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瑟里摧毁了这座基地，毁灭性的白金色火焰吞噬了这座满载人类肮脏欲望的牢狱。

　　他释放身体里最纯粹的光明力量，试探性地环绕在好奇地向他看来的孩子身边，他轻声说:“卡尔，来我这里，好吗？”

　　卡尔？

　　那孩子怯怯的从胳膊里探出头，声音极低的问:“你是在叫我吗？”

　　西瑟里朝他微笑:“对，是在叫你，你的名字——卡尔·艾尔。”

　　卡尔美丽的蓝眼睛里有了一点点细微的光。

　　西瑟里只觉得难受极了，一个原本就是属于他的名字，仅仅是一个名字，就能让这个从小不见天日的孩子对他这个陌生人产生好感，那他之前过的又会是怎样的日子？

　　“卡尔，跟我走，好吗？”

　　他半蹲在卡尔一臂远的地方，再无动作。

　　——他在等。

　　等卡尔愿意跟他离开。

　　二十分钟后，卡尔向他伸出了手，像是一只饱受摧残的幼兽，努力鼓起最大的勇气，孤注一掷地把藏得严严实实的信任交了出去。

　　西瑟里握住了他瘦得只是披了一层皮的没有血色的手，小心翼翼地把这个被人类熬干到只剩下骷髅的孩子抱进怀里。纯粹的光明力量自西瑟里的心脏漫出，缓缓地流进卡尔的心脏，再顺着血管流遍全身。

　　卡尔舒服地眯起眼睛，浑身暖暖的，像是泡在了温热的水里。

　　没有一个接一个的实验，没有冷冰冰的手术刀，没有让他感到痛苦的药剂，没有一直淹没他的绝望……

　　卡尔感到了困倦，他呆愣愣地打了一个哈欠。

　　他讨厌睡觉，梦里只有黑暗，睁开眼睛也只有红色。

　　每天都有一大群穿着白衣服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他们会把他绑在实验台上，会剖开他的皮肉，会给他注／射恐怖的药剂。今天是这样，明天也是这样，他们只是做这些，从来不跟他讲话。

　　卡尔讨厌这些穿白衣服的人。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卡尔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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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待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就只能睡觉了——

　　那群白衣服追到他的梦里来了！

　　卡尔讨厌睡觉！

　　现在他想睡觉了，暖暖的，还有人抱着他……

　　卡尔觉得，梦里应该不会有那群白衣服了。

　　抱着他的人很好看——他的眼睛好看，是暖暖的颜色！

　　他暖暖的！

　　还给他取名字！

　　卡尔决定相信他。

　　已经很久没有睡好觉的卡尔又打了一个哈欠，手里紧紧的攥着抱着他的人的衣领，不一会儿，他睡着了。

　　嘴角上扬，看来是个好梦。

　　西瑟里抱着熟睡的卡尔，冷眼看着那座正被火焰吞噬的基地，以及闻讯赶来的束手无策的政府人员。他就这么看着，焦糖色的眼睛里全是厌恶。

　　过了很久，他轻声问道:“Papa，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死侍伸手摸摸他的头，回答:“这个世界原本是闪电侠回到过去改变了未来，继而引起的蝴蝶效应，DC称它为‘闪点事件’。”

　　“原本。”

　　“我的小萨米就是超级聪明！”沉迷吸崽的老父亲发出了骄傲的声音，下一秒，他又无缝切换回刚才的冷漠脸，“这个世界出了意外，它脱离了原来的世界轨道，变成了一个独立的平行世界。底子依旧是闪点事件，但是时间线已经被彻底打乱。”

　　“天堂岛和亚特兰蒂斯已经打起来了，反抗军可也组织好了，人类完蛋得更快了——原来是没这么快的，至少得再过十几年。”

　　“Emmm，也没差了，方正都是要完蛋的，还分什么早晚。”

　　西瑟里冷漠地嗯了一声表示赞同，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完蛋都和他没有关系，他还留在这里，只是因为他的papa和弟弟。

　　“Papa，你还有什么东西没拿？”

　　死侍取下头套，神秘一笑:“是papa给萨米的生日礼物哦！”

　　第8章

　　全副武装的杰森隐匿身形，小心谨慎地行走在哥谭的巷区里，呜呜的冷风从耳边掠过，像是枉死之人的悲鸣。

　　无论是哪一个哥谭，都一样的充斥着黑暗。

　　只是这里更加荒凉，行人稀少，夜晚的罪恶之城仿佛被人盖上了密不透风的盖子，压抑得直叫人喘不过气来。

　　他是在傍晚前到达哥谭的，期间，他不动声色地搜集到了他想要的情报。

　　现在，他觉得最荒诞的就是蝙蝠侠。

　　你敢相信？

　　蝙蝠侠杀人！

　　他昨天夜巡的时候就杀了一个贩毒的帮派，码头上的血到现在都还没有清理干净！

　　这真的是他认识的蝙蝠侠吗？

　　钢骨告诉他，蝙蝠侠出道就杀人，从来没有什么不杀原则，他用恐惧笼罩着整个哥谭，他就是哥谭最锋利的刀剑，出鞘必染血。

　　除了这一点，他和杰森认识的那个蝙蝠侠几乎没有分别了。

　　也许是发生了什么，才会使得这个世界的布鲁斯走向了极端。

　　他甚至连一任罗宾都没有。

　　想到这里，杰森不由得一怔。

　　极端吗？

　　他低头看着自己戴着手套的双手，海蓝色的眼睛里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