志捻须笑道:“那宁国府里近日出了一桩怪事,林公可听闻了?”
林如海皱眉,“玉儿不曾对我说起。”
“那三等将军贾珍,如今正满世界筹措银子,连家里器物珍宝都抵当出去了。”
林如海把笔一搁,负手在窗前沉思。
田远志也不惊扰他,抱着锦盒往内间去。
那墙上挂了一副名家的孔圣人传道图,下置一个紫檀条案,每日各有三柱清香供奉。
田远志恭谨地把盒子放在条案上,又取了青铜三脚小香炉换下原先那个,点起三炷香插上,跪在蒲团上肃容三拜。
等他起身出去时,见林如海已不在窗边,又伏在案上写请赠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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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我去接玉儿,你随我一道去。”
田远志应下,自行出门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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