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同人)双城 作者:龙马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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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一颤,这个笨蛋!别人把他卖了,他还心心念念着是他辜负了那个混蛋的期望。东卿东卿,你说我们两个啊,到底谁比较痴呢,啊?
我把酒先放到他的面前,然后再转过去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蓦地瞠大,“周天赐?!”
他穿了一件青布长衫,翻起的立领即便是那样热的夏天依然紧紧扣着他修长的颈脖,但身体却越发显得瘦削,脸色更是白得一派病容,我心中疼痛,脸上却笑着,“可不就是我。”
顺手把他面前茶杯里的茶当着他的面倒掉,酒坛开封,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出,然后给他满上。接着自己又拿了一个杯子,满上,一拱手,“请。”
他呆呆地看着我,终于忍不住:“我不会喝酒!”
我不理他,径自拿起酒杯,“东卿,当日你曾对我说,周天赐,你已经输无可输,记得吗?”琥珀色的酒液映着夕阳的光辉,特别有种燃烧的美感,“如今,究竟是谁才是输无可输?”
他怔怔了一会儿,猛地举起杯子,“不错,当浮一大白。”
我与他对饮一杯,然后再给他满上,“这酒名曰女儿红,是你们江南人家女儿出阁之日,大摆宴席之时席间饮用的美酒。白小姐将之珍藏再三,如今却叫她跟谁人对饮?”
他看着那酒色,眼中蓦然升起一片玫红,“不错,当再浮一白。”
我见他又是一口而尽,便又给他满上一杯,但用手封住杯口,“这杯暂且留下,待日后,日后你有心……再饮不迟。”
然后拿出食盒里的菜肴,笑道:“这些日子不好过吧,看哥哥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他白皙的脸上终于升上一抹不胜酒力的嫣然,别有风情,但显然脑子依然清醒,“周天赐,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我笑,“来害你!”
他挑挑眉毛,“一点也不好笑。”
“好吧。”我摊手,“来来来,我们一边吃一边说。”给他布上筷子,调羹,“我做不来菜的,这是叫我们那个厨子做的,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他不耐烦地一把掀掉桌子,“周天赐,我不想吃!”
我看着碎掉的酒坛酒杯还有滚落在地上的一颗颗橘红色的菠萝咕唠肉,心脏猛地紧缩一下,我们,到底是连一个好好吃一顿饭的机会,也没有吗?
再抬起头,我脸上却是笑着,“东卿,你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他冷冷地看着我,“我们是敌人!”
敌人?切!敌人!我看着他,真是一个好定论啊!不过既然你坚持,那么我就算是你的敌人好了。
“白黛林在我的手上。”我跟他说,看着他跳起来。
“她怎么会?”
“你的军座告诉你,白黛林为了救你所以自己愿意去刺杀张大亨是吧?”我冷笑着问他,“然后你就自告奋勇地跳出来说你愿意为她去刺杀张大亨对吧?”我揉了揉鼻子,“不过很可惜,你未婚妻现在在我的手上,张大亨是我们青洪帮的大哥,我决不会容你杀他。所以,两天后,我在广州会馆等你,如果你不来接你的未婚妻,我只好把她交给老杜!”
站起身,我深深再看他一眼,“东卿,白黛林是个好女孩子,别再辜负她了!”
正要转身走开,深深的叹息传过来,“你做不来的,赐官……”他独特的清朗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你这辈子也做不来这种欺凌弱女子的事情。”
我强笑笑,“人是会变的,不是吗?而且你说的,我们是敌人!”
“是啊,”他叹息的声音简直像压抑着成千上百的愁绪,又像充斥了满满的嘲讽,“敌人!”顿一顿后,“赐官,你曾经对我说,如果我对你撒谎,你的心会痛,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如果你对我撒谎,我也是一样会痛的?”
我浑身一震,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他要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两天以后是黛林要嫁给张大亨的日子,本来她就是准备那天动手刺杀的。你也打算利用那个机会刺杀平时只会躲在自己别墅里的张大亨的吧?所以如果我去广州会馆,我一定能够接到黛林,但是,我会永远都见不到你了,对吗?”
我强笑,“我好好地在家抱着我的老婆仔,要你见什么?”
他慢慢地走到我的面前,跟我的眼睛直视,“刚才的那第三杯酒,我不想以后去你的坟上喝!”
我浑身发抖地看着他慢慢拉起我的手,跟我十指相交,“赐官,见、字、如、面……”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念,“见、字……”冰冷的双唇猛地凑上来紧紧吮吸住我的唇,女儿红的味道把我们两个牢牢牵系在一起……
良久,他放开我,漂亮的眼睛已经泛起一片晶莹,“我只希望你能活着!别再卷进来。”
我不满足,舔了舔唇又恶狠狠地一把抱住他,“迟了,东卿,迟了!”然后再一次跟他的唇紧密地契合在一起。
你把我点燃起来又忘了熄灭,所以东卿,我便只有与你,生死与共!
***
小鲍把头搁在我的肩膀上,我的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腰身,心中突然一动手便抚上了他的胸口。
“周天赐!”他猛地一把推开我,白皙的脸上,酒意依旧盎然,但眉眼间却又添了一分怒气,“你的脑子里除了这种,这种事情,还有没有别的?!”
我微窘,但还是低声解释,“我想看看你的伤口……”一想到那日开枪的刹那,我就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忍不住整个地碎裂掉,“那样重的伤。”
他微微后退半步低下头去,半晌才负气似的说:“不知道是我运气太好还是你枪法太臭,子弹没有留在体内,内脏也没有伤到……”狠狠地抬头剜我一眼,“否则我现在能不能站起来都是问题,还来这里跟你罗嗦?”
我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心痛还是欣喜好,张大了嘴,“啊,啊!”反而说不出话来。
而看见我这副样子他怒了,俊眉微挑,“怎么,我只是身上多了两个洞你很不爽是不是?”
我再蠢这时候也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我心痛都心痛死了!”一面说一面上来要解开他的长衫看,“让我看看,伤口收口了没有!”
这次轮到他窘,手快地拍掉我的毛手,“你,你乱摸什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我讪讪然地缩回手,嘴里忍不住嘟囔,“亲都亲了,倒想起这是什么地方了……”
他鹰眼微眯,“你说什么?”
当然打死我也不说第二遍,连忙转换话题,“换个地方详谈吧,你原来打算去哪里?”
精明犀利一下子完全不见,他又露出无辜孩子的嬴弱样子,满脸迷惘。我心中又是一酸,拉起他的手,“走吧。”
“去,哪里?”
“啊,你不知道吗?”我把头凑过去他的耳边,还恶作剧地吹一口气,“带你去旅馆开房间啊……”
“啪!”脸上挨了不重不轻的一巴掌,鲍大处长看着我,俊眉斜挑目蕴风流,嘴角微勾,“要开房间也是我带你去,你识路吗?”
我看着他,那是我的骄傲的小鲍,他回来了,真好!
***
结果我们当然没有去旅馆开房间,小鲍带我渡江到浦东去他的另一处藏身之地。这时我才懂得什么叫做“狡兔三穴”,不过这对于他们蓝衣社的人来讲却也是保命的一个方法吧,不禁为他心疼。
小小的一片菜园,看来荒芜得有些日子,本来地里倒像是种了些什么的,不过现在却已经杂草丛生。不过园子的篱笆还有菜园后面的小房子都修葺得很好,看得出至少半年前还有人整修过。
“没想到终究还是要逃到这里……”他嘴里唏嘘着,手里却利索地毁掉门锁,“这是我爷爷当年刚到上海时买下的,”他推开房门,“后来我家渐渐好了就没有人再来住。不过我有时候会过来静养一些日子。”
所谓“静养”,我听得心里又疼了疼,多半是受伤的关系吧。
“……所以即便是蓝衣社,也没有多少人知道我在这里还有一个地方可以落脚。”他说完回头看我,“你傻傻地站在那里干吗?喂蚊子吗?”
啊,对了,这里的蚊子还真多。
“唉,东卿,你身上伤还没好,给我歇着!”我看见他卷起衣袖准备打扫布满灰尘的屋子连忙喝住他,“你,你,嗯,你帮我把薰蚊虫的药草点上,出去出去,这里我来收拾!”
他笑出一口白牙,“你?”
“作咩?”大不满,“以为大少我做不来事情吗?”
他还是呼哧呼哧地笑,然后说:“好~~那么我就看看周大少你是怎么收拾房间的。”
真是,小看我!
两个小时以后,我终于把这间小小的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嗯,好吧,至少也算是强差人意,随便睡两天的,能过得去就好……
令我感动的是,小鲍竟然已经做好了饭菜统统搁在收拾得比房间还整洁的菜园里的一个小桌子上。熏蚊子的艾青草插在远一点旁边地上,浓浓的香气在夜间肆意散发着。
“米坏了,没办法做饭了,多吃点菜将就吧。”他把筷子递给我,而我的眼睛都要直了。
野葱烤河鲫鱼,清蒸河鳗,一大盆炒青菜,还有一大碗鱼汤,甚至还有一小瓶酒——他是神仙吗?从哪里变出来的?
“鱼都是河里现抓的,青菜是园子里自己长得,野葱是顺手拔的,油盐酱醋还有酒,都是现成的!”大约我吃惊的眼神逗笑了他,好不容易停下笑,他给我解释了一下。
“东卿,东卿!”被他这种神奇的能力惊吓到,我用手支住脸颊靠在桌角上,“东卿东卿东卿……”似乎除了叫他的字,我已经想不出其他可以称赞赞美的办法。
看着他白皙的脸庞因为我接连不断的叫名而逐渐弥漫上一层淡淡的粉嫣,月光下这青衣长衫的男子简直就像天上的谪仙一样,我突然觉得,真的,非常饥渴……
******我是代表什么的分割线,不必多说了吧*******************
我怕压到他,于是起身靠在床头又把他抱起来翻个身让他安安稳稳地躺在我的身上,然后伸手去床头摸索了一下拿出烟,点燃,塞进他的嘴里。
“嗯……”慢悠悠的好像呻吟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那是他开始“回魂”了,我不禁失笑。小鲍虽然骄傲,性格也有点别扭,不过身体的反应却很诚实。有时候一些小小的反应真是让我爱得深入骨髓,忍不住就又伸手去揉了揉他汗湿的头发。
眼睛落到他胸口上,子弹造成的伤其实还没有完全收口,在白玉一般的胸膛上狰狞地露出粉色的诡异色泽,心痛欲裂。
轻轻伸手触及一下,很烫,不,也许不是真的烫,而是我自己的害怕。先前精虫上脑胡天胡地的乱亲一番,也没有怎么细看,现在却觉得惊心动魄,明明他身上的伤口,却像是比伤在我自己身上更加更加地让我痛苦难忍。
“对不起,东卿……”轻轻地念,“对不起。”
却不提防他这样回答:“好,”他说,“把东西还给我,我就原谅你。”
DIU!果然回魂了!
我恶狠狠地说:“这么快就想起来算帐了?”
“嗯!”他调整一下姿势,舒舒服服地把头枕在我肚子上,方便看我的表情也方便我看见他得意洋洋的小狐狸一样的笑容,“还有利息。”“呼!”竟然还敢挑逗地朝我喷一脸烟,真是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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