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传令 作者:姬婼(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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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伯兮抽刀,侧身避开,短剑划过他的披风,飞回姬洛的手上,只听得“玉城雪岭”一声唤,左手剑鸣一啸,长刃已杀至前方,以一招“日月并行”,再度砍向脖颈。
当初在蜀南竹海时,李舟阳曾点评过他的剑法,善攻而不善守,善劈砍而不善格挡,而眼下以进为退,遇强则更强!
“找死!”
原伯兮却呵笑一声,手呈鹰爪形,竟丝毫不畏惧剑气,赤手向前抓拿,随后弯刀上挑,人贴地一滑,忽地止步暴起,一击斩在“玉城雪岭”的剑身上。姬洛虎口一震,长剑自上落地,但他却不敢抢身去接——
原伯兮摧山之势般的第二招已近。
姬洛被逼到殿门边,他侧目一瞥,挥袖激起门外积雪,向里扬去,要蔽他视线。那大教宗狞笑一声,只当是小儿科,弯刀挥就,自左向右断他退路。
桑姿与谢叙赶至雪顶正殿前时,正瞧见这一幕,待看清形貌和招式,后者骇得魂飞魄散,只扯着桑姿喊道:“姬哥哥!”
姬洛没有退,甚至没有打算以短剑硬抗,他借“天演步”下灵动的身法,就着他的刀势跃起,等石门爆裂,吃住了最凌厉的刀劲之后,这才以手强压刀背,旋身向前,哪怕硬吃他一招,也要贴身掷剑。
原伯兮回手格挡,却没有拦下那鱼儿一般灵活的剑,只能变招,反手一舞,斩在姬洛背上。姬洛忍痛咬牙,甫身向下一落,长弯刀不够灵活,无法在追砍,他趁势蹿过大教宗的腋下,左手抓住刺入肋骨中的决明剑,向后一带而出。
血花飞溅,原伯兮按住肋骨,手中弯刀再度追来,姬洛以短剑力抗,却明显吃力,最后被其压剑挑飞,飞剑擦着谢叙鬓边碎发,插入石缝之中。原伯兮冷笑:“看来是我小瞧了你!呵,你是来复仇的?”
茫茫飞雪落尽,谢叙瞪眼瞧清,被惊得哑然无言,还是桑姿眼疾手快,从后方立即按住他的头向灯架后一滚。余劲未消,方才他站立的地方,石板面竟被推出一个小坑。
这得是多可怕的内力!
这等内力,人在中原时,姬洛只在庾明真一人身上见过,这大教宗显然与其不相伯仲,甚而有可能更为深不可测,毕竟他独揽天城三十载,几乎集昆仑武学之大成。
姬洛喘息,外裳已破,肩背的伤口几乎裸露在外,血顺着垂下的手臂,滴落在脚边。他死死盯着原伯兮那双浑浊的眼睛,冷冷喝问:“我是替西域向你讨个公道,交出极乐丹的丹方!”
“公道?”
哪知原伯兮闻言,怒极撑腰大笑,手腕一翻,将弯刀推入鞘中,旋即手指曲卷,一击锁喉:“像啊,真是太像了,你们都这般爱讨公道吗,那就下地狱去讨吧!”
方才数次交手中,几番对视之下,他都并不觉得眼前的青年和故人有何相似,甚至一度怀疑,会否只是自己执念深重,不得释怀,所以才将刺客误认,可眼下,姬洛开口的须臾间,那神态语气终于和那袭白影交叠,他仿佛看见神玥与之决裂时失望而憎恶的表情——
“我早已放手昆仑五城,扶持白华,并非为与你争权,只不过想替这片土地上死去的人,讨个公道。”
其实神玥并非不知自己的仁善在多数人眼中,不过是破绽和弱点,但她和姬胤都是对自身大道怀有如“磐石无转移”般坚定信念的人,绝不会迎难而退,投机取巧,并转头向人大肆宣传,人心皆恶,世人无可救药,并再不相信人姓。
他们彼此皆视对方为美好,也因此始终在追逐,哪怕寥若芥子的光。这世间总会有温柔善良的人,纵使未遇见,但也并不代表没有。如果一切都是肮脏和丑恶的,那人又凭什么从古早至今,走过千年的时光?
“神女大人,你恨我吗?”隔着阖上的巨门,少年时的原伯兮对着神玥问出了心底里的话,其实他对答案,并不抱任何希望。
可神玥说:“我并不恨你。”
但她又说:“我只觉得你可怜。”
弥合的最后一丝圣光中,原伯兮望着那单薄的背影,越来越远,直至彻底消失,而她的话,还随风飘荡在原处。
“我以为我能予你救赎,却发现亲手将你推入地狱;我以为我能安定列国,却发现从外到内,总有人以不同的理由,试图打破规则,哪怕只是荒唐的理由。我没有哪一刻有如今这般,企望身负通天彻地的神力,明明是人之身,却想为连神也做不到的事,真是可笑!但我不后悔,纵使置身永夜,天下无白,也总得有人迎风执炬。”
“阿奴儿,你永远不会明白,因为你不配!”
作者有话要说: 打起来啦!热血沸腾!
第323章
你不配!你不配!
在谢叙的呼喊中,原伯兮的手穿过残影, 姬洛竟先一步勘破他的意图, 眨眼人已至殿内的玉阶前, 脸上渐渐起了笑意。大教宗见之,老脸一热,只觉得深受羞辱,横腿一扫,扫起一座琅玕树灯台, 挥掌拍过去。
姬洛并不与之硬抗,而是接柔劲,将灯台拢住,随后将其挥至原伯兮左后方。后者愤然, 抢身攻上, 姬洛抿唇游走, 恰好走至刚才的落灯处。地上还倒着两杆灯架,皆为方才刀锋所折, 姬洛运气取物, 一左一右掷了开去。
原伯兮打掉其中一座,却不明白另一手的用意,等他追着人去时, 那道雪白的影子已然落向别处。
“这是……”
“姬洛他这是在借树灯摆阵。”桑姿叫破玄机。
谢叙应声击掌,也不由为之大喜,这硬抗不行,又何必以己之短攻人之长, 立时又揉了揉眼,看得那叫一个眼花缭乱。
这会子,那琅玕树灯仿佛生了脚,左一滑,又一移,那大教宗要跃起,便立身阻他,要撤走,便夺他后路,要劈砍,便又双双滚地。至于姬洛,一时在灯上奔走,一时在灯阵中穿行,叫人捞不住一片衣,摸不着一道影。
唯一叫人失望的,便是原伯兮并未因此自乱阵脚,三番五次抗衡之下,他干脆拄刀在阵心,闭眼不观,不再随他捉弄:“只有你们中原人,才总爱使用这种不敢正面一抗的武功,算什么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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