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界系列Ⅳ斐祺 作者：阿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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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你这是什么语气，干嘛突然这样感性？”Virgil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担忧：“好端端的用什么‘了无牵挂’！你现在人在哪里啊？为什么可以你背后的声音感觉好像很空荡．．．”
“Virgil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了，我其实一直都活的很累．．．”徐嘉地弯腰，将抽到一半烟小心翼翼的插到了已经焚完的残香上，“你说，我要是现在下去，去到他的面前跟他道歉，他会不会接受．．．会不会原谅我．．．”
“徐嘉地，你在胡说什么！！你现在人到底在哪里？？！！”
“我啊．．．我在．．．”他目光温柔含笑的看着眼前的照片，那张深深刻在他心底的笑脸，让他眼中的泪水越出了堤线，“．．．我在Matt的面前啊！”
“什么你在Matt面前？！你．．．”
“喀！”
结束掉与Virgil的通话之后将手机随手一丢，他闭眼吻上那张带着浅浅笑容的照片，任眼泪染湿脸颊的将之前事先藏在墓碑附近一块空砖格中的手枪取出，抵到了太阳穴上。
“Matt．．．”
一道令人心惊的枪声划破寂静的天际，随着枪枝与红花的落地，一具开始失去温热的身体重重的倒向地面。
在投向黑暗冰冷的拥抱之前，徐嘉地眼前闪过好多画面，从小到大的回忆，快速的出现又消失，不断不断的转换直到那最后一幕．．．大雪纷飞的那天，他被人偷袭卧倒在街角，被雪给掩盖，那个人提着购物袋路过，被自己绊倒，气急败坏的咒骂，美丽的脸孔就是在那时突亢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只是一眼，就深深刻进了心里，再也难以忘去．．．
徐嘉地，香港ＸＸ帮老大，在他兄长跟好友的坟前举枪自杀辞世，享年５１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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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徐家大宅
檀香的味道，诵经的低沉嗓音，黑色白色黄色，将这本来美丽的宅变得沉重庄严，以及死气。
“啊．．．嘉地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呜呜呜．．．早知道你会这样，我死都不会跟你离婚．．．死都不会．．．呜呜呜．．．”
哭到最后整个脱力昏厥，徐凝忧跟其它在场参加丧礼的人见状立刻冲上前去将Jen搀扶住，带到一旁去休息。
“他妈的．．．你果然是个浑蛋．．．死之前还打电话给我说你要去见他．．．”站在一边的Virgil低声咒骂着，眼眶全红的他捂住了脸，强忍着眼中的泪：“你这是要让我忌妒还是生气．．．做朋友也不是这样做的吧．．．是不是？你们每个人都离我而去．．．真是过分．．．”低喃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在他身旁的柯罡揽住他的肩，给予他无声的安慰。
曾斐祺走上前接过柯罡手里的香，走到中央深深鞠了躬，然后将香交给站在一旁负责插香的人急急走出祠堂，走到外头去深呼吸。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宛如突然丢了一枚炸弹，将他们所有人都炸的粉身碎骨，措手不及。
爱一个人可以爱到这样，很不容易吧．．．
虽然因为对方的死而自责不已，不过仍旧是咬牙多活了二十几年，因为他知道自己对妻子跟孩子还有父母还没有尽到责任，而且．．．活着，也是为了对自己过去所犯下的罪，将那个人伤到遍体鳞伤的罪给赎完，用这漫长的岁月，让自己日夜都沉浸在毁恨跟思念里，一遍又一遍的后悔．．．直到现在的解脱。
“斐．．．”
叹息似的低唤传入他的耳里，曾斐祺身体震了一下，胆怯的想要逃跑，却被一双手臂紧紧抱住。
“让我抱一下就好了．．．拜托．．．”徐煜谦哀求着，声音是沙哑干涩。“至少，不要在这种时候推开我．．．”
接二连三的打击跟突如其来的噩耗让他太接近崩溃，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落到他的肩上，不管是帮里的事情或是其它．．．
曾斐祺没有开口，默许了他的要求。
“他真是个任性的人．．．”两人来到凉亭坐下之后，徐煜谦缓缓开口，带着怨恨，带着哀伤，“从以前就是这样，做什么都不顾别人感受，擅自决定一切．．．全心全意的守着那个人的坟，将我们这些活生生的人都丢在一旁不理不顾．．．这样讨厌的人，难怪当初他在跟那个人道歉的时候对方会不肯接受，现在又这样丢下一切一走了知．．．这样不负责任，我想Matt叔叔要是泉下有知，在见到他之后一定还是不会原谅他的．．．真是活该．．．哈哈哈哈．．．！！！”他双手掩面，泪水自指缝中汇集溢出，缓缓顺着手背流下。
很痛．．．
为什么．．．总是这么痛！
解脱的同时却将深沉的伤痛留给了活着的人，为什么总是这样．．．
一遍又一遍．．．
到底何时，结束的那一天才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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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一切保重了，我们到达机场时会在打电话跟你们报平安联络。”Virgil拍拍徐煜谦的肩膀，在经过多年之后又失去一位好友的他，脸孔憔悴跟白发都增了不少，“等一切都弄好稳定了，欢迎你们来台湾玩，我一定会尽我所能的好好招待你们的，好不好？”
“好的，那到时候就要麻烦uncle了。”徐煜谦点点头，瞥了自刚才就一直保持沉默站在自己身边的曾斐祺一眼，露出微笑的悄悄握住他的手。“斐斐这边也请你们放心，有我在他不会有危险的，很高兴你们愿意让他留下来帮我一起整顿家里，我一定会很快就把一切稳定下来，然后把他还给你们的。”
Virgil笑了笑算是默认，然后将目光转到了曾斐祺身上。
“斐斐有没有要交代什么的啊？例如通知‘某人’你要待在香港一阵子之类的～”他对曾斐祺眨眨眼的问着，曾斐祺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同时发现握着自己手的力道变大许多。
“呃．．．爹地，你们该不会都．．．”看着眼前两人的脸上都露出暧昧的对自己点头，他不由自主的开始冷汗直冒。这是他跟眼前这两个男人一起生活那么多年来，第一次觉得对方真的是很坏心眼又狡猾，“不是吧．．．怎么可能！”
“这个嘛～天机不可泄漏。”Virgil佯装神秘的戳了戳曾斐祺的额头，然后往对站在一旁的柯罡点了头一下“反正我主要是想跟你说，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们这些老人家是不会插手干预的啦～因为我们都是过来人，知道那种被阻挠的痛苦。”说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丝黯淡，但随即又快速恢复光彩“总之，你有没有想要我们帮你转告给小航的啊～像是什么“我不在不要太想我”之类的话．．．”
“爹地！”曾斐祺低斥的一声，表情透出了不好意思，“跟哥他说．．．说工作不要不懂节制，还有不要乱想跟熬夜还有不定时吃饭．．．我很快就会回去。”
被握住的手疼到了一个极限。
“就这样？”
“嗯。”
Virgil露出微微的失望，然后收起不正经的脸，对从听到他们知道曾斐祺跟柯昱航两人之间的事情之后，便一直面无表情的徐煜谦又笑了笑。
“不要握我家斐斐的手握那么用力，就算斐斐不痛，我看了都心痛。”
徐煜谦听了立即松手，脸上也染上了一层尴尬的红晕。
“不要跟你爸一样不如意就拿人乱出气，他当年就是这样子把你uncleMatt给吓跑的。”Virgil嘴边的笑容转成苦涩，“唉唉．．．都丢下我一个人走了，还好我身边还有你uncle柯，要不然我真的可能也会跟着一起去死．．．反正好朋友都不在了，我一个人孤单的活着又干嘛．．．”
他这番话让在场的三人脸全都白了下去。
“小瑞你这是在胡说什么？！”
“爹地你不要想不开啊！！”
两道带有极度担忧跟责难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Virgil吐了吐舌头。“哎呀～～我说笑的啦！！”他拉起已经露出一脸紧张的柯罡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里。“我还要跟一起你活很久很久，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还没一起去实现呢，不是吗？”
柯罡咬住嘴唇点头，眼眶红了一片。
“是的．．．”他无法掩藏内心激动的回答，声音有些哽哑：“所以你不要再这样胡思乱想了，我已经几乎追了你一辈子，你要是这时候因为他们两个抛下我，那我该何去何从？”
“傻瓜．．．我要去死了，你也跟我一起去不就好了．．．只要你不嫌厌烦我的话！”Virgil笑嘻嘻的说，让在一旁的曾斐祺跟徐煜谦听了是当场愣住。
自己去死也叫人家一起追下去．．．．
这样混蛋的话，果然只有这个人才说的出口．．．
曾斐祺望着听完之后一脸感动的柯罡，突然发现他的双亲还真是令人难以理解啊！
不过，这也算是一种允诺吧！以Virgil的行事作风来说，这样的话，已经算是答应了这个从年轻开始就追着他的男人，本来以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答案．．．
“啊～好了，时间到了！我们要是在不走，飞机就要抛弃我们了！！”Virgil在瞄了一眼手表之后，一脸‘花容失色的’喊道：“那就这样啦！斐斐你的话我会帮你转告小航，小谦你不准在乱对斐斐动粗了，知道吗？”他又严肃的补上一句。
徐煜谦听了立刻点头如捣蒜。
曾斐祺垂下眼，没有说话。
送完机后，徐煜谦跟曾斐祺两人离开机场大厅，来到了停车场。两人在送完Virgil跟柯罡上机之后就没有再说过话，一路沉默。
“那．．．回家了？”徐煜谦打破沉默的开口，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与不自在：“还是你有想要去其它晃晃？”
“没有．．．”曾斐祺不带任何情绪的回答，视线始终低垂：“对了，把叔叔跟Matt叔叔他们葬在一起吧，我想他一定很希望自己可以长眠在Matt叔叔身边。”
徐煜谦看着他低垂的侧脸，轻轻应了一声，将车驶出停车场。“会的，就算所有人反对，我也会这样做．．．他任性了一生，为得就是那一刻。”
接下来两人又再度陷入无言。
沉默似乎是现在两人之间仅存的东西。
事情发生太多，混乱无措一下子将每个人的生活打乱，继而让太多的隔阂，太多的无奈开始填满两人之间原本就有的裂痕存在。
曾斐祺望向窗外，看着那些因为车速而快速飞逝的景物，他突然发觉人的一生其实跟那些景物一般，一闪就过。往往以为漫长永久的，却常常在不知不觉间就这么过去了一大半。
今天是这个消失，明天是那个不见，哪天．．．会轮到自己呢？
“你在想什么？”
徐煜谦的声音将他自思绪中拉回，转头对上对方那双总是带有锐利感的眼，曾斐祺稍稍愣了一下，随即撇开了脸。
“你在想他？”徐煜谦见他偏开脸又不出声，直觉就是想到对方在思念的人可能是柯昱航，语气也就开始变得有点酸。“你在想他？”
“呃？？想谁？”曾斐祺眼睛稍稍睁大的再度望向他，眼底透出疑惑。
这下换徐煜谦露出一脸迷茫了。“你不是在想那家伙嘛？”他在把车子驶入大大敞开的铁门时问着，把车开到大门时停下。
“哪个家伙？”
“就是那个柯昱航啊！”徐煜谦语气中的酸味已经弥漫到整个车上都是了。
曾斐祺露出一脸恍然大悟，接着眉头微微皱起，显然是对他的语气颇有微词。
“你想太多了，我刚刚只是在思考事情而已。”他淡淡的解释着，开门准备下车。
“你应该很高兴吧，叔叔他们居然同意你跟他在一起。”徐煜谦盯着他明显僵了下的侧脸，虽然心里为对方不是在想某人想到出神而高兴，可是却仍旧不住酸言酸语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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