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斯蒙德拉上窗帘,厚重的窗帘阻隔了外面的风雨。他带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剪裁良好,略微带了些模糊性别的设计,克莱尔裹在层层叠叠厚重的蕾丝中,像是从中世纪的画中走出的少年。
克莱尔乖巧地让德斯蒙德帮他换衣服,并没有过多挣扎。在完成这些以后,德斯蒙德温柔道:“你刚刚在唱什么?”
克莱尔睁大了双眼,因为这个问题而感到了兴奋:“把美人的身体部件都组装起来,就能够诞生最美丽的少女。如果是这样的少女,那缺乏的就只有滚烫的心脏啊,那样她就能够动起来。”
“心脏是谁的?”德斯蒙德问。
克莱尔望向了窗口,可是窗户已经被窗帘挡住了,这让他看不清眼前的景色,克莱尔因这个问题而困惑很久,但最后他也没能说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种荒诞不经的歌与问题,大概本来就没有答案。
但是很快克莱尔就释然了,仿佛对自己所描述的情景很憧憬似的,换了另一首歌,他唱了起来:
“then wear the gold hat,if that will move her……*”
在被厚重窗帘阻隔出的这片小小天地中,克莱尔的声音几乎显得有些诡异,但是德斯蒙德却很高兴,他把脑袋放在少年的肩膀上,牙齿不自觉摩擦着对方的脖颈,冰冷的气息却无端让人感到湿热。
德斯蒙德并不喜欢那些失去了理智,连自己到底是谁都不清楚的人。而克莱尔正好在这类人当中,可是让他困惑的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克莱尔就成了那个唯一的例外。
他的手慢慢游走在少年的衣服里,这让克莱尔的歌声略微停顿了一下,不过他的歌声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对于克莱尔来说,这种暧昧的行为其实是进食的征兆,只有这样大胆而诱惑的举动,才足以引诱人类献上自己的脖颈。
所以德斯蒙德的举动让克莱尔略紧张了一下,但等了很久,德斯蒙德也没有吸食他的血液。克莱尔困惑地回头,赤红的双眼凝视着对方。等了很久他也没有等到想要的回答,克莱尔只能偏过头,盯着窗帘出神——在不考虑进食的时候,他通常都很安静。
德斯蒙德并不饿,他的眼睛还是深色。在这个时候克莱尔的眼睛里的红色已经相当淡了,但是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迫不及待地寻找猎物进食。
思考这些问题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克莱尔扯了扯德斯蒙德,示意对方睡眠时间已经到了。但是面对这样的邀请,德斯蒙德却换上了外出的衣服,并没有打算和克莱尔说明自己的外出的原因。
和往常一样帮克莱尔关上了棺材,在大雨中,德斯蒙德离开了这栋阴暗的房子。
大雨打乱了盖茨比原本的计划。在这个夏夜他预备了很多酒,邀请了乐队,准备了各种甜点和水果,只等宾客到来,同时带来他唯一想要邀请的那个人,然后渡过这个浪漫的夏天。
唯一来的那个客人是个全身裹在斗篷里的青年,在前些日子的宴会中,他也来过这里。这个青年有着相当不错的人缘,和盖茨比关系密切的某个人和他相当谈得来,所有年轻漂亮的姑娘都盯着他看。
像这么耀眼的人,应当很出名才对。可是人们只有在提到克莱尔的时候,才会想起经常出现在克莱尔身边的这个青年,就好像刻意忽视了他一样。
“你是……”所以在见到这个青年的时候,盖茨比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青年脱掉已经湿透的斗篷,他额前的头发完全湿了,贴在头上,虽然这样,却完全不会让人觉得狼狈:“久闻大名,幸会,盖茨比先生,我是德斯蒙德。”
来宴会的人当中,其实一大半人并不认识盖茨比,只是把盖茨比当成一个普通的暴发户罢了。这一点盖茨比本人隐约地察觉到了,但是这个人明显和那些人不一样。
“今天下雨,恐怕宴会是没有办法举办了,old sport,我很抱歉”盖茨比这么说,他耸耸肩,身上的西装虽然剪裁合体,但是因为色彩艳丽的关系,反倒让人觉得有点轻佻。
德斯蒙德有着相当优秀的长相,似乎带着异国的血统,是非常漂亮且耀眼的人。这样一个人,大部分人都对他没有什么深刻印象,这本身就是不同寻常的一件事。
“盖茨比先生”德斯蒙德的表情看上去好像带了点惋惜,“我非常喜欢您的宴会才特地来的,你知道,其他宴会都太小了,让人没办法放开心玩。”
盖茨比看上去很得意,但是他说话的时候却显得很拘谨:“很感谢你能喜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应该不会下雨了。”
管家递给德斯蒙德一块毛巾,还有一杯热饮料,冒雨前来,很容易就会感冒。用毛巾稍微擦干了自己的头发,德斯蒙德手里转着装有热饮料的杯子,看着屋外的大雨:“盖茨比先生,长岛的天气一直是这样的吗?”
“我不确定,但是我几年前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盖茨比看了看窗外,“这样的雨倒是少见。”
“看来您真的是住了相当长的时间”德斯蒙德说,周围一时间安静了下来。管家识趣地离开了这个房间,在这里任职,他知道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鉴于盖茨比先生的神秘性,管家往往不需要主人提醒,就能够知道自己的应该在的地方。
房间里只剩下了盖茨比和德斯蒙德。在昏暗的灯光下,德斯蒙德的双眼有点发红,盖茨比想要开灯,被对方阻止了。
“不需要开灯,我们之间的谈话,不开灯才正合适”德斯蒙德说,他思考了片刻,“你知道的吧,汤姆曾经有个弟弟。”
“是有这么一个人,弗坎南”盖茨比说,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似乎相当怀念,但是又有着某种程度上的排斥,“你想说什么?”
“杰姆斯-盖茨,这个应该是你真正的名字,对吧?”德斯蒙德晃晃手指,把原本是翻找档案才得到的情报稍微加工了一下,“这个是克莱尔告诉我的,你应该还记得他吧?”
盖茨比紧紧抿着嘴,脸色很难看,一句话也不说
“别这么紧张”德斯蒙德说,“你还记得宴会上的那个克莱尔吗,他其实是某个人的遗腹子。”
德斯蒙德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这些已经够了。他相信盖茨比不是个大嘴巴的人,但是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汤姆的耳朵里去。
做这些事情,说这种无聊的谎,其实毫无意义。但是一想到未来的某一天,这些人都会变得痛苦,他的心情就因此而愉悦了起来,对于吸血鬼而言,这是最好的调剂了。
而相同的,对于克莱尔来说,有这样的兄弟是个威胁,所以早点除掉才是最棒的选择。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和克莱尔共度接下来的漫长岁月,那么就要做好充足准备。
“你希望我能够告诉汤姆-弗坎南吗?”盖茨比沉默了一下,想到了某件事,“我并不是最合适的人选,你知道,我……”
汤姆见过德斯蒙德的长相,在海难中死去的德斯蒙德如果和克莱尔一起出现,显然会引起知情者不必要的揣测。虽然身为吸血鬼,他对人类已经无所畏惧,但是白天就不一样了——汤姆和其他人不一样,德斯蒙德并不觉得对方会畏惧血族或者幽灵之类的东西。
“那么事情就拜托你了”没有让汤姆继续说下去,德斯蒙德强硬地回答他,在说这话的时候他双眼闪过鲜红,本来对这件事有所怀疑,但是在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盖茨比心中所有顾虑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个人是可以信赖的,这种意识被强硬地塞到了盖茨比的脑子里。
德斯蒙德回去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克莱尔睡醒了,乖巧地坐在他的棺材里看书,身上层层叠叠的华丽衣服被他弄得皱巴巴,可这让他看上去反而多了一点诱人的错觉。
不,并不是错觉,那是吸血鬼猎食的时候发出的气息。
德斯蒙德跳进棺材里,将少年抱在怀中,帮他把故事读下去。可是此刻的少年已经完全不在乎书上说的是什么了。他眼里只有德斯蒙德的脖子,脖子,耳后,手腕,全身的皮肤下,遍布的血管。
食欲惊人,在下雨的时候完全没有进食,克莱尔饿了。
他偷偷将犬齿放在了德斯蒙德的脖子上,对方没有丝毫反抗,显然是已经默认了对方的行为。血族之间相互吸血的行为相当稀少,但是在这两个人之间却变得稀疏平常。略显旖旎的气氛让空气因此变质,不寻常的火花在闪现。
克莱尔犬齿深深刺进了德斯蒙德的颈部皮肤中,血液流淌,带来满足感。克莱尔在吸食对方血液的时候发出了细微的呜咽,贪婪地抱紧了德斯蒙德。而作为被吸食的对象,德斯蒙德脸色苍白,但是笑容却显得相当满足。
他闷哼一声,因为失血,所以双瞳变成了略显透明的红色。再失血下去会对身体造成影响,德斯蒙德推开克莱尔,原本在享受血液的少年迷茫地望着德斯蒙德。
“我还没有吃饱”克莱尔说,他的声音带了一点委屈的意味,在说话的时候,他坐在德斯蒙德的腿上,亲昵地蹭着对方的下巴,缓慢地将犬齿又放在了德斯蒙德的脖子上。
德斯蒙德最后还是心软了,他隔开自己的皮肤,在少年吸吮他血液的时候,又神经质地掐住了少年的脖子,将他按倒在棺材中,同时整个人趴在少年的身上:“克莱尔,你在听吗?”
克莱尔迷茫的看着对方。
“以后只准吸食我的血液,知道吗?”
克莱尔静静地看着德斯蒙德,双眼里已经没有半点食欲了。
“你总有一天会被我吸干的”克莱尔说,他的神色就像恢复了理智一样,和往常有着天壤之别。
“没关系”德斯蒙德回答,“你只要有我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了不起的盖茨比》扉页,那么就戴顶金帽子,如果能够打动她。
old sport一些版本翻译的是老伙计,是盖茨比的口头禅,牛津习惯语,盖茨比用这个词显示自己真的在牛津待过。
☆、浮夸性
克莱尔的精神总是这样,有时正常,有时却显得神经质。德斯蒙德的话太直白了,克莱尔愣了片刻,没有说话,他抱紧了对方,露出了嘴里的尖锐獠牙,因为进食的动作,所以他说话让人听不清:“但是你不可以打我哥哥的主意哦,谁都可以,就只有我哥哥不可以……否则我就把你的棺材扔到太阳下……”
原本略显旖旎的气氛瞬间就冰冷了起来,德斯蒙德推开克莱尔,从对方的棺材中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
“你不是说这个世界是假的吗,为什么觉得这些东西虚假的你,会在意这种虚假的哥哥呢?”德斯蒙德说,他微微眯起眼睛,好像执着于克莱尔给他的答案一样。
“很奇怪?”克莱尔衣领被扯松了,露出了苍白的皮肤,层层叠叠的蕾丝下胸前一点隐约可见。在进食的的时候他的指间沾上了德斯蒙德的血,他一点点舔干净,发现德斯蒙德的表情依旧是那样,他诧异地看着对方。
德斯蒙德静静看着他,目光柔和,同时带着难以掩饰的悲伤。他不由分说按住少年,强迫对方躺在棺材中。
“晚安”德斯蒙德说,他帮克莱尔盖上棺材的盖子,面对突然来临的黑暗,少年的慌张了起来,未等他如往常一样哭喊,德斯蒙德就跳进了棺材中,紧紧抱着克莱尔。
对方的拥抱很用力,克莱尔几乎喘不上气来。迟疑片刻,克莱尔回抱了德斯蒙德,对方却又松开他,转向另一个方向睡了。
次日德斯蒙德没有带克莱尔参加盖茨比的晚宴,他去见了另一个人。那是个少妇,很漂亮,黑发上戴着昂贵的发饰,漂亮的衣服让她显得比真实年龄更小一点。
“请问这里是汤姆弗坎南先生的居所吗?”德斯蒙德问,他的语气很恭敬。
“汤姆不在这里”听到了德斯蒙德的来意,少妇身边的女伴回答他。她是乔丹贝克,算是长岛非常有名的人,她和少妇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充满了活力,“他有事去了纽约。”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