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有温度的地方是嘴唇。

　　奇怪，大概是他的错觉。

　　为什么他唯一能感受到温暖的地方会是嘴唇呢？

　　恍惚间他感受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在他面前移动。

　　那个身影站在他的面前，抬起了手。

　　带着热意的手指抚上他冰冷的皮肤，裹着黑色手套的修长手指探到他的颈后，摩挲着。

　　达维徳明显地感受到他的意图，他一个激灵，手脚上束缚的铁链伴随着他的动作一阵晃动。

　　“不要…”

　　他努力翕动着唇，极力想要阻止面前黑色身影的动作。

　　他逐渐清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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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眼前这个黑色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蝙蝠侠，正是布鲁斯·韦恩。

　　他或许是听到了他的声音，蝙蝠侠手下的动作顿住了那么一秒钟。却并没有回应他的祈求。

　　“不要…求求你…除了这个不行…”

　　肺快要炸开，他艰难地喘息着，想要阻止布鲁斯。

　　但手脚上束缚的N金属让他变得和一个虚弱的普通人没有任何差别，他无法反抗——

　　蝙蝠侠解下了从始至终一直带在他颈上的黑色皮制项链，露出了项链之下狰狞的伤疤。

　　带着碳纤维的手套的手轻轻抚摸着那些伤痕，布鲁斯钴蓝的眼眸中划过一道未名的光亮。

　　“你杀死了谁？”

　　布鲁斯垂下头看着手中发出耀眼光芒的橙色宝石，他当然认识这块宝石，只有杀死最总要的人，才能换来这块宝石。

　　“和你…没有关系。”

　　达维徳垂下头，佩戴N金属的时间越长，就会越发虚弱。现在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整整饿了三天，如果不是铁链的捆束，他马上就会摔倒在地上。

　　“是和我没什么关系。”

　　蝙蝠侠握紧了那条项链，不知道为什么。达维徳觉得他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但是我知道，它对你来说很重要。达维徳，或许我会替你保管它一段时间。”

　　“还给我。”

　　达维徳咬紧了牙关，闭上眼睛：

　　“求你了，还给我。”

　　“告诉我，它有多重要？如果你说的是实话，我就把它还给你。”

　　“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黑色的身影顿住了脚步。

　　“听话。我会把它还给你的。”

　　他抬起手，将一个聚合材料制作的项圈带回了达维徳脖子上，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他的脚步声回想在外面空旷的走廊之中，显得格外的冷酷无情。

　　冰冷、疲倦、疼痛。

　　达维徳没能忍受得了倦意。

　　他低下头，胸腔一阵阵的刺痛让他有些难过。

　　[别担心…他总会放开你的。我们可以直接离开。]

　　达维徳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知道那不可能。

　　…

　　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挣扎着从混沌的意识中挣脱出来。

　　却发现这里依旧是同样的房间，N金属依旧将他牢牢地束缚。

　　身上各处传来的难以忍耐的不适感让他恶心地想要吐出来，却因为N金属的禁锢无法动作。

　　“感觉怎么样？”

　　一身黑蓝的男人抬起头，隔着面具的平静蓝眸看着他。

　　“给你注射了一些葡萄糖和镇定剂，本来以为能让你好好睡上一觉。”

　　达维徳点了点头，任由夜翼将他手上的束缚解下。他搀扶着墙壁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撑着墙缓缓地坐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

　　他声音很低，也有点哑。听起来异常疲惫，迪克从托盘上拿起一杯还是温着的淡盐水递给他。

　　这个世界的“达维徳”命运和他很相似，只不过在扳倒正联和复联的时候，他失败了。

　　人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但蝙蝠侠却用N金属把他锁了起来，又用急冻人的急冻枪将他冻住。

　　尘封在了蝙蝠洞之下。

　　现在，他又把他挖了出来。

　　“小丑设下了陷阱，让超人亲手杀死了他的妻子和孩子。”

　　迪克将带来的东西重新收到托盘上，低下头看着靠坐在墙角的达维徳：“布鲁斯需要你的帮助。”

　　“有什么就要发生了，如果超人真的因此改变，只有你和布鲁斯能够拦住他。”

　　达维徳轻笑了一声：“让我猜猜。他把我锁在这里，就是为了让我在事情变得不可控制时杀了超人吗？”

　　“事情不会发展到那一步的，布鲁斯也不会让你杀死任何人。”

　　夜翼摇了摇头。

　　其实他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布鲁斯要在这个时候把达维徳放出来，他甚至本以为达维徳会在那块冰里面待上一辈子。

　　“那么，他就是大发慈悲让我呼吸两三口新鲜空气？避免哪个有人道主义的家伙来谴责他的行为？”

　　达维徳勾起笑容，嘲讽道。

　　[你能做个人吗？刚才不是还说要好好爱人家吗？你也太反复无常了吧？]

　　“随便你怎么想吧。”他蹲下身用指纹解开了达维徳脚踝上的锁链：“反正他只是让我来把你解开的。”

　　夜翼的声音有些愠怒，他砸下托盘，丝毫不打算在这里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