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们兄妹那时候已经被新月拉拢蛊惑了,你们都成了你阿玛和她私会的幌子了。你还好些,可你哥哥却是对她有意了。我那时候一下子就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时候你阿玛却为了新月逼我表态,要我接受她,说她愿意当妾。”
“那时候她一个和硕格格怎么可能当妾,连阿玛也糊涂了吗?”
“我没办法。只得匆匆给你求了指婚,把你嫁出去,以免家里出了这样的丑事妨碍了你的名声。你哥哥却不是那么好办的,就是成婚也是天天能见着新月的。我只好求你阿玛把他送到边疆的军营里去。”
“额娘真是受累了”,珞琳眼眶红红的窝进我怀里。
“你们兄妹俩都有了前程了,我就松了口气了。只可笑你阿玛和新月,以为他们的真情将我感动感化了,以为我支持他们的感情。你也嫁人了,你的夫君也纳了妾,且不说面上怎么样,你就说说心里,真有哪个女人愿意和人分享丈夫的吗?我怕你玛嬷知道,也怕他们闹起来,传到外面去,只好天天忍耐着他们对我诉说他们多么相爱,看着他们天天在我面前搂搂抱抱,亲密无间。我就想着,熬吧,熬过了新月的孝期,太后必是要给她指婚的。等指了婚,你阿玛没了指望,这个家也就能过太平日子了。我也就指望这个了,对你阿玛却是已经死了心的。”
“……”
“后来你新月被指了婚,你阿玛天天喝的烂醉如泥。不仅如此,还天天拉着我,告诉我他有多么爱新月,失去她是多么伤心,他说他的心跟着新月一起走了,死了。其实我的心也早就死了。后来你阿玛自请去打仗,也是为了避开新月嫁人的婚期。哪知道新月有胆子私奔呢?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你说说,你要是额娘,你愿意回去吗?”
“不,要是让我天天面对那对狗男女,真是比死了都难受。”
我拍了她的头一下,“有些话只能在额娘这儿说啊。”
“我知道。我有那么傻么?”
“所以,你明白了吧。无论你阿玛怎么想,我是决不会回去了。而且这些年,他他拉家往我身上泼了不少脏水,虽说都没能成功。可那样的人家,若不是还有你和你哥哥,我是看也不会看一眼的。要是你阿玛问起你我的态度,你也别和他多说,就说我现在心如止水,无意回去了。”
“我知道怎么应付阿玛,你放心吧,额娘。”
“嗯,将来你阿玛怕是也会让骥远来做说客。我是懒得再说一遍了。将来你哥哥回来了,你就把今天的话重复一遍告诉他。说他不必来劝我,我主意已定了。”
“好,我记下了。”
有一个月大军没有传来消息,我担心忧心,还得顾及如锦的情绪,编些好消息骗他。晚上自己却做恶梦,梦到骥远战死了。
我心底深深的担忧,为骥远,也为自己。也深深的明白了,自己在这世上是多么无依无靠。若真是寡妇,倒还好了,只要守节,起码有宗族护着。
单只剩了我自己,嫁出去的女儿是指望不上的。只怕努达海将来要是真立了功,要是真要把我接回去,是没人会来问我愿不愿意的,除非我真有勇气一头碰死。否则我就要恶心一辈子了。
新月还能指望个克善,我能指望谁?
骥远,不会真出事了吧?
达尔泰的运气,不会变差了吧?
我都快绝望的时候,忽然传来了好消息。原来他们之前没有传消息,是因为达尔泰和骥远一起设了个计谋,未免消息走漏,除了他们几个将领,谁都不知道。然后他们设了包围,把那十三家军,一锅烩了。几个主要的首领都生擒了。
我太高兴了,不为什么功劳,只为骥远活着会来了。
第 16 章
解决了眼中钉,达尔泰和骥远回朝,皇帝极高兴,说要好好赏他们。
不过那日朝会的主题,却不是他们,而是一个女人。先是皇帝念了各人的封赏,加官进爵等。众人三呼万岁后起了身。
然而骥远却重新跪下来,跟皇帝辞了赏赐,说要用这赏赐求皇上一个旨意。
“哦?骥远,你想求什么?说说看。”
“我想求皇上下旨允臣分府别居,虽然对玛嬷和阿玛不孝,可臣每每想到臣的额娘一人独居在外,而臣却不能奉养孝顺于膝下,就心痛难忍。求皇上答应了臣的请求吧?”
皇帝有些意外,转眼看向了努达海。不止他一个,朝中众人也都纷纷看向了努达海。努达海脸上却没有什么怒色,只是皱着眉低头沉思着什么。
“骥远,你的心情朕明白。可是你家也只有你一个儿子,若是分府……怕是不大妥当。”
“皇上,分府并不是分家,臣只希望能接额娘到身边孝顺,并不是不认阿玛了。阿玛还年富力强,家中的玛嬷有阿玛和继夫人照应,臣也很放心。再说继夫人也即将临盆了,也许阿玛很快会有第二个儿子承欢膝下了。”
皇帝转头问努达海,“努达海,你的意见呢?”
努达海拿不定主意。一时觉得儿子搬出去住不妥,自己心里也舍不得。一时觉得雁姬确实需要骥远的照顾,自己想接回雁姬,还需等待时机。而且分府不分家,只是不住在一起罢了,骥远还是将军府的继承人。
努达海想到这里,答道:“全凭皇上旨意。”
皇帝想了想,“骥远一片孝心,朕得成全你。赐你府邸一座,允你分府而居。但是分府不分家,凡年节祭祀,你仍要回将军府,以嫡长子的名义参与。平日也要孝敬将军府里的长辈。”
骥远感激道:“骥远遵旨。谢皇上成全。”
皇帝笑道:“可朕不能就这么抹了你的功劳,原本该赏你的还赏你。你的要求,便当是对你孝顺的奖励了。”
骥远感激涕零的重新跪下叩谢了皇帝,然后站起来,重新回到队列里。
皇帝今日似乎兴致很好,开口笑道:“还有人要求事吗?”
原是一句开玩笑的话,达尔泰却站了出来,也跪下了,“皇上,臣也想用这次的功劳换皇上帮一个忙。”
“达尔泰,你又想胡闹什么?”,皇帝见是他,笑骂了起来。
达尔泰道:“臣看上了一个媳妇儿,先前找人去说过亲,人家不同意”,说到这里朝廷重臣们已是哄堂大笑起来,单只有知道内情的骥远有些咬牙切齿,达尔泰也不理会,“臣想……”
“想让朕给你赐婚?”,皇帝也笑得厉害。
“不是。臣不想勉强她。我想求皇上和皇太后帮我说合说合。”
“还要太后说合,这么大的面子?你究竟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达尔泰挠挠头,嘿嘿一笑,“臣在骥远的婚礼上,见了他额娘一面。就看上她了。找我嫂子托人去说亲,被她拒绝了。臣也找了骥远,被他打了一拳却没下文了。她一个女子独居,臣不好登门拜访,以免坏了她的名声。只好求了皇上和太后娘娘帮忙说合了。”
朝上的众将都和他关系极好,又和努达海疏远了,便不怎么顾及那女子是努达海下堂之妻的事。听到他求亲受挫还被打了,都笑得肚子疼。只有两个人,可笑不出来了。
努达海的脸色是黑沉沉的,要不是在朝堂上还有几分理智,怕是要咆哮了。
骥远则是满脸通红,死死的瞪着达尔泰,像是想要咬他一口。
“今儿可真稀罕。骥远为他额娘不要赏赐,你也是为了他额娘不要赏赐。朕可不能直接答应你,免得伤了另一个功臣的心。骥远,我问你,达尔泰是不是和你说过要娶你额娘,你还打了他?”
“皇上,确是实情。”
“你额娘和离也有数年了,皇太后还提起过她,说她端庄知礼,是个有后福的。如今看你的成就,可见太后的眼光确实不错。朕想问你,是不想你额娘改嫁吗?”
骥远确实不想。不管多么怨恨父亲,在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是不太能接受母亲嫁给别人的。可话不能直说,便道:“并非骥远阻拦额娘再嫁,实是额娘说过,只要儿女安好,并无再嫁的念头。”
皇帝叹道:“真是慈母心肠,也难怪你如此孝顺。既你无意阻拦,达尔泰,朕便请太后帮忙说合说合。但结果如何,朕可不能保证。那你的赏赐,朕先留下了,若是这婚事成了,朕就留下当保媒礼了。若是不成……”
“无论成与不成,都当是臣的谢礼了,谢太后和皇上为臣的婚事操劳”,达尔泰笑得春光灿烂,看得骥远恨不得上去再给他一拳。
其实共事的时候两个人合作无间,骥远也相当佩服达尔泰打仗的本事。可他竟然觊觎自己的额娘,骥远怎么能不恼火。
不过更难过的是努达海。别人笑得虽然是达尔泰,他却觉得自己也成了个笑话。忽然有些怨恨新月起来,新月的身子好好的,根本无需他照顾。若是他去打了这一仗,哪轮得到达尔泰在这里大放厥词。该是他跟皇上说要把雁姬接回去。
“好”,皇上抚掌大笑,“既收了你的礼,看来朕也不得不尽力给你说媒了。”
皇上退朝后,达尔泰对众人拱拱手道:“众位同僚,这是达尔泰为求娶心上人的一己之私,请众位大人说出去的时候笑话我达尔泰就好,莫牵扯其他人。若是给别人带来了麻烦,坏了别人的名声,达尔泰就万死莫辞了。”
众人纷纷笑应了,与他拱手作别。
骥远因他这句话怒气稍微平息了一点点。但是他想要额娘嫁给他,还是没门。转身想走,被达尔泰一把抓住了膀子,在他耳边说了句话:“你额娘如今不过四十岁,你想让她像寡妇似地守到七八十岁?你额娘做什么都是为了你,你以为把她接到身边就算是孝顺了?你要是还有良心,就好好想想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骥远怒道。
“什么意思?”达尔泰也冷笑道,“你妹妹为什么嫁的那么急?你为什么前后脚就去了边疆?听说那私奔格格留书出走之后,太后召了你额娘问罪。她当即说要自请下堂,你说这是为什么?要是没有她的自请,太后和皇上也做不出赶她下堂的事情。顶多是降她为平妻罢了。”
“是啊,这是为什么?”,骥远呆呆的跟着说。
“要我猜,你阿玛和那个格格的那点腌臜事儿,早被她看在眼里了。这才为了你妹妹的名声,为了你的前途,匆匆把你们送走。她怕是早就对你阿玛死了心了。只是为了你们兄妹周旋罢了。当时太后和皇上只是责骂,这惩罚还没下来,她就自请下堂,怕是就算还让她做你阿玛的嫡妻,她也是不肯的。她既心里没了你阿玛,你这个作儿子的还要她为你阿玛守节吗?”
骥远脑袋混沌沌的,抬眼问道:“那你又看上我额娘什么了?我额娘可不算年轻了。”
达尔泰嘿嘿笑道:“说不清。我就觉得她是个能管住我的厉害女人,娶了这样的女人才是男人的福气。”
骥远摇了摇头,“我要再想想。”
达尔泰拍拍他的肩膀,“你再想想吧。莫学那些伪君子,为了自个儿的好名声,委屈你额娘一辈子。”
走到门口,努达海站在那里,恨恨的瞪着达尔泰,像是有夺妻之恨。在他心里,怕是真有夺妻之恨吧?
达尔泰也不在意,从他身边美滋滋的走过去了。好像明天就能娶到媳妇似的。
骥远走到努达海身边,努达海脸色黑沉沉的问:“达尔泰找人向你额娘提过亲?还找过你?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骥远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既已拒绝了,有什么好说的。再说这和阿玛有什么关系?”
努达海一噎,“回家,我有事跟你说。”
第 17 章
回到将军府,如锦被已经得了消息的雁姬派人送回来了。挺着五六个月的肚子,让骥远看着稀罕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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