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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悚然一惊。

如今Voldemort因为破碎的灵魂已经在苦苦支撑，要是还被阿瓦达索命咒反弹，那么……他还能苟延残喘的活下去吗？

西弗勒斯能忍受自己的孩子在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失去另一个父亲吗？！

不能！

他不能！

只要一想到Voldemort有可能在他所不知的某一天死去，还是死在杀害莉莉母子的反弹咒上，西弗勒斯的心就像是撕裂一样的疼痛，一种偏激的、甚至是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如果！如果他真的要杀害莉莉和莉莉肚子里的孩子，还不如由自己亲自动手！大不了自己也带着孩子去向地狱里的莉莉和小波特赔罪！

这个念头陡一滋生，就让西弗勒斯整个人都僵住了！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兴起这种荒谬念头的他半晌才找回摇摇欲坠的理智，“梅林啊……”他伸手盖住了自己震惊失态的面容，低低□□了一声。

就这样，西弗勒斯在满心的混乱和煎熬中度过了意外获悉自己怀孕的第一天。

※

自从知道自己有了子嗣，西弗勒斯就整个人都变得沉静下来。原先那种一直都在胸腔里到处乱窜的火苗也有了重新平息的迹象。

而他也像对Voldemort承诺的那样，重新拾起了自那日后，再也没有碰触的灵魂稳定剂研究。

在德国寻到的几种珍贵材料给了西弗勒斯研究的新方向，不过肚子里有了一个小的的他，到底不敢再像往日那样废寝忘食，他的日子明显变得规律起来。

而这样的规律也被霍格沃茨其他的留校教授们看在眼底，他们在大为欣赏的同时也不由得感慨：“长大了就是长大了，以前的西弗勒斯我们可不敢指望他晚饭后会来黑湖边走走消食。”

“也不会帮着我喂一直给我们提供羊奶酪的山羊。”混血巨人粗声粗气的说，“他非常的有耐心，连挑选的草料也是山羊最喜欢的——哦哦，还有独角兽被他引出来了，那可是最胆小的精灵，我真没想到普林斯教授身上会有这样大的魔力。”把神奇生物当自己的生命热爱的狩猎场管理员笑得见牙不见眼。

其他人也纷纷从自己发现的角度夸赞他们的新同事。

他们夸得舒心，西弗勒斯这个当事人却非常的尴尬……喂山羊意外引来独角兽什么的……完全是因为他本来的目标就是独角兽好吗？他想要独角兽长长的鬓毛亲自给自己未来的孩子编织一顶舒适的软帽可以吗（当然，他现在还没有学那个编织软帽的咒语）！要知道刚出生的小巫师最需要保护的就是他们的头部，因为那儿是体内魔力循环的起始点。

“下个月就到莉莉的预产期了，我们要不要提前给孕妇和小宝贝准备点礼物什么的？”麦格教授脸上是难得的柔软，波特夫妇可都是她最骄傲的得意门生。

“这是必须的，”海格用他的大嗓门说，“我的礼物早就准备好了，一个漂亮的小摇篮，它肯定能成为莉莉最好的小帮手，哦哦，解放女主人的双手就是它最伟大的责任。”

“说得真好，海格，你的礼物非常棒，既然这样，我就沾你的光，送一套婴儿用的床上用品吧，小家伙一定会非常喜欢的——我有经验，知道该送怎样的最好。”麦格教授神情欢快的说。

……什么叫你有经验？

麦格教授这句话引来所有留校教授的震惊，他们可从没听说过米勒娃有孩子呀！要知道她和她早早去世的丈夫可并没有孩子呀。

大家充满意外的神情看得严肃的女副校长面露尴尬，她轻咳一声，像是解释的说，“我的一个侄女正带着她刚满月的小女儿在我家做客，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我陪着她的妈妈在对角巷购买了所有小姑娘用得到的床上用品。”

“噢噢，原来是这样，难怪你说你有经验。”弗立维教授干笑着说，连忙把话题给转回了波特夫妇身上。

其他人也动就坡下驴的和他一起继续对未来的小波特进行一番要多美好就有多美好的描述。而这里面只有邓布利多若有所思的看了西弗勒斯一眼。显然，西弗勒斯近段时间的突兀转变引起他的注意了。

早餐结束后，邓布利多特意邀请西弗勒斯去聊聊天。

对于这个上辈子死在他手中的老人，西弗勒斯心中抱持着一种十分古怪的情感，似信任又似埋怨，但即便如此，他们相处的依然很不错。撇开其他的外在因素不谈，西弗勒斯发现邓布利多是一个很好的谈话对象，而且只要他想，他总是能让人宾至如归。

“能给我说说普林斯先生这段时间的改变吗？”邓布利多俏皮的眨眼，轻叩桌子，敲出了两瓶枥木催熟的蜂蜜酒，这是邓布利多的最爱。

“……也许是头一次看到新生儿所以有所触动。”西弗勒斯言简意赅的说。

“孩子让你的心都变得温暖了对吗？”邓布利多微笑道。

“是的。”西弗勒斯点头。

“这很好，西弗勒斯，我喜欢看你现在的样子，比起从前那种莫名的焦躁和不安，这样实在好太多了——我相信学生们也更乐意看到你现在的这一面。”西弗勒斯前段时间陡变的教学态度和莫名的阴郁狂躁一直都让邓布利多十分的关心。西弗勒斯已经用他的诚恳和对学生的认真赢得了他的信任。

“……前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情，”西弗勒斯抬头看了眼老人温和的眼神，“让我有些无法承受，所以才……以后不会了。”

“我相信你的职业操守，亲爱的西弗勒斯，自从你接替斯拉格霍恩教授以来，你没有一天让我不满意过，”邓布利多微笑着说，“我明白，亲眼见证着自己喜爱的女孩结婚生子确实是一件很让人难受的事情，但是在我看来……比起这样的自我折磨，比如勇敢的走出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重筑一份新的感情。”

西弗勒斯知道邓布利多是误会了，但他也没有挑明，就让对方以为他是因为莉莉的结婚生子而郁郁寡欢，“教授您呢？我似乎从来就没听说过您的感情经历……您是不是也有过……喜欢的人呢？”既然提到了这个，那么就礼尚往来吧……也刺一刺你，让你知道频繁被人提起求而不得的爱人是什么滋味。

“爱情的甜美总是让人无从抗拒，它让人心醉。”面对西弗勒斯这近乎冒犯的询问，邓布利多脸上的表情是难得的坦然，“我想是有的，而且很深刻。”

“您也没有和她在一起吗？”西弗勒斯装傻道。

邓布利多表情愈发显得默然，他微微一笑，“没有，我们理念不合。”

“那您为什么……”

“为什么不像我劝你的那样……也去重新构筑一份新的感情？”邓布利多接过西弗勒斯只说了半截的话。

西弗勒斯呐呐点头。

“那是因为……即便是理念不合，我们也相互眷慕着对方，不忍离弃。我们的爱，是共通的。”邓布利多平静的说。

他说的平静，西弗勒斯却依然从中听到了几分苦口婆心的味道。

不知为何，西弗勒斯陡然失笑。

对眼前这人因为那些记忆而生出的怨怒情绪也有所减轻。

“您就放心吧，”他的语气里是难得的释然和洒脱，“我知道，只有相互的喜欢，那才叫爱情。”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他不是早就已经清楚的知道，他和莉莉不过是有缘无分。

 

☆、第98章 chapter098

 

和邓布利多谈过话后，西弗勒斯的心似乎又平和了不少——心底最后的一点不甘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没了似地，彻底烟消云散。

如果说以前的西弗勒斯心中还隐晦的残存着一种‘如果我的记忆没有被那个可恶的混蛋修改，指不定我还真能有和莉莉在一起’的想法，现在的他则半点都不这么想了。他在六岁的时候被那个红发女孩璀璨的笑靥吸引，即便那个时候他还把她当做一个麻瓜……

在那时候的西弗勒斯心里，总是一再的假设着，以后我就要娶这样一个漂亮的姑娘，然后生几个漂亮的孩子……因为父亲的暴虐殴打，西弗勒斯做梦都想拥有自己的家庭。

后来，在看到那朵只有拇指大的小花在红发女孩的手心中无声绽放时，西弗勒斯几乎要感谢梅林——他的莉莉！是的，在他的心中他一直这样称呼着那个红发女孩！他的莉莉居然是个女巫！是他的同类！他再也无法忍受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偷看她了！

他鼓起自己所有的勇气与对方相识，然后像个小老师一样把自己从母亲那儿得到的·有关魔法界的·零星点滴，毫无保留的述说给对方听。那个时候的西弗勒斯爱死了莉莉那双因为他的话而闪闪发亮的璀璨绿眸……

他是多么的喜欢她啊……他怎么就甘心这样看着对方另嫁他人生儿育女呢！特别是在他看到自己居然满心满眼的在惦念着另一个男人的同时去参加自己恋慕女孩的婚礼……西弗勒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当时对Voldemort的恨意——西弗勒斯心里明白，如果在他刚刚获悉记忆的时候Voldemort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绝不会有半分犹豫的和对方同归于尽！

那个时候的他痛得发狂也恨的发狂！

痛自己放走了自己心中的那抹白月光，也恨Voldemort的阴险霸道——他毁掉了西弗勒斯和来自未来那抹灵魂的所有的希望！

只是，时间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在那样的怨怒和仇视过后，对那人深入骨髓的爱就仿若如影随形的紧跟而来。比起对莉莉那青涩却诚挚的暗恋，他与那个人的感情明显要复杂的多……上辈子他背叛了他，他也杀了他——他们注定是不死不休的存在！可这一辈子……一切都变了！他变了，对方也变了！是爱让他们改变了！就像邓布利多所表述的那样：爱是共通的，只有相互的喜欢，那才叫爱。

西弗勒斯看过那么多的有关魔法生物的书，他很清楚灵魂伴侣这样的共生契约是有章可循的，如果他们没有对彼此有了想要更进一步的好感……他们的血统也不会对彼此表现共鸣直到最后本能的想要结契。西弗勒斯还知道，自己应该是那个诱发了契约的根源——因为他清楚的知道，是被篡改记忆的他先动的心……不过说来好笑，他和Voldemort之间的关系会变成这样，算不算得上是Voldemort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将那些被自己极力隐藏的记忆一点点从太阳穴中取出，看着那些银色的丝絮物质落入冥想盆里，西弗勒斯没有任何犹豫的翻身进去。他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看起，他看着自己对那个男人的崇拜；看着自己被光影所说的未来惊吓的开始对那个男人产生恐惧排斥心理；看着他和光影蹩脚的被那个男人戳穿；看着那个男人折磨他；看着那个男人一点一滴的对变成小人鱼的他动心；看着那个男人开始笨拙的照顾他；看着那个男人看他的眼睛里有了温度，看着那个男人开始回应他的感情……一点一滴，一点一滴……从邓布利多那儿回来，西弗勒斯就这样看了整整一夜，当看到自己毫不犹豫划掉自己手上的黑魔标记，那个男人眼中毫不掩藏的痛心时，西弗勒斯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撩开了自己的左手臂：那儿空白一片。

“西弗勒斯，黑魔标记是一个很神奇的契约，它把我们和Lord真正的联系在了一起，只要烙印上了这个标记，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不能抹去它……相反，它会在你危害到它的时候，化作一条巨蟒把你吞吃下腹——”

卢修斯曾经说过的话在西弗勒斯心中回响，西弗勒斯不知道为何，心中酸酸软软的疼了起来……他又想到了自己在盛怒时把Voldemort驱赶出去的举动……他为什么能赶走Voldemort呢？明明Voldemort才是家养小精灵们认可的‘大主人’啊，是了，是了，在他继承家主仪式的时候，他的爱人，他的灵魂伴侣，悄悄把庄园的所有权转让给了他……

“即便那个时候我被你欺负的浑浑噩噩懵懵懂懂，但你依然把我捧在手心里……”西弗勒斯喃喃自语着，“这样的你，我又怎么能铁石心肠的说你对我没有任何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