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文也有这样的疑惑，他开始移动，以调整自己的角度到可以看到上头的情况，但无论他怎么移动，上头都是黑乎乎的一片。

　　如果这边角度不好，那么对面应该能看到什么，史蒂文去看科尔的方向，希望得到一些提示，却发现科尔呆呆地看着上面的黑暗，整个人看体型状态，仿佛已经完全石化僵硬了，手指紧紧地扣着扳机。

　　明显出于一个高度紧张的状态，随时都会绷不住而突然发动攻击。

　　他看到了什么？

　　科尔可不是普通的警员特工，干这一行的，什么诡异的事情都被变种人和外星科技给冲淡了，墙中的少女也好，天降的神明也好，都已经是科尔日常的一部分。

　　还有什么能吓到这个人？

　　史蒂文跟着警觉起来，沿着科尔的目光追踪，找到一个方位。

　　深棕色的？

　　认真辨认之下好像是能看到那里有个什么。

　　斑驳的深棕色近黑的斑纹，其中接近黑色的部分几乎是完全跟上面的黑暗融为一体，而深棕色的部分则和枝丫非常接近。

　　完美的保护色。

　　这时候科尔也回过神来，冲史蒂文比了个拍打翅膀的动作。

　　翅膀？

　　科尔的举动像是肯定了史蒂文的推论——这是一只猫头鹰。

　　在美洲中各种猫头鹰还挺常见的，郊区甚至城市里都会有，夜间的时候它们开始出没，捕捉老鼠和其他小型动物，算是一种有益生物。

　　其中有一些品种长得确实很吓人。

　　比如白面鸮。

　　鸟类飞行的时候是以头部为中心在运动，头部不会做摇摆变化，肩膀和脖颈配合调节运动，而且猫头鹰这种鸟更特别一点，它们拍打翅膀也不会发出任何声音，所以白面鸮在夜晚飞行的时候，人们只能看到一个白色扁平的脸无声平移过去……

　　那也不至于将科尔吓成那样。

　　就见科尔用力抹了两把自己的脸，比划了一下。

　　史蒂文看不懂了。

　　那似乎是一种无法用简单手语表达的情况，科尔比划了半天，史蒂文还是只能摇头，只知道大概是上面的脸看上去很可怕。

　　“咕。”

　　猫头鹰的叫声微微变化。

　　就听小男孩打了个哈欠似乎是困了：“好吧，我乖乖回家睡觉。”

　　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史蒂文差点一个手抖把盾牌丢了出去。

　　他看到那些本以为是深色树枝的东西，居然是两三条黑色的触手状物体纠缠在一起形成的，它们牢牢卷住了小孩的臀部位置，形成一个前后完全包裹直到腰部的座椅，这样一来哪怕这个小男孩试图翻跟斗，也不可能掉落。

　　现在那些触手放下了小男孩，还冲他摆了摆手。

　　仿佛很友好的样子。

　　这附近他们来之前调查过，在小男孩跑离的方向有一个小农场，那户人家确实有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孩。

　　于是两人松了一口气，现在只剩下上面那个不明生物了。

　　史蒂文有点在意是什么东西把科尔吓得不行，就看科尔突然惊恐起来，举枪就要射击，再一回神，抬头间史蒂文就对上了那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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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白无神的。

　　这是史蒂文的第一感觉。

　　第15章

　　一个像石膏面团一样的椭圆形东西，眼窝的位置微微凹陷，鼻梁的位置稍显凸出而且较长，其余就再没有任何起伏。

　　后头的身躯大概有成年人的上身那么大，而两侧反复拍打的东西则是猫头鹰的绒羽。就像史蒂文刚才推论的一样，这东西是深棕色条纹配着几乎漆黑的底色，偶尔有一些白纹散落，在这样的夜晚和枯木的枝丫中，是完美的保护色。

　　脸部像是一个微妙的桃子或者爱心，下颚处略尖。

　　这应该是一只巨大的白面仓鸮。

　　无声无息。

　　这东西悬停的高度刚好和史蒂文的脑袋平齐，科尔错失第一次开枪的机会后就不敢动手了，生怕这东西躲开了，子弹反而射到史蒂文的脑袋里头。

　　“咕咕！”

　　这东西叫了一声。

　　在黑夜里狩猎一只猫头鹰？

　　天方夜谭。

　　史蒂文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他看到在猫头鹰的尾羽的位置，垂落了几只细长的漆黑色触手，它们垂到了地面上，还在轻微动弹。

　　它好像没有脚？

　　也许是因为见识过了纳奇的存在，对于这诡异的生物史蒂文并没有感到太过强烈的恐惧，只是与那对凹陷的窝对视，有种隐隐被摄入深渊的错觉。

　　诡异的精神干扰让史蒂文惊醒并迅速退后了半步。

　　奇怪的是这只无比巨大的无面鸮也呼扇着翅膀，居然也跟着往后让了让。

　　看上去就很友好。

　　它的外表带来令人无法呼吸的压力，本身却不具备攻击本能。

　　漆黑的触手在它的背后炸开，从史蒂文的角度看过去，仿佛一只漆黑的孔雀正在开屏，试图为他展现一个归属于黑暗宁静的深渊。

　　科尔的压力到了临界值。

　　“碰——！”

　　枪声响了。

　　子弹打在背景的黑暗上，没能穿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