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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来了呢。」
松冈凛用双手托住脸,出神地望过去。路灯投下的光芒照着湖面,细碎的波光好像也会在人的眼睛里闪烁,洗涤被灰尘蒙住的记忆。
那还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混蛋……老爸这个混蛋……」
作为一个小孩子的松冈凛,在父亲松冈虎一丧生的消息传来时,依旧完全没有表现出老大的风范。他和松冈江都在哭,哭声一下比一下响亮,就好像在跟对方斗气。松冈凉子倒没有哭得这么撕心裂肺,她只是让两个孩子靠在她的腿上,轻轻地按着两颗小脑袋,爱怜地抚摸头发,叫松冈凛和松冈江看不见她的眼泪。
在那之后,当儿子的就自动接过了当父亲的未能实现的梦想。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最初是因为父亲的关系才会下定决心走上游泳之路的松冈凛,渐渐地变得是为了他自己而游泳,而不是为了其他任何人而游泳。继被专业队竞相争夺后,高中三年级时,他终于成功接到了由日本国家游泳队抛来的橄榄枝。
那个时候,松冈凛的性别还没有分化,但他身边的人还有他自己,似乎全都认定了他会分化为alpha。「那么高水准的人肯定是alpha无误啦。」——每个人,都是这样理所应当地认为着。
所以,在有一天结束国家队的基本训练,准备回学校的公车上,十七岁的少年松冈凛毫无准备地,就迎来了人生中最混乱的一个小时。
他竭力请求司机停车,还好当时公车离下一个站——一个几乎没有什么乘客上下的站点很近,于是司机就在那个站停了车。然后,松冈凛顾不上司机和其他乘客惊讶不解的眼神,冲下公车,跑进一间公厕。
——他的下身在兴奋。
——不只是男性的特征器官,还有,一个做梦也想不到会兴奋起来的地方。
「哈……啊……」
松冈凛不知道他是怎么度过初次发情期的,他只知道当他好不容易恢复了清醒的时候,眼中所见全都混乱得无法想像。不久前才在泳池里奋力划动过的双腿,内侧位于膝弯上方的部分,沾满了混合着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那是什么的液体的精液。慌乱之中没来得及摘下耳机,黑色的耳机线绕在白色的学生制服的衣领上,如同锁链般扼杀着他的呼吸。
身上没带纸,松冈凛只能把覆满淫秽物的手掌贴上墙壁,用力地摩擦,一遍又一遍。直到墙壁上的石灰都开始脱落,他才敢拿起手机,声音和手一样,颤抖得厉害。
「妈,我分化了……」
「是omega,不是alpha……不是……」
那还是松冈凛封锁了多年眼泪后,第一次在恐慌和绝望的压迫下,把它们释放了出来。
再然后,他是用一个牵涉了他自己、他的母亲、他的妹妹以及妹妹的朋友的谎言,把这些流露在外的泪水,变成了只在地面以下涌动的暗流。一切仿佛都如众人所料,虽然分化得比常人晚,但他最终是分化为了alpha。
完成大学学业后,全身心投入训练中的松冈凛,成绩可以说是在本来就很优秀的基础上,更加地突飞猛进。他迈入竞泳生涯的上升阶段,公开露脸的机会逐渐增多。他的日常生活,似乎就是按着最理想的路线一天天地行进着。
直到路线出现了拐弯——在那条一间名叫「藤桥」的诊所所在的街道上。
其实那时,松冈凛并没觉得有什么,也没有把那个好心帮他度过发情期的医生放在心上。过了几天后,他就又变回了那个心无旁骛地练习游泳、参加比赛的松冈凛。一转眼过去了三年,他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和山崎宗介在国家队重逢了。
「明明逍遥快活了三年多,三年后反而被我拉下了水,宗介那家伙……怎么会这么倒霉。」
松冈凛喃喃自语着,眼神呆滞地望着费尔南多湖。
又或者,那眼神并不呆滞。他是在有目的地望——既然世锦赛的游泳池他没有资格再去看上一眼,那不妨就把眼前的这片湖,当作他最后在巴塞罗那看见的水,也是他在职业生涯里,最后,最后,能够看见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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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松冈凛继续保持在冰凉的水泥阶梯上坐着,凝望费尔南多湖的姿势。他发现湖面的波动变明显了,显然是因为起了风。树上的繁枝茂叶随风摇晃,沙沙的声响犹如从风的指尖流泻而出的旋律。然后,不知不觉中,有来源不一样的沙沙声融了进来。鞋底踩着被风吹落的树叶,带着那沙沙声慢慢地靠近。
「……凛。」
脚步声最终是在台阶的最上面停了下来,嗓音与树叶摩擦制造出的沙沙声一般沙哑。
可这又偏偏是此时的松冈凛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他站起来,拔腿就想跑。
「别跑了,凛!再跑下去你会完蛋的!」
那急急忙忙跑出去的人影,因为山崎宗介的这声大喊,而蓦地刹住了脚。
他停下的位置,是台阶的最下面,因此他和站在台阶最上面的山崎宗介之间,隔着的是台阶上最长的一段直线距离。
「你还是找到我了呢,宗介。」
说是「找到」,但松冈凛肯给山崎宗介看的,也就只有一个背影。
「但是,我完蛋,不是因为我跑掉。从刚才那个记者用充分的证据揭穿我,不,或许从我分化为了omega,可我想的却不是怎么写退队申请开始,我就已经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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