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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瞬间脑补了云雀恭弥一脸严肃地把双手举在头顶跳舞的样子，不行不行，太猎奇了。

　　看着泽田纲吉一会子连着变换了好几种表情，云雀恭弥不禁有些好奇，刚想问个究竟便被穿着中学制服提着一打玩偶样手机链的小孩打断：「先生要买手机链么？」

　　各式各样的手机链，多半是布制的，小孩带着期待的眼神望着他们，笑意盈盈的模样让人不忍拒绝。

　　「我要这个好了。」泽田纲吉指着一只黄色小鸟形状的手机链道，然后低身掏口袋，这才想起自己此刻身无分文的事情。

　　「云……」话还未说出口，便看见男人伸手把钱递给小孩，然后说：「还有一样的么？」

　　小孩把手机链递给他们一人一个，然后笑着道谢：「谢谢先生们！」

　　两个一模一样的手机链，泽田纲吉盯着自己的手心和云雀恭弥的手心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没想到云雀学长也会喜欢这种可爱的东西啊。」

　　「……」

　　「不过它长得有点像云雀学长家的云豆呢。」

　　「……」

　　「云雀学长你怎么了？」

　　「泽田纲吉你闭嘴。」

　　「是！」泽田纲吉马上挺直脊背，就差没立正敬礼了。

　　泽田纲吉看着云雀恭弥走开，在一个老妇人手里买了两只河灯，然后沉默地递给他。

　　「去放河灯吧？」

　　「……好。」

　　据说这一天放河灯，逝去的灵魂会得到安息。

　　长长的河道上漂满了浅红色的河灯，把漆黑的河水照亮，一直绵延向远处。岸旁的人们面怀虔诚地蹲下，极小心地把河灯放在水中，然后心怀不舍望向远方。

　　泽田纲吉突然明年了云雀恭弥一定要他今天留下的原因。

　　但是——

　　「不行……」

　　「我没有资格，我没有资格，云雀学长。」

　　「他不会接受我的祝福的，一定不会的。」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杀他的。」

　　「他临死前看向我的眼神里有怨恨……他在恨着我。」

　　少年语无伦次说着什么，最后突然跪了下来，清浅的泪水自褐色的眼眸流出，爬了一脸。

　　左眼又突突地疼了起来，没有止歇。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已是个「罪人」的事实。

　　云雀恭弥蹲下身，无言看了他很久。最后他低沉着声音开口：「无论如何你的罪孽是无法洗清的。」

　　「嗯。」少年哭着肯定道。

　　「但是，至少做你想做的。」

　　「嗯？」他抬起头，不解地望着他。

　　「你想为他祈祷的吧？」

　　「……嗯。」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承认。

　　「偶尔可以任性一下，你祈祷是你的事，他原谅与否是他的事。」

　　河灯点燃后很漂亮，小小的火苗将荷花模样的灯座照得通亮。

　　少年蹲在岸边，用手轻轻捧着河灯，深蓝色的浴衣下摆拖在地上。火光倒影在少年的眼眸里，星星点点。

　　棕发少年虔诚地把河灯放入水中，任它漂向下游，与无数只河灯聚到一起，一齐流向不知名的远方。那里是无数承载了无数人思念与祈愿的地方。

　　他不求洗清自己的罪孽，只希望那个因他而失去生命的人在天堂能得到安息。

　　望着河灯一点点走远最终再也不见时，他突然觉得自己得到了救赎，尽管这不是他本意。

　　身旁的男人一直安静地看着，泽田纲吉仰头时，正对上他的目光。

　　「云雀学长……」

　　「嗯？」

　　「谢谢。」

　　彼时数百只萤火虫飞过，环绕着二人，青黄色微光在两人脸上淡淡浮现。风吹动少年的头发，他伸手压住乱飞的头发，一边笑着对云雀恭弥说谢谢。

　　温暖的，没有任何负担的，动人的微笑。这才是属于泽田纲吉的笑容。

　　「眼睛还疼么？」云雀恭弥伸手抚上泽田纲吉的左眼。

　　面对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少年并没有感到不妥，只是如实回答：「好像好些了，真的。」

　　「是么。」云雀恭弥嘴角一歪，俯身吻少年的左眼。

　　冰凉的唇，却让人觉得很温柔，很温柔。

　　泽田纲吉笑着闭起眼，在心里默默想着，原来昨晚的一切并不是做梦啊。

　　这世上，唯有温柔能抵消罪孽。

　　左眼的疼痛似乎又减少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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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都去放河灯吧？

　　——……好！

　　FIN

作者有话要说：　　

 

　　☆、少年纲吉之烦恼

 

　　000

　　傍晚时分，纲吉第一个走出了教室。

　　三年A班每天第一个走出教室的往往是他，同学们都猜想他或许不喜欢学校。

　　这样的猜想并不是毫无根据的，因为纲吉无论是主课还是副课都无一例外地很差劲。就连体育也总是在拉低整体水平，将心比心，换作任何一个人是这样的情况，他都不会喜欢学校的吧。

　　这一天他难得没有径直回家，而是选择了一条平时不常走的幽径小路，这里人烟稀少，鲜少有人路过。纲吉是偶尔有次走错路才来到这里，随后他发现这里是一个很适合自己休憩心灵的地方。

　　今天地理成绩下来了，比上次还要低，老师找他谈话告诉他照这个样子下去，他连并中的普通班都考不上。已经是初三的第二学期，他没有太多的时间蹉跎。

　　再往前走有一条河，河岸上有干净平滑的鹅卵石，往常纲吉都会坐在上边发会呆，然后再起身拍拍衣服回家。

　　然而他还没走到河岸，便听到有人在呼救。

　　「救——救小春！」

　　隐约能看见有女孩子的头在被夕阳折射出金光闪闪的河面冒出，忽上忽下，呼吸急促的样子。

　　纲吉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往河边跑，鹅卵石硌得他脚生疼他也不在乎。可跑到河边时他犹豫了，河其实不深，但他很害怕。有太多救人不成反被淹死的案例在他脑海里走马观花般闪过，而他并不是很擅长游泳，游泳课只是刚及格。

　　少女的声音还在耳边萦绕，却渐渐沾染了几丝绝望的味道。

　　最终，他心一横，扎入了水中。

　　水真凉啊，这是纲吉唯一的想法。

　　是怎么把她拉扯上来的他也没弄清，总之最后他精疲力竭地瘫坐在河岸，旁边是大口大口吸气的少女，身子湿淋淋的，内衣的花色透过湿了的制服映出来。纲吉慌忙移开视线。

　　「哈咿！谢谢你相救同学！」少女突然抓住他的肩膀大声道。

　　他吓得连连后退。

　　「不、不用谢的，我……」面对少女的逼近，他开始变得结巴。

　　从来都是这么废柴的人。

　　「如果不是同学你救小春！小春一定会被淹死的！」

　　「怎么会掉下去呢？」

　　「唔唔，这个么，呐！」少女从身后拿出湿哒哒的奇怪一坨，仔细辨认一番好像是衣服，「小春为了解救毛怪呀！刚才路过桥时不小心掉到了河里，这可是小春为了秋日学园祭特地准备的。」

　　那样的服装穿上一定会吓坏很多人的，纲吉在心里默默吐槽。

　　「哈咿，遭了，小春赶时间！先走了！」少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匆匆起身离开，正当纲吉松了一口气时，她又转身过来，湿漉漉的马尾被甩到耳边复又归到原位。

　　「小春的名字是三浦春，你呢？」

　　「泽田、泽田纲吉。」

　　「泽田君，小春会感激你一辈子的！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她满脸坚定道。

　　「不用的。」纲吉慌忙摆手。

　　「不，一定要的，泽田君。」

　　望着少女匆忙离去的背影，纲吉拧拧身上的水，也缓慢朝家的方向踱去。

　　彼时他并不知道，他和三浦春之间，会有怎样的交集。

　　001

　　来年四月。并盛高中的入学式。

　　纲吉踏着地上细碎的樱花花瓣走进校园。并盛中学的初中部和高中部并不在同一个校区，不过距离不远，只隔着一条街。

　　很多人挤在布告栏前查找自己的班级，太过拥挤，纲吉一时挤不进去，便随便找了个长椅坐下，想等他们都走了再去。

　　能考进并中的高中部对全家来说都是一件喜事，这几个月纲吉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妈妈也给他请了家庭教师，刻苦了这么久成绩总算有了起色，虽然只是刚好低分擦过，但已经是足够值得庆幸的事。纲吉本身也很满意，他一直不是什么有上进心的人。

　　等到公告栏前无甚人流是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纲吉走过去认真查找了一番。那么多名字细细密密凑在一起，看起来果然有点费力。

　　他用力眨了眨眼以缓解酸困，却在这时传来了少女清脆的声音，像是敲打玻璃杯时的叮咚细响，却又带了丝俏皮。

　　「纲同学在一年E班喔，小春帮你看过了。」

　　「？」

　　少女很眼熟，大大的眼睛，飘逸的马尾，璨若春光的笑颜，总觉得在哪见过似的。

　　「啊啊——你是三浦、三浦春！」

　　纲吉后知后觉地叫出来。

　　「哈咿！纲同学还记得小春，小春真是太感动了。」她凑地越来越近，随时都会扑过来一般。

　　纲吉吓地连连后退。少女声上有股好闻的味道，甜甜的，大概是洗发水的味道。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啊？」定了定神，纲吉这么问道。

　　「小春说过会报答纲同学嘛，既然要报答当然要留在离纲同学最近的地方咯。」

　　他退一步，少女近一步。

　　「哈？」

　　「小春也考上并中了喔，就在A班，和E班很近，随时都可以去找纲同学的。」

　　「为什么要去找我啊？」

　　「因为——」

　　风一过，又有不少花瓣纷纷扬扬落下，其中一枚沾在了少女头上，纲吉想帮她打落，却不好意思。

　　「那个，你头上……」最终他低低开口道。

　　少女打断了他：「先听小春说完嘛！」

　　「唔？好。」

　　「小春喜欢上纲同学了。」巧克力色的眸子里闪着坚定的光，不像是玩笑。

　　纲吉一时发愣，没反应过来。少女便继续说：「那天纲同学救了小春后，小春就变得怪怪的，总是不经意间想起纲同学，每次想起时都觉得很开心。后来小春发现，自己喜欢上纲同学了！」

　　「怎么会，我们只见过一面啊……」

　　「才不是！」少女突然提高声音，「小春后来经常在并中门口偷偷看纲同学。」

　　路过的人朝他们投以好笑的眼神，纲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从没有遇到这种状况。

　　「那个……你是在玩大冒险游戏么？」他不确定的发问。

　　曾经遇到过这样的事，班里女生和别人玩大冒险游戏输了，被指定和班里的废柴告白。当时他脸红着想着尽量委婉不伤人的措辞，最终女生憋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抱歉啊泽田，我没想到你这么认真诶……哈哈哈哈。」

　　满屋子的笑声。这样尴尬的境况他不想体会第二次。

　　「纲同学你把小春看成什么人了？小春是很认真的在告白，小春喜欢纲同学！已经有半年了。」

　　啊啊，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会喜欢自己么。

　　纲吉抬头望着深蓝色的苍穹，樱花花瓣以蓝色天空做背景，凌空飞舞。

　　很美的景色。

　　002

　　「纲同学纲同学你过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