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同人)双城 作者:龙马甲(上)
Tags:
***
那是一座很典型的小石窟门房子,前面有个漂亮的但实在是非常小的花园。不过看得出来,女主人很勤劳,收拾得很干净很舒服,花园里的花也开得非常好。但是现在主人还没有回来。
我站在白黛林家对门那栋楼的两楼,透过窗户注意着对面的所有动静。我现在所在的房子是一个瘦瘦的失业文员的,我掐晕了他,又在他的床头放了足够他生活两个月的费用,然后正大光明地暂时占据了他的房间。
我只是想等到白黛林回来,然后仔细看清楚周围是不是有不三不四的人出现对她不利,如果没有什么大问题,我会偷偷去跟她说一声,请她尽快换一个住所这样。
很简单,对不对,很简单……
但假如我知道会有那样的结果,我是不是还会有这样好心这样的良心这样的……
在我后悔以前,我总是做着自己以为对的而且让自己得意的事情,从来,我都没有改变过。
我从下午一直等到晚上,就连晚饭都随便拿着前面就买的面包随便对付了,但还是没有等到那家的女主人出现。
鸡零狗碎的王八蛋倒是出现了好几拨。还有不带眼的竟然跟我的看法一致,打算占据我所在的这间房间,结果当然大为不妙。
但我也没有什么好过,因为怕走漏一个人都会给白黛林造成伤害,也给自己留下麻烦,所以手下半点不留情,本来是打算速战速决,可是来的人也不是好相与的角色,结果身上多了两道子弹擦过的伤,有一道就这样贴着胸膛,稍许偏一厘米我也就再也不用在这人世劳碌了;还有就是被一个明显学过功夫的混蛋一脚撑在胸口,淤青少不了还是小事,但胸口闷痛得总想吐点什么出来让我有些担心是伤到了内腑。
一边揉着胸口的伤,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十点半了,如果白黛林再不回来,我想我也该走了。看来她是也知道了危险所以先一步离开了吧,当然,更可能是小鲍把她送走了。这样想于我虽然也有些不怎么太舒服,不过总算还能接受。
正这样想着,弄堂口传来了汽车的声音,然后是开关车门的声音,然后是一对男女踏着月光慢慢走了进来。
胸口的伤,突然突然,无比地疼痛起来!
她挽着他的手臂,轻嗔浅笑无一姿态不是女人最有魅力的表现;他以浅笑的表情回应她的温柔可爱。他们彼此凝望着,就是世界上最和谐美丽的图画,就连月色都像特地为他们调好了合适的色调,只等着他们走过来,然后就把可以定义“幸福”的银色粉尘镀到他们身上。
那么亮……但是却让我觉得那么冰冷的月光啊!
夜深人静寂籁无声,白黛林的高跟鞋踩在路面上发出轻轻的“嗒嗒”的声音,小鲍则有意无意地注意着周围的环境,我慌忙地缩到窗台下去,不知道究竟是怕他看见我,还是怕自己,看见他……
“应该没有什么事了。”小鲍的声音虽然压得低,但是这个夜太安静了,以至于我不得不听下去,“你进去吧,小心照顾自己。”
“嗯。”白黛林乖乖地应了一声,掏出钥匙打开门,忽而又问,“你,不进来坐一下吗?”
“不了。”小鲍说,“我看你进去。”顿了顿,“我抽支烟就走,你不喜欢烟味,我就不进去了。”
白黛林关心的声音传过来,“少抽一点烟,对身体不好。”
小鲍轻轻地回答:“好,我记住了。”
白黛林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忙,但是可不可以为了我,每天减少一支烟,一支就好。那么到你三十岁的时候,我可以不用跟一个烟鬼生活在一起。”
“哒!”我听得出来那是小鲍那个精致的金属烟盒关上的声音,“好,”他还是轻轻地回答,“我答应你。”
好像一下子又被人狠狠地迎面打了一拳,我痛得连呼吸都没有办法持续,只有一下又一下破碎而又小口地吸气,吐气。一直到眼前因为闷痛而涌现黑雾,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当中竟然把胸口的伤口,撕裂了,鲜血涔涔。
……
“赐官,”他浅浅地叫我,“我喜欢你!”眼泪跟着肆无忌惮地流淌下来,收也收不住,“但是我现在还不能死,所以你可以等我一下吗?别喝孟婆汤,别过奈何桥,等我几天,我很快就会来陪你的!”
……
“不了。”小鲍说,“我看你进去。”顿了顿,“我抽支烟就走,你不喜欢烟味,我就不进去了。”
白黛林关心的声音传过来,“少抽一点烟,对身体不好。”
小鲍轻轻地回答:“好,我记住了。”
……
“如果我真的死了……”
“我会下来陪你。”他发誓一样,狠狠地反抱住我,“我不要你老婆来陪你,我来陪你就好。”
“然后我们不喝……”
“不喝孟婆汤,不过奈何桥!”
……
白黛林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忙,但是可不可以为了我,每天减少一支烟,一支就好。那么到你三十岁的时候,我可以不用跟一个烟鬼生活在一起。”
“哒!”我听得出来那是小鲍那个精致的金属烟盒关上的声音,“好,”他还是轻轻地回答,“我答应你。”
……
“这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墈,就算要逆天,我们两个也不用怕,反正就算死了……”我举起他的手轻轻放到嘴边轻吻,“也有你陪着我不喝孟婆汤,不过奈何桥!”
他怔怔地看着我,慢慢漾开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就我们两个!”
我举起另一只揽着他腰身的手,等待着他从指尖开始跟我紧紧贴合,“就我们两个!”
……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传来开院门,关院门,复开房门,关房门的声音。我慢慢举起手来,惨白的月光里,我看见自己的手沾满了鲜艳的血,红得近乎荒谬。
我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隔着窗帘偷偷看下面,白黛林房子外面的弄堂口静静地站着一个人,只是站着,抬头看她的房间。然后对面白黛林上楼,打开了二楼温馨的灯光,女子曼妙的身影出现在窗户上——那个房间亮了,我的世界却黑暗了。
你这样看着她,小鲍,你这样看着她!我却只能这样看着你,那么,究竟,谁来,看着我?
你用一滴眼泪就赚到了我的所有生命,小鲍!然后在这场荒谬的闹剧里,我乖乖地成了你指挥下的小丑。
但是但是但是!你究竟知不知道在那一天又一天的沉沦里,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的心那么痛,是因为我知道你说谎,你说谎我会痛的,小鲍!你知不知道?
我也是,会痛的!每一天每一天笑的那么开心,那么无畏的我,也是会痛的,会愤怒会绝望会无力会死的,小鲍,你知不知道?
只可惜时至今日,我都是这样在想——
要是我死了,小鲍,我死了,我一定最痛的是留你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还必须要活着!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我只知道我必须回去一次,就好像每一个故事都会有开头有结尾,那么无论是怎么样的结果,要翻过这一页,就必须去面对,去结束!
身体从里面一直痛出来,我心力交瘁,简直生不如死。
打开房门,那个人还没有回来。我坐了一下,胸口实在痛得厉害,于是找到医药箱,机械得就像这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一样,开始上药包扎。
绷带往身上缠裹的时候因为手转不过去,所以试了几次都没有缠紧。我猛地大吼一声,把桌子上的所有东西一古脑全部扫落下去,结果刚刚上了药的伤口又渗血出来。
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下一刻,小鲍走了进来。我这副狼狈的样子就完完全全地落在了他的眼里。
他先是愣了愣,然后一下子跑过来,“怎么伤成这样?”一边说一边伸手来帮我裹缠绷带。
但是我伸出手,“啪!”一声响狠狠地拍走了他的好意。他吃惊地抬起头,我冷冷地看着他,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稍微愣了愣就站直身体,我都以为他要发火的时候,他却突然扔下一句,“我去洗澡!”转身跑去浴室。而我,竟然松了一口气!
是,我没有出息我孬种我懦夫!但是,我真的松了口气。我承认我怕他立刻跟我翻脸立刻就说出真相,然后就算是眼前虚幻的“我们在一起”的幸福也会马上消失掉,这样剧烈快乐并着的剧痛,我,却希望能够多拖哪怕一分一秒,也好……
我突然举起手来,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周天赐,你真的是,犯贱!
我呆呆地坐着,忽然间想抽烟,但是身上口袋里的烟盒都被血水浸湿,客厅里的烟盒又空了,于是下意识地跑进书房——小鲍总是习惯在他手所能触及到的地方放上一包香烟,以避免被迫吸我的“臭”烟,而我也就乐得到处拿他的烟抽。回头想想,这样的默契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养成,就算是痛得麻木的心还是一阵苦涩。
懒得开灯,我嘴里叼上烟,又去摸火柴盒,但摸到的却是一个木头盒子。那是一个红木的,雕功很棒,乍眼看上去感觉颇为朴素,仔细看却越看越觉得精致的盒子。我对这个盒子很熟悉,每天都看见小鲍把他写的“遗书”小心翼翼地放进去,却从来不锁。
想我看还是希望我永远不看?小鲍小鲍,我以为就算你不爱我,你设计我,至少对我还是有一点感情的吧,但是现在想来,其实我根本就不了解你,小鲍,你也,从不解释!
“嗒!”书房灯光大亮,洗完了澡的小鲍一步一步从我的背后走过来,我身体僵硬着,脑中乱成一团。他现在手里拿的是什么呢?手枪,军刺,匕首,绳索……他打算用什么方法来杀我呢?会不会看在我们……那么……一点点的情谊上面,给我一个痛快?
他走近我,手从我的肋下穿过紧紧抱住我,他的头抵在我的背上,然后……
他刚刚洗了澡,也许还洗了头,一头一脑的湿,那湿意透过了我背上缠得松松厚厚的绷带,一圈一圈晕开,一直沁到我的心里。他紧紧地抵着我,紧紧的,连呼吸都发出噎住的声音。
滚烫的湿润,冰冷的月光,痛得绝望的人。
窗外梧桐树上一片仍绿得充满生机的叶子不知道为了什么,却飘落了下来——一字无题处,落叶都愁。
原来愁到了深处,非但说不出来题不出来,就连哭,也哭不出来!
我们就这样站着,动弹不得,进退两难……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第一声、第二声的时候,他依然紧紧地抱着我,但到了第三声的时候,他已经像头豹子似的冲去了客厅。我无力地深深叹息了一声,在书房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客厅里的电话什么时候结束的,我完全不知道,但是当厅里猛然传来巨大的砸东西的声音的时候,我惊觉我的烟竟然还是没有点起来。
这支烟,我苦笑一下,只怕是永远也点不起来了。
厅里那巨大的破坏的声音持续着,我怀疑他是要把整个客厅都摧毁掉了,但是白小姐,我说不出对你的抱歉,因为我也很痛啊!
又过了很长一段突然安静下来的时间,空气里有种死亡的沉寂的味道。脚步声慢慢靠近书房,小鲍白玉雕琢般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我淡淡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我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结果却什么都没有,他如同我一样只是紧紧紧紧地瞪视着彼此。
忽而,他笑了笑,眼神却依然冰冷,“我一直就不明白,你是怎么会知道的?”
“那一天,你的下属交给你的纸条上的密码数字,”我轻轻笑着回答,“我从那本《诗经》上找到了解码。”
他点点头,“难怪后来我总是注意到你趁我洗澡的时候卸下我枪里的子弹,又趁着我早上洗漱的时候放回去……”他顿一顿,“但你既然一早就知道我是在计算你,为什么还要跟我虚以委蛇?你有太多的机会杀我了。”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