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苏][霆越]黑白狙击 作者:日照江南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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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尺寸的箱子要装活人肯定不可能,而要装碎尸似乎也用不了这么多。陵越心中疑心大盛,开始纳闷起这个仓库的真实用途。忽然,他身后猛的一声巨响,大门口的光亮瞬间被切断,然后是铁门落闸的声音——有人在外面关上了门。
这一瞬间陵越才明白这间仓库的用途。
请君入瓮,说的应该就是他当下的处境。陵越终于意识到,其实欧阳想除掉的根本就不是那几个古惑仔。他心中最容不下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只是现在再来后悔或是懊恼都已经于事无补。陵越自己也明白,欧阳的陷阱不论深浅自己都躲不掉。因为对方太聪明,每一个陷阱的的诱饵都是同一种,那诱饵叫做“屠苏”。
陵越掏出电话,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收不到电讯信号,屏幕上方信号标识就像鬼打墙一样地不断转圈,就像这铜墙铁壁的牢笼让他束手无策。
就着手机的亮光,陵越看见仓库四周的地上散落了不少碎纸杂物,东西不多,但都是易燃物品。
陵越太阳穴一跳,这样的地方着起火来固然不一定会立刻烧到身上,但火势一旦蔓延,就是燃起的浓烟就足以呛死人。就像在纪录片里看过的集中营毒气室,闷得人七窍流血窒息而亡。
陵越拔腿冲向原先进来的那扇大门,用上全身力气发狂一般地在上面捶打。然而那扇门就像摸上去的那样冰冷,无论他用什么方法摇撼,都不能撼动分毫。
而这时,靠近天花的那扇通风小窗里有一个小小的光点划了道弧线,飞进了仓库。
那是一个塞了着火棉絮的汽油瓶,玻璃制的瓶身在落地的刹那爆发出脆响,里面装的燃烧油立刻四溅出来,像是瞬间绽放的焰火,一下点燃了遍地都是的报纸和碎布。
陵越的眉头一蹙,暂时放弃了撞门,捡起地上一件较为厚重的衣服,准备先将火头扑灭。然而他才刚靠近火源附近,气窗里又接二连三地落下燃烧瓶。
火势在这一瞬间里腾然扩大了数倍,火苗挟着无边的疯狂迅速蔓延开来,大火眼见是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了。
橙红的火光照亮了陵越的面容,叫他一时忘记了手上的动作,愕然抓着那件破衣服,仿佛一身的力气都被灭顶的绝望抽走了,再也不能动弹分毫。
有那么一瞬间陵越还不敢相信,他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完成,也有太多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今天早上自己出门的时候,都没有和屠苏道别,他不敢想象难道昨晚那各怀心事的晚安,就是自己和屠苏永别的最后遗言。
陵越忽然觉得不甘心。
记忆的碎片如滂沱大雨一般在他脑中飞过,屠苏在学校拿第一个第一别别扭扭地与自己合照的样子,屠苏跟人打架受伤却倔强地不肯说眼泪憋在眼眶里的样子,屠苏欲言又止把那块赎回的手表放到自己面前的样子……
“屠苏……”陵越避开火焰燃烧的中心,慢慢移动到那扇打不开的铁门,背靠着阴冷的门板坐下来。浓烟渐渐蔓延到面前,终于模糊了他的视线和意识。
第21章 第 21 章
(二十一)
门被打开的时候陵越几乎失去了知觉,身体就像一口无生命的麻袋,绵软地以慢动作歪倒在地上。就在陵越的后脑触到地面之前,一条手臂忽然横在他后颈,将人的上半身整个用力向上一带。陵越的头就这么顺着那动作势头,倒在一个宽阔坚实的胸膛里。
陵越的脸颊被人不轻不重地打了两下,而后有一个人的声音像是从云层之上悠悠飘进了他的耳朵。
“陵……越,陵越?”
“屠……”陵越觉得脑中混沌一片的声音逐渐清晰,像是收音机上的旋钮慢慢转动着终于找到了正确的频率。他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终于睁开沉重的眼皮,然而一看见眼前朦胧的影子,没叫出口的另外半个名字就卡在了喉咙里。
眼前抱着他的,竟是阿霆。
“是……你?”陵越想要从他怀里挣起来,却发现根本用不上一点力气。
阿霆听见他话里的怀疑,仍当作没听见一样地别过头,在他肩头用力,将人一把拦腰抱起来。
陵越整个人忽然腾空,在失去平衡的晕眩里蓦然迎上头顶的日光。他眯了眯眼,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仓库之外。陵越回头,看见暗沉的仓库里仍旧浓烟滚滚,而关住他的铁门已经被撬得变了形,外面的地上躺着几个陌生男人,依稀都是股用来的杂鱼。
阿霆头也不回,走到车边躬下身靠近车门,拿勾在陵越膝弯下的手开了门,然后把他整个人抱进去,平放在后座上。
“你怎么会……会知道?欧阳他……”陵越刚刚醒来,气息还不十分流畅,讲话只能断断续续。
阿霆没有立刻回答,径自坐上驾驶座,从后视镜里飞快地瞥了一眼后座的陵越,然后目不斜视地发动汽车:“我看到了你的未接电话,回拨没通。”
他没有再说下去,仿佛下面的发展都理所当然。
陵越还没完全恢复,脑筋动起来就难免有些缓慢。他按了按发涨的太阳穴,吻下去:“没拨通,所以呢?”
阿霆道:“虽然我不是差佬,但也有办法查电讯公司信号。”
陵越并不是不明白他有办法,只是没有想到阿霆找过来会是因为打不通自己的电话这么简单的原因。
正常人打不通电话,总是会等一等再打。可阿霆毕竟不是正常人,他在黑/道混得风生水起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但凡他想找的他想见的都会不择手段找到见到,这才是他的风格。也多亏了这样的风格,陵越被困在仓库才能及时被发现,并及时获救。
车子缓缓向前驶去,并不十分颠簸。大约是阿霆有心注意路况,在经过每一段坡道与凹陷之前都会先减低速度,尽量平稳。陵越在后座躺了一阵感觉神智又清醒了些,挣扎着用手撑了一下终于成功坐起来。他看着驾驶座上那个人的后脑勺,问:“你来,欧阳他是不知道的?”
阿霆没有回头:“别把我跟他混为一谈。”
陵越刚坐正身体还不十分适应,车轮压过一块路上石块,颠了颠,让他蓦地一阵晕眩。他蹙眉强按住那阵不适,盯着后视镜里阿霆的脸,语气有些讽刺:“他一回来就笼络你,别以为警方什么都不知道。”
阿霆的视线终于在后视镜中和他对上。
他们谁都没说话,忽然阿霆猛地一踩刹车,陵越猝不及防地朝前一倾,手撑在副驾驶座的椅背上,勉强没有撞上去。
他本来就还虚弱着,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下骤停,整个人没有缓过劲来,胃里一下开始翻江倒海。不等阿霆说什么,陵越就捂着嘴推开车门,不受控制地大吐特吐。
一夜失眠又被烟熏到昏厥,换做谁都支撑不住。陵越吐到肠子都几乎从喉咙口扯出来,胃里干干净净地只剩胃酸却还抬不起头,不住地干呕让他几乎把脸凑到地上。
阿霆从驾驶位上下来,绕到后座的门边拍了拍他背脊。
陵越觉得自己的头就快充血了,按着胸口艰难地直起上身。同一时间,一瓶水被递到嘴边。
他抬头看了阿霆一眼,接过水瓶来凑着瓶嘴灌了一大口,却还是不大感激:“刚才我问你的问题还没有回答。”
“他是他我是我,就算我们以后会有什么合作都不代表我要看他眼色。”他说到一半,防备地看了陵越一眼,“何况我们也没有合作。”
陵越却不放过一丝机会,见缝插针地问:“没有合作?他找你谈的究竟是什么合作?”
阿霆看了他一眼:“我好像没有必要告诉差佬这么多。”
陵越转过脸,目光落在乡郊道路旁丛生的杂草里,过了一会儿,才静静地道:“你救我,不怕他追究?”
“他不会知道是我。我做事要不想被人抓住把柄,就没人抓得住。”阿霆的口气非常自负,然而他的确有这么夸口的资本。自从他上位以来,被跟到的次数可谓是少之又少,而被抓住的证据更是几乎没有。可以这么说,对O记而言最头痛的就是阿霆这样转数快又野心大的古惑仔,假以时日江湖不再会是老人们的天下,迟早都会归到他们手里。
阿霆说完顿了顿,忽然像是从陵越的话里发现了什么,有些诧异地看着对方:“你……难道是在担心?”
“不是。”
阿霆抿了抿嘴:“没关系。”
陵越看他:“什么?”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阿霆的笑容在脸上一闪即逝,“我看你现在好好的,应该不需要再看医生,倒是身上的衣服,应该要换一件了。”
陵越低头一看,果然因为刚才的一场大吐,自己的前襟已经不像样子。
“我家就在附近,我的衣服你穿正好。”阿霆上车,没给他什么说话的余地,扣好自己的保险带以不可回绝的口气说,“上车。”
陵越不知道是因为没有恢复透彻,抑或是对阿霆心存感激,意识到不妥的时候,阿霆已经把车开到一栋陌生的别墅里。汽车停进车库,阿霆按遥控放下车库门,从车上下来,毫不避讳地道:“这也是我家,我另一个家。阿Sir,你们警方的资料以前是不是只拍到外观,你还没见过里面吧?”
陵越不知该怎么回答。事实还真给阿霆说中了,陵越的确只看过这栋大屋的照片,先前也的确怀着探探内情的心思跟他过来。但这想法一旦被说破,他忽然就有些尴尬了起来,看上去比上次在天台小屋里局促了许多。
阿霆的独立大屋选址偏僻幽静,一面靠山,另一面远望沙田海湾,风光秀丽。房子的面积巨大,风水颇佳,要折算房价绝对是天文数字。
阿霆打开车库内通向大屋的房门,房间内光照很好,门一开就能见到从落地窗内照得满室生辉的日光。陵越从早晨被困在仓库折腾到现在已经过了大半天,粒米未进饿得前胸贴后背。踏进屋子的同一时间,他竟真像是回了家一般,肚子立刻咕咕直叫。
“饿了?”阿霆笑。
陵越没有回答。也许是觉得否定太假,肯定又太傻。只是他的脸上已经不自觉浮上一层红晕,看上去不像是饿肚子,倒像是喝醉了酒似的,矜持中又带点羞赧,十分耐人寻味。
阿霆在沙发上新叠好的干净衣服里抽了两件给陵越,镇定地伸手指了指浴室的位置:“你先去换衣服,我煮两碗面。我也没吃早饭,饿得要死。”
说罢他径直走向了厨房。
面刚下锅,阿霆就听到浴室方向一声巨响。他顾不得看火,匆忙擦了擦手跑去。陵越在浴室,甚至还没来得及关门。阿霆到那的时候只见他正以一个极其惊险的姿势站在地上的大滩积水中,像是滑倒了,腰磕在浴缸边上一脸痛苦,两手一左一右地扒住了洗手台的边缘。
“你出门时忘了关淋浴?”陵越皱眉道,“我进来的时候已经水漫金山了。”
阿霆这才想起来:“之前洗澡时有个查到你电讯信号的电话,我赶着出去听,好像就忘了。”
阿霆早上醒来时才见到静音的手机上有来自陵越的未接电话,他回拨,陵越已不在服务区。于是阿霆请了在电讯公司做事的朋友帮忙追查,自己飞快地冲凉梳洗,然后一听到消息就驱车出去找人了,完全没顾上关龙头这样的小事。
浴室的积水几乎要漫道外面去,眼看地上的排水孔再尽责也要花上一阵才能完全漏干。阿霆道:“楼上还有浴室,你用上面的,这里我来清理。”
“谢谢。”陵越忽然道。
阿霆奇怪地抬头,想的大概是这一件小事何须劳师动众地道谢。
陵越的声音比刚才轻了些,语气却很诚恳:“谢谢你救我。”
地上的积水多深多狼狈,就足见阿霆早晨出门时多匆忙多慌乱。但陵越想,不管阿霆是怎么预料到他会出事,阿霆救了自己的事实是改变不了的。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欠他一次人情。
陵越说得认真,阿霆也是一愣。他这人大概是跟不正经的人混惯了,乍一碰到人认真总是有些不习惯。于是一面挽袖子,一面拎起墙角的拖把象征性地拖地,嘴角弯出一个笑容:“谢什么,你信不信心有灵犀这回事?”
有时候世界上就是有这么样的两个人,一邪对一正一黑偏对一白。阿霆不喜欢认真,陵越却跟他截然相反,从来都是有一说一不把瞎话挂在嘴上。因而他的回答听起来就有些扫兴:“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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