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空间[沛琛]+番外 作者：过去都是美好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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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往常，沈之沛不用等周霆琛回答，因为他知道周霆琛不会违抗，可这次不同，他知道周霆琛会拒绝，可他却不会给他拒绝的权利……
周霆琛察觉到沈之沛在等他的答案，稍有疑惑，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他拿起文件翻了翻，心沉到谷底。
“我做不到！”
文件上的任务对象是一个孤儿院的院长和几个年仅十几岁的小孩，周霆琛虽是杀手，但他杀的人，或明或暗的都与黑道交易有关，他们这些人，直接间接地摧毁着别人的人生，虽然牵强，但至少有那么一点飘渺的空间来安放他的罪恶感。可这次……
他抬头看向沈之沛，他希望沈之沛给他理由，可沈之沛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只是不凉不热地否定了他的拒绝。
周霆琛深知沈之沛虽然干着黑道的勾当，却不是嗜血的人，他从不轻易动杀念，更不喜欢残杀无辜，沈之沛曾经说过：“让他们去死，只是为了让更多为自己卖命的人好好活着，我对杀人毫无兴趣。” 这也是周霆琛可以为他杀人的原因之一，他只希望沈之沛给他一个理由，虽然这不是一个杀手该问的事情。
“沈先生，我知道你肯定有杀他们的理由，请告诉我！”
“如果我不想说呢？这不是你该问的事情。”
“那我做不到！”
“霆琛啊，是不是近些年来我太纵容你了，你连我的命令都敢违抗！”沉默片刻，沈之沛突然站起来，带着冷冽的气息逼近周霆琛。
而周霆琛也不打算退让，只是直直的看着沈之沛靠近，倔强，也带着些许期盼。
“哼，看来我今天是该好好教教你怎么当我沈之沛的人了。”也许是周霆琛的态度惹怒了沈之沛，此刻的沈之沛散浑身发着危险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啪”也不知道沈之沛从哪里抽出一条皮鞭，狠狠地挥在周霆琛身上。白色的衬衫上马上出现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周霆琛咬咬牙，一动不动的任沈之沛的皮鞭抽在他身上，冷汗渐渐覆盖了他的额头，嘴唇也咬出了血，空气中只有皮鞭打在皮肉上的闷响，和周霆琛越来越粗重的喘息。
“嗯~”终于，周霆琛还是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跪倒伏在沙发上剧烈的喘息。
“你可知道错了？”沈之沛见状停下挥动的皮鞭，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满身是伤的周霆琛。
“霆琛….知道….不该违背….先生的话，可我…办不到！呜~啊~”带着喘息，断断续续的话还未说完，皮鞭又一次落在周霆琛身上，让他再也抑制不住□□出声。
啪~啪~啪，又是几鞭过后，沈之沛知道周霆琛已快到极限，停下来俯身抬起周霆琛的脸，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却得到周霆琛一样的回答。一怒之下将鞭把抵在周霆琛的伤口上狠狠往下一按，便伴随着周霆琛的一声惨叫。他蜷缩起身体浑身颤抖，却被沈之沛抬着脸逼迫与他对视。
“我不听你的拒绝，如果你办不到，就带着你那没用的父亲和你的几个兄弟都去死，我沈之沛说到做到。”沈之沛用极其平静的语气，说出如此残忍的话语，便起身准备离开。
“沈….先生”
听到周霆琛几乎低不可闻的开口，沈之沛并没有回头，只是停下离开的脚步。
“如果…任务….失败了….请…你….放过他们….”周霆琛用尽所有力气才说完这句话，他了解沈之沛的言出必行，他没有勇气用至亲和兄弟的性命来赌，自私也好，懦弱也罢，反正他已经沦陷黑暗，无法自拔。
沈之沛没有拒绝，那便是默许，这让周霆琛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至少，也许该死的只有自己而已。此刻唯一能支撑他的，只剩内心深处对沈之沛为人的信任，他想，沈之沛一定有什么理由吧，一定吧……
作者有话要说：
☆、父亲&罪恶感
虚弱不堪的周霆琛，没有听到沈之沛离开前无奈的叹息声。
不过一阵，方同便出现在周霆琛家中为他处理伤口。毕竟长年的杀手身崖，这样的皮外伤对周霆琛来说并不算什么，加上沈之沛下手的巧劲和伤口及时处理，当下虽然疼，可未伤及筋骨，休息了一天，倒也不妨碍执行任务。
翌日，周霆琛来到父亲家中，即使这个人带给他的只有无尽的苦难，毕竟还是他的父亲，血浓于水，他无法置他于不顾，还有母亲死前的遗言。
“臭小子，还知道来看你爸！”
周鸣昌见儿子来了，倒是高兴，怎么能不高兴，这个给他无限风光，大把钞票的儿子，手上不轻不重的拍在周霆琛肩上，触及伤处，周霆琛本能的退了一步，脸上的神色也不太好。
“受伤了？我看看。”说罢便要去查看他的伤势。
“不用了，只是小伤。我就是来看看你。”
周霆琛不自然的避开，两人相对无言。这些年周霆琛一直在外帮沈之沛办事，加上周鸣昌恶劣的行事作风，父子之间，早已产生隔阂，只是这血缘关系维系的一点亲情，却怎么也斩不断的，束缚着周霆琛。
桌子上的针管引起了周霆琛的注意，他皱了皱眉，一阵心酸，即使知道没用，还是开口劝阻。
周鸣昌自是不以为然，抓了抓身上已经开始发痒的皮肤，掏出口袋里的毒品，在儿子面前晃了晃，“这可是好东西，臭小子，你爸就这点乐趣，你别管！”。话才说完，毒瘾便要发作，顾不上自己儿子还在，急急忙忙的拿出针管。
周霆琛想阻止，手却还是僵在了半空，阻止了这一次，以后呢？也许自己很快就没有以后了。迟疑之间，周鸣昌已经将毒品推入身体，陷入迷幻。
离开前，周霆琛为周鸣昌盖上外衣，低叹一句：“如果…..以后好好照顾自己。”若此时的周鸣昌是清醒的，一定能听出他的绝望与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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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城今天的心情很差，爱心爆棚的老友今天因为有急事无法去孤儿院当义工，软磨硬泡的非要沙城替他去，不是他没爱心，是他实在应付不来这些小孩子。
车开向孤儿院的时候，却意外的看见在路上闲晃的周霆琛，他看上去脸色有点苍白，神情茫然，有种说不出得哀伤，让沙城心疼不已，忽然他有些感谢老友，如果不是这茬，也不会遇到如此的周霆琛，幸好遇到了。
“霆琛。”顾不得那么多，沙城已经来到周霆琛身边。
思绪混乱的周霆琛看向他，眼里是还来不及化开的灰暗，竟让沙城一阵无措。
“是你？”
“你不开心。”沙城十分肯定的问道。
只是周霆琛并不打算作答，径自要走。
“陪我去个地方吧！”沙城想起老友说过，当义工的时候会忘记一切伤痛，因为你会看到远比自己不幸的人。不容周霆琛拒绝的，拉着他的手便往停在路边的车子走去。
这举动倒是让周霆琛有些诧异，也不知道怎的，鬼使神差的由着沙城带他上车，一路驶向目的地。
当沙城的车停在孤儿院门口时，周霆琛一阵心虚，这便是那份文件上的孤儿院，这样的巧合，是上天也在嘲笑自己吧。
周霆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这大半天的，只有院长慈祥的脸和孤儿院里温馨的画面不断刺痛着他的心。他空洞的跟着沙城忙活，派糖果的时候，一个尚还年幼的孩子对他甜甜的笑，说，“哥哥，你长得真好看，像天使一样。”，眼神那么纯净和崇拜，就好像真的看到天使一样。他想给孩子一个笑脸，勉强的扯起嘴角，心里却知道也许笑的比哭还难看。
傍晚，院长将他们送到门口，握着他们的手连连道谢，让周霆琛羞愧得想逃。当沙城的车载着他停在家楼下时，突然握着他冰凉的手，手心的温度传到心里，让周霆琛有些想要流泪的冲动，可明明眼睛已经那么酸涩，却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霆琛，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悲伤”，沙城停顿了一下，思索着用词“和自责。”敏锐而准确的捕捉到了周霆琛的矛盾，“但是，人都是为自己而活的，别想太多。”
闭上眼沉默了片刻，周霆琛淡淡的说了句“谢谢！”便下车离去。心里苦笑着，如果他有一个正常的家庭，如果他没有将自己出卖给沈之沛，如果他不曾杀人，如果……哪有那么多如果。一个早已满手血腥的人，竟然还在为杀人而哀伤，就好像没有这次任务便没有这一身罪孽一样，多么可笑，多么矫情，又那么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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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周霆琛换上一身黑衣，摸了摸一直陪着自己的QIANG，是沈之沛送给他的，那时他说：“拿起这把它，你就是黑鹰，不是周霆琛，记住自己的身份。”此刻他不知道作为黑鹰的他能不能狠下心对慈祥的院长和几个小孩下手，如果不能，从今以后就再也没有黑鹰，也没有周霆琛存在，或许那也是一种解脱。
再次到孤儿院，周霆琛并不急着杀人，他始终觉得这里面定有什么缘由，即使沈之沛不告诉他，也阻止不了他自己调查，为了些许可笑的心安理得。
院长办公室内，黑鹰借着昏暗的月光试图搜寻什么，却一无所获，准备离开之际，听到了临近的脚步声，跳出窗台隐藏自己，很快便见院长和三个十几岁的孩子走了进来，正是任务名单上的人。
“今天的货交得怎么样？”院长询问。
“很顺利，这次的白粉品质很好呢。”一个孩子轻佻的声音。
“但是那边很多场子都不给交易，不好卖呢。”
“那边一向不碰毒品生意，要不要找找别的路子？”另一个孩子犹豫的说。
“哼，没关系，很快就不得不让我们交易了。”
这段对话，清清楚楚的传进了周霆琛耳里，他不可否认自己松了一口气，又暗自嘲讽自己这□□立牌坊似的心态。闭上眼，调整了一下气息，通过窗户玻璃的微弱反射准确的判断了屋内各人的位置，回身迅速而连续地扣动扳机，跨过窗台之时，屋内只剩下3具尸体，和另一个孩子恐惧的脸。
一切发生得太快，眼前的孩子不过十四五岁，看着黑鹰指着自己的QIANG口，已经吓得跌坐在地上，连声音都忘了发出。动手的瞬间未曾多想，可真的看到孩子惊恐的眼神，黑鹰还是有一瞬间的迟疑，曾几何时，看到同伴死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自己也有过这样的眼神吧。反应过来的孩子向后挪了挪，摇着头，声音微弱而颤抖的祈求眼前的人不要杀自己。
“不要杀我……不要……我也不想的…..我是被逼的…..我不想死……”孩子低下头断断续续的低吟。
这一幕刺痛了周霆琛，他认得这个孩子，白天在孤儿院帮忙时，这个稍微年长的孩子一直带着年幼的孩子在玩，细致的照顾那些有残疾的小孩。那个对着他甜甜的笑，说自己像天使的小孩，就是眼前这个少年的弟弟，相互的唯一依靠，此刻那孩子纯净的眼神，一直在脑里挥之不去。他知道自己不该犹豫，可想要扣动扳机的手却不住的颤抖。
“砰”“滴”两声枪响。
趁周霆琛失神之际刚刚还在颤抖求饶的人，从身后抽出一把枪，毫不犹豫的对准他的心脏射去，冷静得完全不像同一个人，也许此刻求生的意志已然大过一切。
但黑鹰就是黑鹰，即便思绪混乱，也及时看出了异样，侧身闪开的同时，用一枪结束了这次任务。只是那子弹虽然没有射穿他的心脏，也射进了他的肩膀。
周霆琛的枪是消音的，那孩子的却不是，枪声惊动了这个平静的夜。望了望那孩子，伸手合上他不甘的双眼，捂住伤口快速的逃离，他身后孤儿院里吵杂的惊叫声，悲伤的哭泣声，在他脑海里不断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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