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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魄寒心 深情成殇

 

　　这一次的恶性整蛊事件不知为何传到了瑾娘耳朵里。当然瑾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为了表示歉意她把始作俑者当着当事人面前痛骂一顿，并让她道歉赔罪。百里屠苏被整虽然很不爽，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青菱有意的恶作剧，却无意间促实了他与欧阳少恭的关系，算是因祸得福吧！所以，百里屠苏就大人大量地原谅了她。

　　日子恢复如常，他们一如既往地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看着欧阳少恭每天都心情愉悦的样子，百里屠苏也很开心，只是～～～～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出了问题，经常走着走着就觉得头晕目眩，练剑练不到半个时辰就额头冒汗，气喘吁吁。身体变得如此虚弱，难道是～～～不对！明明女娲娘娘说过还有十年时间，怎么可能这么早就～～～～

　　为了不让欧阳少恭担心，这件事百里屠苏没有告诉他，而是私下自己去找大夫看，但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

　　这一天，百里屠苏又从一家医馆出来，蹙着眉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看了这么多大夫都没有结果，难道自己真的是～～～

　　百里屠苏疲惫地闭了闭双眼。

　　好不容易到手的幸福就要这么溜走吗？我不甘心，我舍不得他～～～

　　从荷包里拿出玉石，百里屠苏靠在河边的树干上，望着玉石出神～～

　　“给我！”

　　手上一空，转眼玉石已被人夺走。百里屠苏猛地回头～～

　　“是你！”

　　“这东西是不是少恭给你的？！”尹千觞还是一如既往的邋遢样，但却没了以前的玩世不恭，面色异常严肃。

　　“是！你快还给我！”百里屠苏不想深究尹千觞为何出现在此，只想要回自己的心爱之物。

　　“给你？”尹千觞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知不知道，你～～～只有七日可活了？”

　　花满楼后院莲花池。

　　瑾娘轻纱霓裳立于石桥之上，对着西垂的落日，暗自叹息。

　　“瑾娘有心事？”

　　闻言，瑾娘转过身来。

　　“少恭！你来啦！”

　　欧阳少恭星眸微转，从广袖中掏出羊脂玉递给她。

　　“这是？”瑾娘不解。

　　“瑾娘帮了我如此大忙，这块玉虽不是什么稀世珍宝，但也算我的一点小心意。”

　　“这怎么可以？”瑾娘推回欧阳少恭递来的玉，嗔道“我与少恭是何种关系！怎能因此而收你礼物？！”

　　欧阳少恭弯了弯嘴角“朋友之间就不能送礼了吗？这次多亏瑾娘告诉我千年冰魄的秘密，我才有机会的取回魂魄！”

　　瑾娘笑了笑接回玉佩“百里公子是好人～～～要不是事关少恭你的生死，我定不会～～”说着说着瑾娘的声音低了下去～～

　　看到瑾娘情绪低落欧阳少恭亦没有心情佯装高兴“这～只能怪命运！是命运让屠苏成了我的半身，是命运让我和他只能活一个！”

　　瑾娘轻轻叹息“你与百里少侠的事不是外人可以评判的。我早已失了卜算能力，能帮到少恭的只有这些了！”

　　“瑾娘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以后有事我定会全力相助！”

　　“那就麻烦少恭了！”

　　瑾娘转过头来与欧阳少恭相视一笑。

　　江都酒楼的包厢里，尹千觞正认真地拿着玉石仔细端详，半晌，他抬起头面色凝重。

　　“这玩意儿叫千年冰魄！能固魂吸魂！”

　　‘固魂吸魂！’百里屠苏瞬间如坠冰窖，这四个字犹如千斤巨鼎，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这千年冰魄是我从极北之地向雪神暮雪老人求来为少恭固魂的。乃上古十大灵兽精魄凝聚而成，本是无色透明的，现在变成了红色，定是少恭将自己的血液滴入冰魄之中，对其施法，然后，冰魄就会根据施法者血液里的灵魂之气在携带者身上自动寻找与之同源的魂魄，一点一点慢慢吸走。如果寻不到同源之魂，亦会吸取携带者魂魄之力。可是，冰魄的这一用法我并没有告诉少恭，他是如何知道的？”

　　怪不得～～怪不得少恭突然来拜访瑾娘，怪不得少恭突然接受我，怪不得少恭突然送我礼物～～～原来，还是为了那半片魂魄啊！！！

　　百里屠苏此刻好似一个被施了极刑的犯人，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口不能言～～五感全失，周围一片黑暗死寂～～尹千觞的每一句话，有如一把把淬了剧毒的锋利匕首，从外到里，一层层地削刮着他早已伤痕累累的心，直至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无数的过往画面在脑海里翻滚如汹涌奔腾的海浪，瞬间将他吞噬～～

　　尹千觞望着百里屠苏毫无血色的面容和失魂恍惚的表情，哀叹一声，覆上他放在桌上略微颤抖的手。

　　“那件事～～～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如果早点告诉他，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现在，女娲娘娘已经沉睡，没人能救得了你了！”

　　百里屠苏半晌才缓缓抬起头，满目疮痍，一脸惨淡，让人不忍直视“我以为～～～你跟他说过了！”

　　“什么！！！”尹千觞目眦欲裂，被震惊的哑口无言。

　　……

　　花满楼后花园凉亭处传来一阵阵如清泉敲击玉石般婉转悠扬的琴声，一曲未终，琴声却突然戛然而止～～

　　欧阳少恭修长白皙的手指按住颤抖的琴弦，一双美眸似悲似喜，神色变换莫测，令人唏嘘。

　　还有七日，七日之后千年冰魄就会将太子长琴的命魂四魄全部吸走，剩下的两魂三魄不出一日便会散去～～届时，世间将再无百里屠苏～～

　　我～～应该高兴的不是吗？寻回自己缺失的魂魄，成为一个完整的人，不被人厌恶，不被人唾弃，不被人视为怪物～这，不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吗？为何在这一切即将美梦成真时，我却快乐不起来？

　　“少恭～～”青年温和悦耳的声音响起。

　　欧阳少恭将紊乱的思绪中收拢起来看向来人“屠苏，有事？”

　　“无事。”百里屠苏面色如常“仙乐风飘处处闻～我是被少恭的琴声吸引过来的。”

　　欧阳少恭咧嘴轻笑“既然如此，那我就再为屠苏弹一首吧！”说着双手已经抚上了琴弦，纤指灵活地在琴弦上游走，如行云流水，轻栊慢捻抹复挑，一曲瑶山自指尖缓缓流出～～

　　百里屠苏安静地坐在一旁，闭着眼睛，全神贯注地聆听着这无比熟悉令人心旷神怡的乐曲。

　　曲终人散。少恭，这是我最后一次听你弹琴了。事到如今，我不怨任何人，只怨命运捉弄，你我缘分太浅。

　　我曾经怀疑过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是不是一场美梦，没想到一语成谶，这一切居然真的只是一场幻梦～～

　　少恭，那些日子真的都是假的吗？你对我有没有哪怕一点真心？

　　瑶山渐入尾声，曲调渐缓，琴声渐弱，一曲终了。欧阳少恭以指覆弦，止住颤音，抬头看向身旁之人，那人亦注视着他。

　　“屠苏～”欧阳少恭眉眼含笑，声音似水。

　　百里屠苏突然握住欧阳少恭放在石桌上的手，一双黑珍珠般闪耀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呐呐出声道“少恭，我爱你。你～～～爱我吗？”

　　欧阳少恭被百里屠苏如此直白的言语给怔住了～

　　屠苏今天是怎么了？这种话不像是他会说的。有点不对劲啊！

　　欧阳少恭探究地望着百里屠苏眼睛，这双眼睛里有毫不掩饰的情意与爱恋，显而易见的焦急与期待和微不可见的害怕与恐惧，还有，一丝丝～～～绝望的气息？！

　　欧阳少恭心里震惊无比，难道～～他知道了千年冰魄的秘密？不可能！如果知道，他不会如此安静地坐在这里问我这种事，那是为何？

　　见欧阳少恭长时间没有回话，百里屠苏晶莹明亮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苦笑一声，握着欧阳少恭的手慢慢收回～～

　　明明知道结果是这样，为什么还要去问他？为什么还要心怀期待？如果没有去问他，还可以自欺欺人地认为少恭心里是有你的，现在，终于彻底死心了，不是吗？

　　百里屠苏失魂落魄地站了起来，脚步不稳地走了。等欧阳少恭冥思苦想完毕回过神来时，早已人去座空。

　　爱吗？我是爱你，可那又怎样？我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屠苏，爱上我，是你一生中最大的错误～～～

　　欧阳少恭站在凉亭的石阶上，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一望就是一下午～～～

作者有话要说：　　

 

　　☆、惊天真相 水落石出

 

　　次日相见两人都默契地没提昨天的事，百里屠苏还是一如既往地跟在欧阳少恭身边，只是话比平时更少了，脸色也较之前更差了。

　　七日光景稍纵即逝，等到了第八日的早晨，当欧阳少恭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推开百里屠苏的房门时却见里面空空如也，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就像没人睡过一样。

　　欧阳少恭蒙了，明明自己一晚上都守在附近，就黎明时分离开一小会，这～人怎么就不见了？还是～～提前散魂了？

　　这么想着欧阳少恭仔细地在屋里搜查，希望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眼睛往桌上不经意的一瞥，忽然看到千年冰魄就在桌上，下面还压着一封信。

　　欧阳少恭快步上前，将千年冰魄放在一边，慢慢地拿起桌上的信，手不知为何有些发抖～～

　　这种场景似曾相识，他记得自己当时在青玉坛刚读完百里屠苏的信，他就出现了～～

　　这次呢？相同的场景，再次读完这封信，他还会出现吗？

　　第一封信带来的是相聚，第二封信带来的是什么？别离吗？

　　欧阳少恭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慢慢地抽出里面的纸张，展开来～～

　　爱你，无悔。

　　简单明了的四个字却让欧阳少恭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

　　‘爱你无悔’！屠苏你果然早就知道我在骗你，果然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那你为什么不杀我？也不逃走？直到为我达成心愿才离开，就因为这四个字吗？

　　屠苏，你真是这天底下最傻的人～～～

　　欧阳少恭缓了缓心神，将一旁的千年冰魄拿到眼前，呆呆地望着～

　　为什么？屠苏，为什么你要是我的半身？

　　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后，欧阳少恭将千年冰魄重置于桌上，两手于胸前结起繁复的法印，一束金黄的光芒自食指与中指而出直射向千年冰魄～～

　　怎么会这样？！千年冰魄安静地躺在桌上，外表没有一丝变化。

　　欧阳少恭诧异之余又连着对千年冰魄施了好几次法术，冰魄竟然还是毫无反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欧阳少恭脚下虚浮，身体摇晃，要不是手及时扶住桌角，他几乎要倒下。

　　自己精心谋划这么久，难道又是一场空吗？瑾娘的话不会有错，法诀也不会有错，那到底是什么错了？难道是，屠苏对千年冰魄动了什么手脚？不可能！这千年冰魄连我也不会用，他更不会知道。这世上清楚千年冰魄用法的就那几个，瑾娘是绝对不会背叛我的，那么，就一定是那个人了～～～

　　屠苏这个时间点离开，想必魂魄还在他身上～～

　　哼！说什么爱我，果然都是假的！巽芳能为我死，你呢？还不是为了苟活而带着我的魂魄逃走！让我去死！屠苏，你当真狠心！罔我对你动情～～～

　　欧阳少恭咬牙切齿地将手上的信窝成一团，攥在手心，疾步离去～～

　　江都城街道旁的小酒馆里，一个头发凌乱、衣衫褴褛的男子正一脚踩在板凳上，抱着一大坛酒仰头猛灌。这种近乎自杀式的喝酒方式，引来一旁酒保和客人们的纷纷侧目。半晌后，那男子才放下已经空了的坛子，随手抹了抹嘴边的酒渍，在桌上放了几锭碎银子就跌跌撞撞的走了～～

　　醉饮千觞不知愁，可是为何我却觉得酒入愁肠愁更愁？

　　尹千觞满面愁绪，步履蹒跚地在大街上走着，身上浓烈的酒味，让行人自动避而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