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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周芷若与空智这一带头，群雄自然也不再忌惮，纷纷厮杀突围，夺取雷火炮。张无忌凝神入定，对外界的诸般变化全然不觉，杨逍与韦一笑连忙守在身侧，与那三位高僧对峙。周芷若此番修习《九阴真经》已更入了新境界，无论是九阴白骨爪还是峨眉剑法，均是得心应手，外功身法已至当今武林之极，成昆几斗不过已见败势，不多时，便被周芷若短刃逼喉，擒了下来。

 

少林空智大师佐证自己受到成昆威胁后，渡厄等三僧令成昆下地牢与谢逊对峙当年空见之死，结果成昆在地牢中与谢逊决斗而死。真相大白之际，周芷若当场宣布将谢逊交还明胶处置，约定峨眉与明教诸般恩怨一笔勾销。张无忌入定不能言语，只好由杨逍代为应承。诸般因果终于落定。此一役，峨眉果然出尽风头，成为当之无愧的武林之首。

 

 

 

第61章 有始有终

屠狮大会次日，张无忌终于苏醒，听说自己走火入魔的事，心中羞愧难当，又得知芷若当场放了义父，顿时欢喜难耐，立刻要去寻他义父。杨逍与韦一笑几拦不住，只好一同去了。那朱元璋见张无忌平安醒来，向他请了安便说濠州战事吃紧，须得抓紧回去处理军务，便即刻领了自己的人马撤出少林寺。

路上，张无忌向杨逍仿似无意地开口道：“不是说朱元璋在濠州被围，脱不得身？亏他如此不辞辛劳的赶来救援，还能洞悉先机，查出成昆的阴谋，实在出人意表。”

杨逍与韦一笑一怔，均是面露难色。沉默了半晌，韦一笑开口道：“教主，实不相瞒，当日我其实并不知朱元璋在少林。我奉您的命四处查探时，听到一声巨响，便赶去查探，哪知竟发现赵敏那丫头从一处坍塌的厢房中爬出来。说来惭愧，本打算先将其制服，带来见教主的，哪知与她追打之际竟然发现了朱元璋那厮......我正纳闷他不在濠州，在这里做什么，赵敏上去就拦住了他，然后说什么叫她好找。当时朱元璋见到我们，神色极其怪异，我正要逼问，赵敏却说朱元璋是古之黄盖，是和她约好了，为了逼出成昆，而设的局。朱元璋也说是这样，叫我们随他一起去抓成昆。成昆是抓到了，不过我总觉得这个朱元璋......”

“蝠王，我们既无真凭实据，便不要瞎猜了。”张无忌面色沉静下来，杨逍与韦一笑反而更加不安起来。张无忌突然停下脚步，复又淡然笑道：“就是这一间了吧？”

“什么？”韦一笑一时愣住。

“义父下榻的房间啊，就是这一间吧？”张无忌脸上扬起笑容，指着面前的厢房。

“是，是。”韦一笑连忙点头。

杨逍则快一步上前敲门道：“狮王，教主来看您了。”

“义父！”张无忌欣喜地大步迈向那木门，正要推开，却被喝止了。

“施主且慢！”声音来自屋内。

 

另一边，少林寺大雄宝殿上，静玄手捧木盘，盘中之物盖着金色的绸缎。空智大师接过木盘，掀起绸缎，那里躺着的是断裂的屠龙宝刀，满脸不解。

“我因各种机缘获得倚天屠龙，也因此身负平息此二宝引起的江湖浩劫重任。如今，我已解出前人所留刀剑之谜实则是郭、黄二位大侠将破虏之志托于刀剑，希望后人不忘国之大义，刀剑中藏有兵书一套，但起义兴兵所需，刀剑不过是个容器和象征罢了。屠龙，杀天子也。倚天，倚仗天之正道也。”周芷若顿了顿，看了一眼身旁的赵敏，赵敏只转开脸望着别处，似乎并没有认真听他们的交谈。周芷若又提高了些音色，继续道：“可惜，我峨眉只愿专心向道，江山社稷无论谁人做主，只需对得起天下百姓，我峨眉人便不再干涉。鉴此，我周芷若实非合适的继承人选。至于倚天剑，它原本属于峨眉，我自当带回峨眉保管。这兵书与屠龙刀我便托付给少林，请大师另寻可托之人。请大师莫要推辞。”周芷若说着，面上透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惹得身旁的赵敏颔首低声痴笑起来。

 

出了大雄宝殿，静玄、静恒示意其他弟子放慢了脚步，周芷若与赵敏并肩信步，不觉间已走出丈余。赵敏侧身回首，向静玄等人道：“静玄师姐，你们快点跟上啊~”

“谁准你这样自称是峨眉弟子啊，还一口一个师姐，我师父才不会收你这样的徒弟呢。”周芷若似怒似笑地嗔道。

“喂，你看清楚啦，我这么聪明机灵、美丽大方、有勇有谋的少年英侠，别人想当我师傅还要问我答不答应呐，谁敢不收我！”赵敏笑闹着，双眼映着周芷若的脸庞，旁若无人。

“我就敢~现在峨眉的掌门是我，我说了算~要拜你也得拜在我门下~你倒是叫我一声师父看看啊？”周芷若的声音软了些，音调中透着笑意，不再像平日里的周掌门那般高冷。

“好呀~一~声~师~父~”赵敏坏笑起来。

“你——！哎...你知不知羞啊。”周芷若无奈地摇摇头。

“师父，你这样叹气，会老得很快的！”

“......”

“皱眉头老得更快呢！”

“......”

“呀~糟了...好啦好啦，我错了嘛，芷~若~嘿嘿......”

看着周芷若愈加脚步轻快的背影，与她身边嬉闹着说个不停的赵敏的侧影，静玄松了口气，露出十分安心的笑容。

 

笑闹没持续多久，便戛然而止。张无忌一脸阴郁地与明教一众人等迎面走来，眉目间竟隐隐有杀气。赵敏与周芷若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拦在张无忌面前。

“张教主，这么急要去哪里啊？”赵敏浅笑着，与眉头紧锁的杨逍交换了个眼色。

“去找空智。”张无忌音色中压着怒，他这般冲撞无礼的言辞方式，实在罕见。

“狮王他说见到无忌平安醒来便了却了最后一桩心事，已决意在少林寺落发皈依，不愿再沾染红尘之事，把自己又关回了石亭地牢，谁也不见。”杨逍接下话茬，瞄了一眼张无忌，又道“渡厄、渡劫、渡难那三人说是受少林的新方丈所托，守护弟子修行，执意阻拦教主。我们正要去找他理论一份番。”

“他们根本是言而无信！说好了要放了义父，现在又把他老人家关回去！我张无忌若不讨个交代，这少林便是如何的蛮横，我也要将它翻过来！”张无忌怒道。

“刚醒来就这么精力旺盛，真不愧是是‘血气方刚少年郎’啊~”赵敏不无调笑的语气很快引地张无忌直勾勾的瞪来。

“张无忌，我问你，你世上最亲最敬的人是谁？”赵敏昂首问道。

“自然是我义父。”张无忌依然气鼓鼓。

“那你希望他好么？”赵敏又问道。

“当然！你到底想说什么。”张无忌不耐烦起来。

“你义父，因年轻时犯下的错，懊悔难当二十余年，但他又因放不下仇恨，执着报复，不断地继续着自己的错误，甚至因此得了心病。直到他亲手杀了成昆，才算是解脱。此番悲苦命运，当真令闻者皆生恻隐。”赵敏说着，看向张无忌，张无忌略一点头，平静了些。赵敏继续道：“可是，一旦仇报了，这世上便没有人再亏欠他，剩下的只有他自己背负的一身血债，只有他对别人的亏欠。”

张无忌眼底一动，嘴唇微颤了下。

“他若离开了少林，的确有你这样的绝世高手还有明教上上下下的保护，保他性命无虞不在话下，可江湖的仇怨却会像雪球越滚越大，那些想要报仇的人，和他的自责会像山压住他。他想赎罪，你不想成全他么？还是你管他日后是否开心，睡得是否安稳，你只要他在你身边，你能看到他就足够了？”赵敏的声音柔和下来，她也不想对这个男人过于严厉，毕竟，那真的是他最重要的亲人。

张无忌沉默着红了眼圈，他都懂，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就这样变回了一个人。每一个人都只顾着自己的“情”与“义”，最后，竟没有一个人为他考虑。张无忌握紧拳，闭上眼睛，深深的舒了口气，又张开眼，怅然大笑了几声，道：“好。好。好！”

“无忌哥...”周芷若犹豫着开口道：“有件事...”

不等周芷若说完，赵敏却突然按住了她的朱唇，俏皮的使了个颜色。

“朱元璋走了？”赵敏插嘴道，望向张无忌身后。

“嗯。”张无忌答得心不在焉。

“你要小心那个人，他，很不简单。”赵敏说着，面色严肃起来。

“有劳费心了。此事，我自有打算。”张无忌平静答道。

赵敏见张无忌如此波澜不惊，亦不追问，反倒是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惹得周围的人均是心头一紧，暗叫，这鬼丫头又要折腾我们啦！

“张教主，我知道你是个言出必行的重信之人，你我的约定，你还没忘吧。”赵敏说着背起手，绕着张无忌，踱起步子，指尖不住的敲打着自己的下巴。

“自然记得。还有最后一件事，你想让我替你做什么，直说吧。”张无忌终于也提起了点精神。

“爽快！这就对了~咱们总得有始有终嘛~”赵敏停在张无忌身侧，朗声道：“这第三件事就是——”

赵敏声音陡然压低，凑到张无忌耳边，耳语了几句，便回头向周芷若递了个颜色，急急地施展轻功，一跃而起。张无忌大梦初醒似的抬头去寻那人，却只看见她离开的掠影，立刻拔步去追。

“教主，小心有诈！”韦一笑见状也要跟去，却被杨逍拉住。

“我看她没什么恶意。年轻人之间的事，你就别去瞎掺合了。反倒是朱元璋出现在少林的事不查清楚，我寝食难安啊。”

韦一笑沉默的点点头。正打算向周芷若告辞，哪知眼前这位也早已没了踪影。

 

赵敏突兀的举动，其实并没有与周芷若有任何事前商量。什么有始有终，什么第三件事，她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那个眼色到底是期待自己如何回应，现在的周芷若也只能凭直觉去猜了。凭着冠绝武林的轻功，周芷若在半山的一片蒿草地追上了赵张二人。只是不知为何，两人竟是一副诡异的对峙态势。

“赵敏，你何苦逼我！”张无忌苦恼道。

“按我说的做，否则我绝对有办法让你追悔莫及。”赵敏阴着脸，不像是在开玩笑。

“呵，这世上已再没有我能失去的，你还能用什么来威胁我？”张无忌不无自嘲地苦笑道。

“你有，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这对你很重要么？”张无忌似乎妥协了似的。

“不重要我干嘛这样逼你啊！”赵敏白了张无忌一眼，又道：“别婆婆妈妈的了，只要你说得出口，我绝不为难你，说不定还有个惊喜给你，怎么样？”

“敏敏...”周芷若心头一抖，竟不自觉地低声念出了她的名字。她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腰间的短剑。

“芷若...”赵敏察觉到一人高的蒿草间周芷若立在一丈处，声音柔和了许多，又道：“正好，快点当着芷若的面说清楚啦！”

“到底你要他办的第三件事是什么啊。”周芷若走到赵敏身边，忍不住发问道。她质疑的眼光略过张无忌的脸时，张无忌登时红了脸。

“你倒是说啊——你到底爱的是谁，你想跟谁厮守终身，你真心想娶为妻子的是谁啊！”赵敏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张无忌愈加涨的脸红到脖子根。周芷若则喃喃道：“他喜欢谁，又干你什么事，你不是说你跟他没什么么......”

赵敏亦急的红了脸，跺脚道：“你还算什么男子汉，这样简单地事，你都办不到么？”

周芷若眼神陡然一凛，冷笑道：“无忌哥哥是当着我的面说不出口么？怕伤害我？看来那个人肯定不是我了。”

张无忌急忙道：“罢了罢了！我说就是！当真第三件事就是这个？”

“当真！”赵敏笃定的点点头。

“告诉你们也无妨，你们要笑也罢，要叹也罢......”张无忌顿了顿，正色起誓似的道：“我张无忌以天地为证，接下来所说绝无虚言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