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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宇间隐隐流露出几分疲惫的魔王打了个该响指，一声噼啪爆响，一个穿着绣有普林斯家族族徽茶巾的家养小精灵蹦了出来。

“吉吉见过大主人！”

家养小精灵特有的尖锐声音让魔王微微皱眉，只觉本就刺疼的太阳穴更是雪上加霜。

他伸手按了按，问他们的小主人在哪里。

吉吉连忙汇报说在药圃。

魔王挑了挑眉，一个习以为常的表情。

“就说我回来了，让他下来陪我用餐。”

魔王吩咐着，大步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他背后的幽灵像牵线木偶一样随着他的动作被迫跟着移动。

三五分钟后，楼上传来有些急促的脚步声。

魔王懒洋洋抬头，一个袍子有些脏污的黑发少年跳入了他的视野里。

“老师！”西弗勒斯声音有些欢悦又有些孺慕的传入魔王的耳朵里。

Voldemort唇角一勾，“过来陪我用餐。”他吩咐着，猩红的血眸里是浓浓的笑意。

西弗勒斯眼睛亮晶晶的拉开高背椅坐下来。

“老师不是说要下周五才回来吗？”他敲了敲桌面，桌子上就冒出了他爱吃的丰盛餐点。

Voldemort轻轻一笑，饮了口旁边的红酒，“本来是这样打算的，但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好，马尔福家的那小子也能勉强给我帮上点忙了，我自然就回来了——毕竟，你这边比较重要。”

西弗勒斯的耳尖腾地冒红。

他条件反射地低头用切割肉排的动作掩盖自己的窘迫。

“……我可以用双面镜和您联络的。”他努力用一种平稳的声音说，却藏不住上扬的声线和被重视的喜悦。

“双面镜哪里比得上我本人给你的帮助，”Voldemort不赞同的摇头，“还是你不喜欢和我共处一室？”

“不！老师！您千万别这么说！”西弗勒斯差点没从高背椅上蹦起来，“我只是不想太麻烦您！”

新一轮的魔法部部长竞选将要拉开帷幕，这个时候他怎么能让老师分心呢。

他脸上的惶急和懊恼取悦了魔王。

Voldemort难得戏谑地说，“你麻烦我的还少吗？”

西弗勒斯呆了一呆，想起老师对他的种种帮助，面上顿时绯红一片。

“怎么就这么禁不起逗，”眼见面前脸容越发变得好看的少年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的魔王好笑摇头，“我会留下来也是对你这次的研究课题感兴趣，如果你成功的话，对我也有很大的帮助。”

西弗勒斯抿了抿唇角，怎么也不好意思说他就是为了老师才会想要研究这个配方。

光影木然的飘在Voldemort身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西弗勒斯，他们同根同源，西弗勒斯心里在想什么，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也正是因为这份清楚，让他备受煎熬。

同样的，Voldemort自然也看出了西弗勒斯的心思，他微微一笑，“相信你也积攒了一大堆问题想要问我了，用完午餐就和我一起去书房吧，我们一起把你的疑问解决掉。”

西弗勒斯眼睛亮闪闪的点头。

用完了午餐，他们一起去了书房。

西弗勒斯开始一个个的抛出他心中的疑问，Voldemort也一一耐心的给予解答。偶尔有些问题，他会略略停顿，思索片刻才会把答案告诉面前求知若渴的小学徒。

边问边听边做笔记的西弗勒斯没有发现在他心里无所不能的老师不止一次的将眼睛的余光落到书房的一个角落里，那儿——有一个哀大莫过于心死的幽灵在对他越来越深奥的魔药问题做出一个又一个精准又妙到毫巅的解答。

例行的问答过后，西弗勒斯心满意足的抱着不知不觉已经攒的厚厚的笔记离开。

——他知道自己的老师在百忙中抽出时间来教导他有多不容易。

临走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放在雕花镀金门把上的手没有往下压。

对西弗勒斯的识趣十分满意的Voldemort见他驻足，不动声色的朝他看来。

西弗勒斯踌躇了下，轻声说，“老师，您一定会心想事成的，那些候选者没一个比得上您。”

说完这话，他像是后面有巨怪在追一样的跑出去了。

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种类似于鼓励话的红眼睛魔王挑了挑眉，斜瞥了那窝在角落里，面色灰败的黯淡幽灵一眼，嘴角愉快的翘了起来。

冲出了书房的西弗勒斯对自己的一时冲动窘迫不已。一双藏在黑发里的耳朵更是羞得通红。

“老师没有充足的把握又怎么会参加竞选，我这是在瞎操什么心？”

他嘟嚷着，奔进每次都会让自己紊乱的心境变得平和的魔药间里，架起了坩埚，与其有事没事的杞人忧天，还不如加紧把他命名为涅盘的药剂尽快研究出来。

一点点把切好的魔药扔进坩埚里，西弗勒斯薄薄的唇角抿出一个浅浅的弧度——老师不求回报的帮了他这么多，这次，无论如何，他也要让老师心愿得偿。

西弗勒斯在魔药工作间里一直待到了晚餐时分，才在家养小精灵的提醒下，下楼和Voldemort共进晚餐。

比起午餐时的疲惫，Voldemort明显精神了许多。

他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金杯，漫不经心的朝着神色匆匆的黑发少年招了招手。

西弗勒斯急忙在Voldemort对面坐了下来，脸上的表情既懊恼又不安。

懊恼的是自己竟然又让老师等了，不安的是老师会不会为此而生气。

Voldemort好笑的看着西弗勒斯鲜活的表情，像是看出了他心思似地温声说，“人在聚精会神的时候，总是很难感觉到时间的流逝，这很正常。不过我还是要说你一句，西弗勒斯，你还年轻，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饥一餐饱一顿的，对自己可没什么好处。”

Voldemort的神情并不严厉，西弗勒斯却羞窘的面红耳赤。他呐呐的低声应了，两人开始进餐。

享用完了丰盛又精致的佳肴后，Voldemort问西弗勒斯，今晚还有没有别的事情要做。西弗勒斯虽然还有些惦念着自己的研究，但Voldemort难得有时间和他相处，迟疑了两下，摇了摇头。

充分感受到面前少年对他依恋的Voldemort嘴角因为愉快的翘起，他拍了拍西弗勒斯的肩，“既然无事，就和我一起聊聊天吧。”

西弗勒斯喉结紧张的滑动了一下，“您，您不忙吗？”

“为了我最喜欢的学生，就是再忙我也得抽出时间来啊，”Voldemort笑吟吟的说，“西弗勒斯，不要紧张，你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放轻松，我是你的老师，不是什么可怕的洪水猛兽。”

西弗勒斯差点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两人在一间小起居室里坐了下来。Voldemort耐心的和西弗勒斯聊了起来，偶尔还会询问一下他对一些时事问题的理解和想法。

西弗勒斯自然是有问必答，一双乌亮的黑瞳亮闪闪的注视着他敬爱的老师，眼底的崇拜和孺慕看得Voldemort大为满意。

两人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就说到了西弗勒斯心爱的小青梅身上。知道自己的老师有多讨厌麻瓜种巫师的西弗勒斯在话题无意间牵扯到莉莉的时候，眼睛里难得闪过了慌乱。

 

☆、第38章chapter038

 

西弗勒斯眼中的慌乱让Voldemort既惊奇又好笑。

比起上辈子那个时刻用大脑封闭术敛藏心事的魔药大师，眼前这个还真是让人兴不起半点防备心。不过他并不会因此就放纵对面前人的思维掌控——那个所谓的来自未来的幽灵，之所以苟延残喘到如今，还不是为了想方设法的把现在的小普林斯救出他的‘魔爪’。

想到那蠢货自以为是的牺牲和悲壮，Voldemort眼中的嘲意更浓。

“怎么了，西弗勒斯？”他佯装疑惑的注视着自己的小学徒，明知故问，“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

“老师，莉莉，我刚才和你说的莉莉，她，她是个麻瓜种巫师。”西弗勒斯喉咙干咽了下，到底不愿意欺骗自己的老师。

莉莉，Voldemort冷笑一声，又是那个让他忠实的下属背叛并且生下了救世主的愚蠢女人。

想到那个在他的魔杖威逼下，依然苦苦哀求，用身体挡护在摇篮前的红发女人，Voldemort藏住了眼底的血光，脸上适时而恰到的流露出三分错愕，“麻瓜种巫师？一个泥巴种？！”他猩红的瞳孔变得锐利，声线也因为震怒而隐隐拔高：“我的学生竟然会和一个泥巴种做朋友？！！”

西弗勒斯心头一跳，急急道：“老师，我和莉莉在还没有进入霍格沃茨之前就是朋友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

“你喜欢她？”Voldemort悍然打断他的话，冷笑着下结论。

西弗勒斯脸色惨白。

他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却感觉不到痛意。

“真是太可笑了，我千挑万选的学生最后喜欢的竟然是一个泥巴种！一个肮脏下贱的泥巴种！”Voldemort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西弗勒斯的眼眶酸涩了，他厮咬着自己隐现血痕的下唇，倔着嗓子说，“老师，还请您别这么说她，莉莉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巫。”

“你要为了一个泥巴种忤逆我吗？”Voldemort脸上是一片风雨欲来的暴怒。

“不，老师，我不会……”西弗勒斯被Voldemort诛心的话刺得语无伦次，“我只是不想您那样说莉莉，我……”

Voldemort看着惊恐地几乎要哭出来的黑发少年，叹了口气，“那只是一个泥巴种，西弗勒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忤逆我，我有多伤心。”

西弗勒斯胸口堵得慌，他嘴唇咬出了血，“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如果是故意的，你以为你还能活？”Voldemort没好气的哼了声，“你也不想想我为什么会对你竟然和一个泥巴种做朋友而感到愤怒！”

“老师……我知道……是血统。”巫师界谁人不知Dark Lord的纯血至上论。

“血统？”Voldemort冷笑一声，“那不过是外界人云亦云的谣传。”

西弗勒斯猛然抬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的魔法史学得怎么样？”Voldemort突然话锋一转。

西弗勒斯有些没反应过来，呆了半天才含含糊糊的说，“宾斯教授的授课十分枯燥，我，我……”自觉理亏的他沮丧地再一次耷拉了脑袋。

Voldemort哑然失笑，“我倒是把他给忘了，确实，那个老幽灵指望不上。不过，教授不好并不是学生无法进步理由，以前的我仅仅是依靠自学就——”Voldemort语气一顿，又问，“对三年级学习的有关中世纪的猎巫行动，你做没做过了解？”

根本就没发现魔王的不对劲的未来小教授点头如捣蒜，“有的，老师，宾斯教授还给我们布置了一篇‘关于中世纪焚烧女巫的做法是否有意义’的论文，我特意查了一些当时的资料。”

Voldemort略略颔首，“既然你查了那些资料，就应该知道麻瓜亡我巫师之心一直不死，他们在发现巫师有着他们所不能理解的力量后，就一直想方设法的发动他们的人员优势，发起一次又一次的猎巫行动，来迫害本就少得可怜的巫师。”

西弗勒斯神情凝重。

Voldemort侃侃而谈，“我之所以对麻瓜种巫师抱持怀疑，也是担心他们经过麻瓜们的全方面洗脑后，是否会对他们真正的种群抱有恶意，谁也无法保证他们会不会变成麻瓜们的走狗。西弗勒斯，当年刚刚建成的霍格沃茨，如果不是有四巨头坐镇，早就被那些特意被麻瓜们寻找培养出的麻瓜种巫师给毁灭了——当时的麻瓜教廷借着麻瓜种巫师的力量，把他们包装成所谓的圣子来对抗他们真正的种群，你能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悲哀吗？没有人会防备自己的同胞，在他们被麻瓜种巫师背叛而禁锢魔力架上火刑架上的时候，你可以想象他们有多痛苦。”

“老师……”

“西弗勒斯，我希望你能够理解老师的防范于未然。”Voldemort打断西弗勒斯的话，“我知道你因为你母亲的关系被迫在麻瓜界长大，但是！你的心由始至终都是站在巫师这边的对不对？你为自己是个巫师而感到骄傲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