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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局面，优秀后来一点也不想回忆。

　　S级喰种 VS  D级人类。

　　除了祈求神迹，恐怕也没什么办法了。不出十招，优秀就被打得吐血。太刀长船被钉在墙上，而优秀撞上墙后，背脊顺着墙慢慢滑落下来，最后体力不支，贴面趴在地上。

　　他哇了一声，吐出一口血，估计着肋骨断了。

　　少年没有放过他，他抬脚踩在他背上，猛然一脚踩下去，优秀都能想象身体里肋骨根根断裂的场景，疼得冷汗直流。他忍耐着，尽量不大喊大叫以免引来附近的喰种，握紧的拳头里指甲都快把掌心抠破了，而嘴唇早已经咬出血来。

　　疼痛快要把他折磨疯了，理智也快要消失殆尽。而少年的话却叫他瞬间清醒。

　　“喂，那个是你认识的人吧？”意识到他说的会是谁后，优秀豁然抬起头，开口道：“别动他。”一开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然喑哑得不像样。

　　少年噗地一声笑，没忍住干脆地笑出声，最终发展到双手捂着肚子弯腰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被打败的败者，还想要保护他人。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哈哈哈。”他大笑着开口，脸色转而变得冷酷，一字一句道，“你没有这个资格。”

　　然后他漫不经心道：“我杀掉他，你觉得怎么样？”

　　说着，他抬脚走向圣川真斗。脚步却被阻住。

　　优秀头低着，不去看此刻俯视着他的少年的脸，但钳制着少年一只脚的双手却没有松开。他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无比狼狈，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这样去做，毫无尊严。但是没有办法了。

　　如果他不去阻止，就没有人去阻止。他所依靠着的，这一路来，其实一直只有自己。

　　少年抬起一脚，把优秀整个人踹开，嘭的一声，优秀再次撞到墙上，这次直接倒地趴在地上不能动。他意识到肋骨起码断了四五根，实在是太疼了。他的脸已经埋进尘土里，清秀的脸上沾满了灰尘，本该一直昂着的下巴此刻已经低进了尘埃了。

　　一定有办法可以阻止的。优秀这么告诉自己，在焦灼中在无奈中在绝望中仍然试图寻找方法。因为知道没有人会来。

　　他脑内灵光一闪，意识到一个可能性。

　　而少年已经走到圣川真斗身边，看着那张安稳的睡脸冷笑了一声，毫不犹豫地抬起脚，却听见身后的人开口道：“艾特叫你来，肯定不是为了让你像现在这样对我。”

　　优秀的语气趋于平静，似乎又恢复到那个冷静的少年人模样。

　　少年头也不回地道，“怎么说？”

　　“艾特想要拉拢我。既然如此，你所做的一切还是留有余地好了。”优秀平静地说道。

　　少年挑了下眉，“哦？你确定是这样？如果我说艾特想要杀你，你怎么办？”

　　“不会。”

　　“凭什么？”

　　“凭你迟迟未踏下去的这一脚。”就算低到尘埃，优秀还是竭力昂了昂他那个尖削又傲慢的下巴，“如果你真的动手，心里也是清楚的，那我跟你们的合作是绝无可能的了。”

　　少年哈地一声，没有收回脚也没有踏下去，只是说：“你太自信了。”

　　“但人还是自信一点好。”优秀冷静地说道，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少年迟迟不落下的脚。

　　“狠起来倒有点意思。”少年说道，最终还是收回了脚。看着安然沉睡的圣川，不自觉地，优秀松了口气。

　　少年转过身来，垂眼看着趴在地上起不来的优秀，开口道：“我不承认你这个人类是我们的同伴。”

　　“同样。”优秀冷淡地点了下下巴，尖削的下巴在地上摩擦出点伤痕，可是比起他心中开始蔓延的那个黑洞比起来，不算什么。

　　“但是，还是告诉你我名字吧。”少年说道，“我叫雾岛绚都。”

　　优秀沉默了下，“我不会告诉你我名字的。”

　　名叫雾岛绚都的少年笑了一声，不明白这个败者的这点坚持。“你的名字我真的不知道吗？有马优秀。”

　　“别叫我那个！”优秀骤然低吼道，脸埋到了地面里。糟糕，他还是控制不了情绪，所以还是不让人看见他的表情吧。

　　有马优秀这个名字从今天开始，不再标示着是有马贵将的养子，而是一个背叛者。

　　他终于，还是站到了有马贵将的，对立面。                    

作者有话要说：　　QAQ男神你为什么还不来啊？

　　这是我在写的时候万分哀怨的事情。

　　“不急，我要闪亮登场。”男神是这么告诉我的。

　　你儿子都要跟人跑了啊！你麻溜点上场行吗！

 

　　☆、如今是错

 

　　

　　后来的记忆不甚清晰。

　　在疼痛与失血中，优秀的意识渐渐模糊。勉强记得来了好多搜查官，但是雾岛绚都压根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完全不屑于出手。在言语挑衅后，他一举摘下了某个搜查官的脑袋，捏爆，满脸血腥，俊朗的脸越发邪气得俊美起来。

　　但在与那人的对峙下，雾岛绚都也没有妄动。挑衅几句以后，便径直离去。包围之中，轻易离去，也算他厉害。但优秀无暇顾及这些，他被人抬起来送上担架，抓着身边的人试图张口问圣川真斗的情况，结果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其实视线已经模糊到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可是他用尽全力死抓着身边的路人甲的手，努力试着开口。

　　模糊的视线突然出现一抹白，一切再次变得清晰起来。溃散的瞳仁里出现了那个人的模样，高挑，俊美，禁==欲，卓尔不凡，抿起的薄唇如刀锋般冷冽，一身白色的风衣。

　　怎会有那样的白？在打斗后、忙乱中，依旧是出尘的雪白，给予人一种疏离感，静静地散发着冷冽的气质，一眼便在重叠的人影影像中迅速辨认出他的存在。

　　在优秀的眼里，就算他眼睛失去色彩的辨别度，只要这个人一出现，依旧会给他的视觉上带来强烈得冲击着眼球的颜色。

　　但是，那又如何。现在，优秀恨不得自己瞎了算了。

　　他放弃了抓着的人，躺在担架上，任由人抬走，手无力地垂着。然而，眼睛还一瞬不瞬地盯着有马贵将。

　　有马贵将静静地看着他，抬起手覆在他额头上，轻轻拍了拍，说道：“辛苦了。”仿佛得偿所愿般，优秀这才闭上了眼，却感觉到无比的疲惫。

　　疲惫涌上来，拉着他进入意识的深海。他仿佛看到了许多过去的片段，那些片段却只有一个人，是有马贵将。没有他。

　　醒来时，正是在病房，优秀睁开眼，看见圣川真斗正撑着脸假寐。就连这样单手撑着脸睡觉，他的坐姿依旧是笔直的，脊梁似乎有一块直木撑着一样。病床临窗，窗外的晨光洒在圣川真斗端丽的脸上，如一朵睡莲眠去般，清洁美丽，水润的嘴唇犹如睡莲沾着的晨露。

　　看着他撑着头依旧笔直的睡姿，优秀想了下，起身坐起来，伸出手拉住他撑着脸的手腕，然后一拉，如愿看见圣川头一歪，失去支撑后整个脑袋坠在病床棉被上。圣川睁眼，在几秒钟的眩晕缓过去以后，另一只手撑在病床上，再次端坐起来。

　　两人对望，第一句话是圣川真斗开口说的。“你醒了？感觉好点没？”

　　优秀松开抓着他手腕的手，看着圣川，意识到自己难得的恶作剧有些过分，为掩饰其羞愧心便开口道：“呃，还好。就是......有点饿。”

　　“那我去买早餐。”圣川自然地接过话。优秀忙摇摇头，“别。你该回去了。”

　　“抛下你不管？”圣川真斗反问道，似乎想到什么说道，“学院那边我已经为你请了几天假，你不用担心。我先回去收拾了再来。”

　　意料以外的放弃。优秀诧异地抬了下眉头，目光在落到病房门口那人的身影，也明白了。圣川真斗是为了给他们父子相处的时间。

　　他不需要。但是在圣川离去，那人关上病房门后，他却只是张了张口，还是没有说出口拒绝的话。面对他，他一直都只是在妥协、服从而已。

　　有马贵将在他病床边坐下。晨光如戏剧的追光灯般打在他脸上，却依旧难以捕捉出他的风华，只是把他看似冷峻的脸柔化了，如同忧郁这个字眼，看起来居然能靠近一般。换做几个月之前的优秀，一定会感动于此刻的场景。不，换前一天的他，也会感动于此。

　　但是，已经没办法了。

　　优秀沉默。

　　“圣川真斗为什么会在14区？”这是有马贵将的第一句话。

　　一句话，却让优秀从沉默中从忧郁中醒了过来。他转脸与他对视，目光锐利，语气冷淡，“我说他是为了我，你信吗？”

　　有马贵将点了下头，语气平淡：“那么说来，你们的关系已经近了许多，尽快打进圣川集团内部。”

　　“费这力气干嘛，不早就为我铺好这条路了吗？”优秀冷笑了一声，充满讽刺意味地开口道：“父亲？”

　　然后声音骤然拔高，怒气如狂风暴雨般，“你早就设计我跟圣川真斗认识，早就设好了局是不是？！你早就想到了这一步了，是不是！”

　　面对优秀的愤怒，有马贵将习以为常似地，平淡道：“没人能设计好一切。你想太多了。”

　　优秀一拳砸在病床边上，咚的一声，拳头与铁床碰撞，整张病床都在摇晃。“就算不是这样，也是你推动着这一切！”

　　在怒涛般的愤怒随着那拳发泄以后，优秀敛了敛情绪，充满苦涩地问道：“这么多年了，对你来说，我只是个工具吗？”

　　换来的只是有马贵将的沉默。

　　等了许多，优秀沉淀下来的怒气值再次上涌，他也不知道自己精力怎么这么充沛还要再大闹一场，但是他没办法，已经够堵心了一切，再不宣泄他就要疯了。

　　在怒气值即将到达顶点时，病房门开了。

　　优秀眼带杀气地望向门外，看见了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男人长相老成又老实，梳着个油腻的五五分头，模样普通得要死，可是面对屋子里降到冰点又即将沸腾到爆发的气氛，他视若无睹，一手提着外卖一手提着豆浆，絮絮叨叨道：“医院的早餐真难吃，我已经亲自尝试过了不用质疑。但医院附近的早餐店又有点远，如果你住院久的话，还是叫你老爹陪你去吧，听到没优秀？”

　　优秀哦了一声，伸手从西装男人的手上接过早餐，说道：“知道了富良叔叔。”

　　名叫富良的男人啧啧了两声，又忍不住数落到在场的另一个人：“当初我就提议让这孩子给我领养最好，交给你是最不好的。你看看，我当初多有先见之明，这孩子跟你一样冷淡哪里像个十几岁的活泼少年。”

　　“富良太志叔叔。”优秀开口叫他。富良太志应声道问怎么了。少年垂了下眼，然后抬起头看着他道：“我只是想问，秋子阿姨每天也要这样被你唠叨吗？”

　　面对小辈的无礼，富良太志倒没生气，哈地笑了一声，叉腰道：“你秋子阿姨可比我唠叨多了。听说你生病了，她又是一通唠叨。不过，我从来不会像你这个不懂事的小鬼一样嫌弃别人的关心。”

　　富良太志，是CCG的上等搜查官。与有马贵将有一段渊源，两人认识，算得上朋友。他也是少有地知道有马优秀存在，并且会真正地关心他的人。只是过去优秀不想关心他的富良夫妻在他封锁的身份秘密上陷入不好的局面，所以平日里几乎没什么联系。但是见到富良太志时，他会发自内心地称他为叔叔。

　　无法挽回的局面因为富良太志的出现得到缓冲。

　　优秀弯唇一笑，发自肺腑地郑重地道谢：“那么，谢谢富良叔叔了。”

　　气氛回落到温馨的感觉。

　　但是，主掌局面的不是富良太志，也不是有马优秀，而是另一个人。

　　“以后我不会来，你自己办理出院手续。出院后记得继续完成我给你的任务。”闻言，优秀默默捏爆了盛着豆浆的塑料杯，隔着一个塑料袋才不至于豆汁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