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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寒中大量失血,弄不好真会送了性命,他顾不上冷,咬牙挣出力气,先用左手摸索着解衣寻伤口止血,拼上面子不要了,这点路爬也爬得回去。
然而手指颤抖乏力,他摸索了半天也只是将湿漉漉的衣襟拉开,结果衣服敞着,想要点穴却是浑身有若铅铸,再拔不出一丝力气。
周身只剩下刺骨的寒冷、和寒冷同样难耐的疼痛、心肺间的窒息感和失血的脱力感,每一种都像长在血肉里杂乱又尖锐的荆棘一般令人难耐,吸一口气便像吞刀饮雪。可他不敢失去知觉,雪地里失去知觉,多半就交代在这里了。虽然活着或者死去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但这条命可以算是西门吹雪的,若是死得这样轻率可是对不住西门庄主了。
呢个死人头阖家铲……什么大漠神鹰,当初有办法的时候就该戳他屠方十七八个血窟窿……
宅院距此不过十几丈地,此刻却成生与死一般遥远的距离。
咫尺如千里,瞬间如年。簌簌落下的雪花,落在他的眼睫、鼻尖、嘴唇、胡须上都不再融化,被他的呼吸濡湿便贴在那儿,眼前的天地被雪花层层遮蔽,他须眉皆白的样子,倒是有些滑稽。
四周死一般静,叶孤城连神智都快要消失了,忽然感到有什么震动了蓬松的雪地,那些层层堆积的、冰冷静止的雪花仿佛被猛兽闯入的羊群一样骚乱起来。
他接着感到一个阴影遮在他面前,有手指拂去他脸上身上的雪花。他看不到是谁,耳边的声音也只是不成字句的模糊乱响,他在心里发出一声苦笑:
这该死的,雪。
☆、八、将子无死,尚复能来1
新宅的几名仆役正忙着在院中冒雪清出通往主宅的路,忽然看到他们西门庄主抱着白绒绒一个人从外头进来,只点地一次,一阵风地穿过院子进了主宅,脚步轻疾如烈风刮过雪地,带起浅浅一层雪沫。还离着几尺远西门吹雪就暗自运功,主宅和卧室的两道门扇犹如感应一般连续为他打开。
和管家擦肩而过的瞬间,西门吹雪向他说了两个侍童的名字。
管家心领神会,急忙去叫人待命。
西门吹雪把叶孤城裹着白狐裘一起放在架子床里,松解的狐裘露出白绸内里,沾在上面的血红冰渣在室温中渐渐融化,几小块血迹污了上去。叶孤城身上已经血污成一团,西门吹雪剥开被糨住的上衣循着破洞看到被细剑刺入又拔出留下的伤口。屋里光线暗,他脸上身上的皮肤像落了霜的石头一样灰白,左边肋下和侧腹上覆着一层半干的血膜,伤口绽开挺深,像是睁着血红的眼睛,许是血已流了太久,竟不再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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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管家和侍童都已经赶到,管家站在门口问:“庄主?”
昨晚两人还惬意交谈,今天一早这简直是飞来横祸,西门吹雪平平气,道:“我只说一遍,你们三人分头按顺序去办。”
药箱、布带、手巾、一盆温水、一桶温水、一壶热水、独参汤、蟾酥酒。
管家有经验:“庄主,炖汤来不及吧?”
西门吹雪稍作沉吟:“先用五钱切片泡滚水,其余的另炖。”
室内无人,西门吹雪躺下与叶孤城相对,解开自己的衣襟,把人拢过来,把他两只手牵过来,一只贴在自己怀里,一只夹在自己腋下。那手又冷又硬,西门吹雪忍不住被激得一激灵,起了一阵粟粒。
叶孤城虽是虚脱无力,却并未陷入昏迷,他触到是西门吹雪胸腹,挣了几下,西门吹雪按住他:“别动。”
西门吹雪冷声道:“你没在塞北的冬天冻伤过,要是不用体温暖过来,手指头就烂了,就得砍掉。”
还真不动弹了。
剑客的手总是珍贵的,这一双更是无双妙手。西门吹雪想起刚在雪地里找到人的时候,叶孤城虽已冻僵,右手还紧握住剑,剑柄在手心里浇铸一般死紧,他怕掰伤他手指,只好点了穴才取下剑。
前四样东西很快送进来。
西门吹雪起身先给他处理伤口和周围的血迹,洗了一盆血水,再敷上三七血竭的伤药,裹好布带。
后四样东西也送了进来。
他本想将他伤口以下泡在温水桶中,再随着冻僵恢复慢慢加热水,可叶孤城浑身没劲儿不断寒战,西门吹雪抱持着他,看他挣扎着立着实在难受,又怕不小心让伤口沾水,最后还是擦干了,给他换上寝衣找条大被捂在一起暖着,西门吹雪到后来都不知道这是救人必须还是他想要如此,只知道自己捂出了一身汗。
这时独参汤也不烫了,虽然浸泡的比炖的药劲儿要小,灌下去也还能救急。
最后给冻得最厉害的双手和耳朵涂上蟾酥酒,双手用布带裹成两只白手套。
人虽是醒着,却无力说话也几乎无力听话,缓到正午才算是回苏。
加了黄芪当归红枣一起炖的独参汤早就晾温乎了,有点枣味儿还挺好喝,西门吹雪让侍童帮着喂服,他只会撬开牙关捏开下巴灌,人已经回苏,这样粗犷大不合适。
西门吹雪站在一旁道:“你遇到了谁?”
见他不答,西门吹雪又道:“刺伤你的是剑,但不应该是魏子云。他既然已答应陆小凤,潇湘剑客不是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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