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南娜突然听到这个提问，微微一愣，下意识摇了摇头，就在这个时候，站在一边沉默了很久的蝙蝠侠开口了：“天灾‘神怒’，应该是因为‘伊南娜’的负面情绪而产生的。”

　　没等他嘶哑低沉的话音落下，伊南娜就直接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而蝙蝠侠只是回了她一个沉静的眼神，于是她又回过头看向大祭司。

　　大祭司忍不住直接抬起手鼓了一下掌，他极有兴趣地看了一眼蝙蝠侠：“我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地球会选择留下人类而非神明了。”

　　不，其实刚刚开口说话的两个人脑子比绝大多数的地球人类都要好用，这个抽样调查抽到的样品极其缺乏普遍性——这一刻，无论是被阿塔依背在背上的达米安，还是站在阿塔依旁边的夜翼，甚至是一边的杰森脑海中的想法齐齐不谋而合，如果这是漫画的话，大概可以在天空中看到一个具现化的，将所有人囊括在内的，没有拖指向尾巴的巨大方形对话框，带着夜翼、罗宾以及红头罩标志的那种。

　　在伊南娜的注视下，大祭司笑了一下：“这位先生猜得分毫不差，天灾‘神怒’产生的原因正是‘伊南娜’的负面情绪，这也是‘伊南娜’会换代的根本原因，成为神明的时间越长，心理年龄也就越高，很多时候负面的情绪也就会一并堆积，在某个时间爆发出来。”

　　“因为第三代‘伊南娜’时期发生了‘神怒’，探究出原因的上层贵族以及掌权者为了避免第三代‘伊南娜’负面情绪进一步恶化造成‘神怒’更加严重，选择了在隐瞒第三代‘伊南娜’的前提下培养并选出了一批所谓‘更加优秀’的下一代‘伊南娜’的候选者，让她们接近第三代的‘伊南娜’，让她心甘情愿地让出自己的神格。”

　　“那些大贵族成功了，第四代的‘伊南娜’因为本就出身贵族，让他们这些人尝到了巨大的好处，本来他们隐瞒第三代‘伊南娜’的出发点就不是简简单单地为了避免天灾更加严重，更多的还是‘伊南娜’的庇护让金星获得的几乎不间断的丰收和好运，还有在外域所向披靡的金星军队，在巨大的利益下，区区‘神怒’的代价又算得了什么，于是他们便开始在每一代的‘伊南娜’出现引发‘神怒’的迹象的时候，便将自己培养出的下一代‘伊南娜’送到‘伊南娜’的身边。”

　　“不过，因为是他们精心照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培养出来的‘伊南娜’，一开始，引发‘神怒’的情况的确非常少，但是后来他们就发现，每一代的‘伊南娜’出现‘神怒’迹象的时间越来越短，但是如果‘伊南娜’过快地换代，他们又无法对金星的民众解释，更何况，他们的这种做法无疑也会引起历代‘伊南娜’的警惕。”

　　“而且，为了避免安努神神格因为‘伊南娜’的认知而被‘不够格’的‘伊南娜’的生父取得，被培养出来的‘伊南娜’不是父亲已经死亡就是……父亲被处理掉，对外的说法一概是第一种，但实际上，为了让‘伊南娜’诞生自自己的家族，很多的贵族会选择后者，哪怕，并不能确定自己送出去的候选者最终能否取得伊南娜的神格。”

　　“多么贪婪又丑陋的嘴脸，不是吗？”大祭司看着伊南娜逐渐紧紧抿起的嘴唇，温和地对她笑了一下，“真是的，伊南娜大人，请别露出这样的表情，这件事情您并没有任何的错误，不是吗？”

　　“上上代‘伊南娜’毫无征兆爆发，并且持续时间极长的‘神怒’终于让这些贪婪的人意识到了自己一直以来妄图掌握的是一种怎样可怕的力量，我那个时候，因为出身的原因，从来也没有为吃穿发过愁，即便是那样的我，在亲眼看到仅仅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所有的植物便枯黄萎地，甚至化作黄沙的时候，也本能地感觉到了恐惧。”

　　大祭司在开始描述天灾‘神怒’的时候，视线似乎望向了某块不知名的虚空，那里或许有着他童年时所见的，足以称为“昏天灭地”的情景：“因为‘神怒’的来袭，以及那前所未有的持续时间，金星颗粒无收，伴随而来的还有金星远征的军队节节败退的消息。”

　　“我的父亲是大神庙的祭司，母亲是神庙护卫，他们都在那一次金星远征的军队之中，而那一次，他们没能回到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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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优秀继承人的死亡，我的家族受到了几乎堪称毁灭性的打击，有恰逢‘神怒’的时期，我一个完全没有被培养起来的正统继承人也成了其他想要吞并我的家族的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为了保护我的安全，我被以平民的身份送至首都的下城区之中。”

　　“在那里，我见识到了天灾‘神怒’下平民的生活，”大祭司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像是嘲讽似地轻笑了一下，并没有详细诉说自己看到的场景，“那个时候起，我就无比地厌恶拥有自我感情的神明，并且发誓要终结‘神怒’，也终结这种可悲的存在。”

　　大祭司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提姆，似是试探又似是若有所指地问道：“知道上上代‘伊南娜’突然爆发‘神怒’的原因吗？”

　　不等提姆回答，他像是在嘲弄着什么般地笑了一下：“因为她所在时期的同代‘恩奇木都’因意外被上层贵族的斗争波及而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