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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镜花水月

面对对自己无比执着的宋青书，周芷若本该一如既往的不为所动，但如今，她却突然态度逆转，答应宋青书只要他对自己死心塌地，自己便愿意让他伴随身侧。

宋青书见心仪之人终于被自己的诚意打动，当即立誓愿为爱妻完成所有夙愿。

带着屠狮大会的邀请函，黑衣素面的周芷若回到峨眉金顶，正式举行峨眉派掌门人继任仪式，并不顾质疑，当场收宋青书为峨眉派入室弟子。

接下来在三天之内周芷若进行了非常严酷的门派整顿，令丁敏君为首的一干师姐妹满腹怨怒，无奈现在周芷若身边多了个铁卫——宋青书，她们也只好收敛一些。

屠狮大会在八月十五，中秋节，正好是一个月后，周芷若知道，自己先前修炼太急功近利，没打好《九阴真经》的基础，后来又因光明顶上因怒生恨，加剧了体内九阴真气的乱流，再不静养调整，恐怕难逃走火入魔的厄运。而今天是中元节，祭祖与敬鬼的日子，她决意好好祭拜过那些让她心生郁结的往生者后，便专心闭关修炼。

于是，她斋戒沐浴，换上一身纯白缎袍，亲手做了两只纸船，去卧云寺祭祀。一只给她师父，另一只给殷离。

卧云寺处于峨眉山下半段，交汇黑白二水，山水如画，草木葱茏，是川渝一带有名的祭灵圣地。七八月间朝雾晚霞，花雨醉蝶，河水如奏，风携青丝，更是美如幻境。

周芷若面对这样烂漫的景致，终于神色也缓和了些。她有意无意地避开路上三五成群的路人，找了处人少的河岸，方才放缓脚步。

点燃指引三途河畔摆渡者的白烛，莲灯开道，纸舸逐流。望着摇曳的小船颠簸着顺流而下，周芷若双手合十，轻声道：“对不起...我知道我的罪不会被饶恕，但是，请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尽快做个了断，还你们一个交代。”

那虔诚中透着决绝的侧影惹得不远处的鹅黄长衫少年浑身一颤，亦是动容。

 

祭祀过后，周芷若自觉心绪平静了许多，没回峨眉便传令要闭关修炼，将峨眉之事尽数交给宋青书代理。同在卧云寺祭祀的丁敏君气得差点拔剑，但她早在前几日便领教过周芷若九阴白骨爪的厉害，只得硬生生的把怒咽回去。静玄负责守卫闭关修炼的周芷若。她知道，掌门师妹现在有个心结，不解开怕是不仅会毁了自己，还会毁掉整个峨眉，只好赌一把相信她这一次能顺利度过难关了。

 

原本峨眉掌门闭关之地是极隐秘的，偌大的峨眉山，天地灵极之地不下百个，但周芷若却偏偏选了“九老仙府”这“名胜之地”，引得峨眉上下皆是哗然。此地虽然唤作仙府，却着实阴森可怖，山水探险的名士都要敬而远之——因为这个仙府（山洞）外面虽然群岚叠翠，碧水环绕，里面却幽深无光，绵延不知所终。更有传说，里面住着峨眉山的九位星宿之神，不可轻易冒犯，否则入府者有去无回。

静玄得了掌门的命令，连忙准备了一堆生活用具，连通铺盖杂物一起运到洞口扎营。待周芷若到来，却不让静玄进洞布置，只吩咐道：“守住这洞口，在我闭关结束之前，任何人都不准进来，包括宋青书。硬闯者，杀了便可。”

静玄听周芷若的口气，似乎并不真的在意宋青书，反而松了口气似的，连忙领命，目送掌门入关。

 

步入昏暗的九老仙府没多远，周芷若感到扑面而来的风潮湿非常，忽冷忽热，便满意地点点头。再向深处探索，则完全是无光的世界，周芷若索性闭上眼睛，回想着《九阴真经》中所载心视心经中曾提道，混沌初生，世界是黑暗的，世间万物均以自己的气息而分辨彼此。能够在无光中看见世界，便是“心眼”。她闭上眼睛，将注意力集中到听觉和触觉，便感受到这洞中风的流向，和水汽浓重的方向。但这样还不够清晰，世界仍然是一片黑暗。周芷若解开衣衫，褪至赤身，放缓呼吸，逐渐引发出体内的九阴真气，充沛全身——“这...就是心视之术么？当真是玄法妙极。”周芷若略带崇敬的感叹道，这黑暗中，似乎有人用潦草的笔迹，绘出了内景一般。

渐渐适应了心眼，周芷若便轻快的走到了洞中的两座水潭之间。这两座水潭一个寒冷彻骨，一个蒸汽腾腾，正是她所寻觅的最佳场所。

她松了口气，将自己浸入那温泉潭水中，开始调理自己因九阴真气而冷如冰雪的身体。事实上，自从她在灵蛇岛上修炼以来，她便一直饱受身体寒热交替的苦楚，她知道，自己恐怕一开始就在走火入魔的边缘，只因峨眉武功确实与《真经》所载系出同源，师父传给自己的内功与之并不相冲，才保护自己到现在。

周芷若随着体温变化变换浸泡在两个水潭中，令身体上疼痛渐渐舒缓，水气袅袅，时间仿佛停滞流逝，眼前渐渐有了一团暖洋洋的光。

周芷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山洞中回荡，身体渐渐失去重量，像要飞起来似的——不，她是真的飞起来了，脱开水面，透过厚重的岩层，宛如灵魂飞升一般，直冲云霄。

飞得好快！

周芷若似乎有点担心，向脚下望了望，云烟笼罩的峨眉山竟只像巴掌一般大小。

“芷若。”

天空中响起某个陌生的声音。不，这声音仿佛是直接传达到自己脑海一般，听不出来处。

“什么人？”周芷若很想警惕起来，可是身体却完全没有一丝紧张感，软绵绵地使不上一点力气。

“我是......”那个声音犹豫着沉默了片刻，道：“我是镜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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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对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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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不挂的自己，漂浮在空中，思维仿佛缓慢飘动的云，身体不听使唤，面对如此奇幻的光景，周芷若有点不知道该先在意哪一点好。

“镜花水月，便是虚幻......你是鬼么？”周芷若有点心虚似的问道。

“不，我是镜中花，水中月。”那声音说着，周芷若面前多了一团人形的光。那光渐渐黯淡，变化成人类的样子，杏黄长袍，玉冠临风，折扇轻摇——一个周芷若锁熟悉的样子。

“赵敏...”周芷若呢喃着发出绵软的声音，尽管她认为自己是想要惊呼。

“我也不是赵敏。”那“人”轻笑着靠近周芷若，托起她的脸，柔声挑逗道：“我只是化作你最想见的人的容颜罢了。”

“......”或许是意识到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周芷若没有反驳，也没有反抗，只是默默地望着对方。

“很冷静嘛~我还以为，你会更加畏惧我。”那人似乎觉得无趣，便松开了周芷若的脸，转而打量她的身体。

“你想让我怎么样？”周芷若有气无力地吐出这几个字。

“嚯~”那人用赵敏的脸轻笑着，脸上微微泛起红晕，似乎是在烦恼犹豫，嘴上也变得娇嗔道：“这还真是个问题呢~我该拿你怎么办好呢？” 

周芷若望着那人渐近的容颜，微微的皱起眉头。

“因为，我实在是很讨厌你...可是我又不能杀了你...”那人说着已飘至周芷若身边，双手环住漂浮着不能自控的周芷若，一手揽住她的肩，一手扣住她的胯，她的脸贴紧她的耳侧，话语间的热气撩红了她的耳垂。“我对她的思念，如果你肯为我实现的话，我便饶过你，你看，这样的惩罚如何？”

周芷若心头一惊，想挣脱却丝毫做不出动作，任由对方捉住自己的身体，越扣越紧。那人又散发出晃眼的光芒，待光芒散去，四周的光景已不再是空旷的天际，而是似曾相识的——汝阳王府，绍敏郡主的书房！

“难道，你是赵敏的冤魂么？”周芷若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笨拙的疑问，那个人听得眉眼中又多了几分笑意，这让周芷若变得焦躁。尽管提出问题的时候，她便不曾期待答案，但此刻对方分明是把自己当做傻瓜来看了嘛！

周芷若正懊恼着，那人却已将她公主抱到床笫边，微笑中仿佛掺杂了一丝令人鼓动的信号，一些她觉得似乎读懂了，又不敢确认的前兆。

“你...要做什....”不等周芷若把话说完，那人已覆上自己的唇瓣，咽下了她的声音。柔情似水的亲吻，总是有着始料未及的开始，然后体会着对方的触感与律动，循序渐进。那人专注而缠绵的吻融化了她的思绪，原来自己并不抗拒么？这个感觉......

在周芷若沉醉的时候，那个吻却戛然而止。那人离开她的唇，却保持着能感受彼此呼吸热度的距离，又亲吻起她的眉心、眼眸、耳后、下颌......亲吻愈加紧密，她的手在她亦在她身上游走的愈快。周芷若睁着眼睛，看着这书房又变幻了模样——这是...万安寺的禅心苑？！

 

“唔嗯——”过于热烈的吻令周芷若抑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呼吸变得粗重。

“这种时候，倒是很老实啊~”那人略带戏谑的呢喃着，又回到周芷若面前，腾出一只手，轻抚着她涨红饱满的唇。

“老老实实的说，你很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吧。”那人说完又吻上周芷若的唇。这一次，她合着她的呼吸，探出了舌头。

周芷若想抗拒，嘴巴却不听使唤地张开，这让她备受煎熬——她的自尊心就要彻底崩塌。

 

敏敏，你在哪里——我不要——我不要这样——

 

周芷若终于在那人的吻中哭作一团，原来我到了这个时候，心中盼望着来救我的人，仍然是她。尽管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第57章 救命如火

 

鹅黄袍子的少年——赵敏一路从卧云寺尾随着周芷若到了她的闭关地，见她进去了许久都没动静，终于按耐不住，想进去瞧一瞧。不过静玄也算是峨眉同辈弟子中的佼佼者，想让她完全不察觉地溜进山洞也有点难。正在为难之际，丁敏君带着七八个峨眉弟子，杀气腾腾的找上了静玄。说是要质疑代理掌门人一事。两人没讲两句，便剑拔弩张起来。见“守门人”被支开，赵敏连忙飞身探入洞口，急急忙忙地往深处无光的地方隐匿起来。

 

又摸黑前行了约半里，赵敏吹着了火折子。岩洞里畏光的蝙蝠们，不安地鼓起翼手，挪向光源之外。但这微弱的光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实在鸡肋，除了几片发蓝的奇怪蘑菇，其他什么也分辨不出来。赵敏想了想，灵机一动，掏出身上的钱袋，将上面装饰用的夜明珠取下，双掌合十，捏了个粉碎，沿路做起了荧光的记号，免得自己迷失。

 

“赵敏...”

黑暗中传来微弱的呼唤，令赵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这个声音...不会错！

“芷若？你在哪儿？”

循着声音的方向，赵敏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尽管她根本不知道眼前哪里有路，只是深一脚浅一脚的以最快速度，向那里直线移动。

不知被什么缠住了脚步，赵敏一个踉跄。

 

这触感...不是植物。

赵敏摸索着捡起地上的东西。

......是衣服？！

赵敏立即将衣服嗅了嗅。

是她的味道。这...是她的衣服该..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赵敏立时心乱地将那衣服紧紧贴在胸口，仿佛要急哭了似的，呼唤道：“芷若——！周、芷、若！周、掌、门！你到底在哪里？回答我...芷若！”可赵敏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山洞中回荡。

 

“芷若，我错了，我不该顾忌那么多的，我早该下定决心——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够了，你千万不准有事，听见没有！我现在就来找你，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事、物再把你从我身边夺走！你听到了么，我还没有——”

赵敏盲目的乱走着，自顾自地说个不停，直到她再次听见了回音。

 

“你想让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