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挂了电话后，黑羽快斗顶着天边高悬的明月溜溜达达的走路回米花町。银色的月光笼罩在他身上，勾勒出一个孤独的影子。黑羽快斗谨慎地压低了头上的鸭舌帽，推开了阿笠博士家的门。

已经恢复成柯南状态的工藤新一没有注意到闪身进来的人影，倒是灰原哀抱着胳膊冷冷地盯着黑羽快斗说：“我记得你没有钥匙。”

黑羽快斗挠头装傻，顾左右而言他，指着趴在窗台上看月亮的柯南，问：“小小姐，名侦探这是怎么了？”

灰原哀挑了挑眉，“在思考人生吧！毕竟刚刚被青梅竹马的女朋友甩掉了。”

快斗一愣，“那位兰小姐吗？怎么会……”

敏感如灰原哀自然听出来后面的不是问句而是纯粹的感慨，就像在说‘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她用冰蓝色的眼眸注视着黑羽快斗，“博士比你吃惊多了，觉得完全是不可能的事。工藤也一直这么觉得呢！”灰原哀的唇角勾起讽刺的笑容，“事实是，没有人会愿意一直被排除在世界之外，就算是以保护的名义。”就像她的姐姐宫野明美，她宁愿跟姐姐一起承担所有事，也不愿意让姐姐为了保护她而死。灰原哀闭了闭眼睛，交代道：“他从下午就一直坐在那里，晚饭也没吃。”

黑羽快斗眨巴着眼睛看着灰原哀转身离开的背影，抬手摸了摸下巴，走进了厨房。他打开冰箱门，果然在里面找到了两份晚餐，一边嘀咕着“小小姐真是嘴硬心软”，一边把晚餐热好。黑羽快斗把两人份的晚餐放到餐桌上，去骚扰某个自闭的小朋友。他戳了戳柯南的脸蛋，大言不惭地说：“名侦探，你再看月亮也找不到答案的，不如陪我吃饭，让基德大人来解答你的疑惑。”

柯南拍开他的手，声音低落地说：“我不饿，你自己吃。”话音刚落，肚子里就传来一阵雷鸣。

黑羽快斗忍笑看着柯南憋红的脸，放软了口气，“好啦，是我饿，名侦探好心陪我吃饭，可以吧？”

柯南沉默了一会儿，慢吞吞地走到餐桌前坐到黑羽快斗对面的位置上，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食物。这个时候也不忘记不看他的脸吗？黑羽快斗抬手摸了一下鸭舌帽的帽檐，心中叹息，同样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屋内重归寂静，只余碗筷的碰撞声。月光在两人间静静流淌，成为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半晌，柯南放下筷子，开口道：“我吃饱了。”

黑羽快斗收拾好碗碟一起端去厨房清洗。柯南跟在他身后，在洗碗池的水声中闷闷地说：“是这样的……”

事情还要从今天下午说起。

基德出门了，灰原去睡觉了，博士去参加什么会了。工藤新一左右看了看，打算找本书打发一下时间。经过艰难的浪里淘沙的过程，工藤新一终于找到了一本侦探小说，应该是灰原哀买的。他看看封面，突然回忆起基德也喜欢这本书。工藤新一来了兴致，他翻开小说的神情比起读者更像是个苛刻的评论家。不得不说畅销书自有它的迷人之处，工藤新一被饥肠辘辘的肚子提醒后才意识到已经中午了，随便从冰箱里拿出速食热了热把打鼓的胃安抚好，刚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书里，就听到门响的声音。

工藤新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疑惑地问：“这么快就回来了？”他的目光落到进门的人身上，后面的称呼卡在喉咙里滚了滚换成了另一个，“兰？”

“新一？！”毛利兰呆呆地伫立在门口，又惊又喜地说，“你回来了？”

“我来找博士帮忙，很快就走。”工藤新一没有料到毛利兰会出现，他手忙脚乱地问，“兰，你是来……？”

“我来找柯南和亚瑟。”毛利兰走到他跟前，微笑着说，“亚瑟就是……”

工藤新一点点头，“我知道，柯南跟我说了。”

“……对，你当然知道。”毛利兰紫色的眼眸黯淡了一下，她鼓起勇气，问，“新一，你现在有空的话，我们可以谈谈吗？”

“当、当然可以。”工藤新一不自觉地正襟危坐，“兰，出了什么事吗？”同时脑子疯狂转动，猜测是之前黑衣组织的监视露了蛛丝马迹，还是学校里出了什么不方便告诉‘柯南’的问题。

毛利兰先是用茶壶给两个人都到了一杯热水才入坐，她用两只手捧着水杯，手心隔着杯子感受到的暖意似乎给了她把心里话说出口的勇气。她问：“新一，你爱我吗？”

“当然！”工藤新一脱口而出，他的眉头轻轻拧起，“兰，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他的脸有点红，吞吞吐吐地说，“我、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

毛利兰轻轻地问：“真的吗？”

看出毛利兰有些不对劲的工藤新一努力的用语言表达自己的心情，“你跟别的男生在一起，我会很不高兴。”他的耳朵红得发亮，“这是……嫉妒，对吧？”

“朋友之间也会嫉妒啊！”毛利兰低头苦笑，“新一，我们已经交往了。可你从来不主动给我打电话，不主动跟我联系，一切都跟我们没有交往时没有区别。”她侧过脸不看工藤新一，似乎直视他会让她失去坦白的勇气，“新一没有过吧……一段时间不见就会非常想念的人，会想他为什么不出现，是不是出了事……”她没看到工藤新一欲言又止的神情，自顾自地说，“因为新一没有经历过，所以不能体会我的想法。我们分开太久了，久到我觉得自己不再了解新一了。”

可我从来没有真正离开过啊！工藤新一无力地想。他辩解道：“兰，你不要多想，我没有变。”

层层的谎言编织而成的密网，结结实实地隔开了他们两个的生活。明明空间上的距离更近，心的距离却远了。

“不，新一，你变了！你以前喜欢出风头，喜欢被别人夸奖，然后你离开了，再回来的时候，你变得成熟了，而我甚至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毛利兰抬起头看着他，执拗的眼神透过一层薄薄的水汽刺痛了工藤新一的眼睛，“我不接受你把我保护在最后，因为那同时是离你最远的地方。”她怀着最后的希望问，“新一，你能对我坦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