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二]此身吾身 作者:装果汁的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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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衣腾地红了脸,忙不迭地连连点头。
“睡,我这就去睡!”
谢一的眼底这才浮起些满意,他略略颔首,松开勾着谢衣下颚的手,弯下腰把谢衣之前拿出的东西一一收起,一并带到了案几边。
谢一刚刚在案几边坐下,之前答应的干脆的谢衣就黏黏糊糊地跟了过来,硬是挨着他慢吞吞坐下来。谢一执笔的手一顿,饱蘸墨汁的笔尖险些在铺展开的羊皮卷上留下一点墨渍,面容温雅的青年不解又有些无奈地侧眸看向紧贴着自己的谢衣,在少年的眼中看见了顽皮的笑意。
“石室寒凉,我这几日殚精竭虑,总觉得体力难以为继,阿一也不想我感染风寒罢。”
谢衣冲着谢一眨了眨眼睛,转过身仰面将自己倒进青年的怀中,舒舒服服地枕在了谢一的腿上。
自觉扳回一局的少年忍不住有些得意,他在沈夜、在瞳、在华月、乃至在整个烈山部族的面前,都是沉稳可靠的破军祭司,是大祭司属意的继承人,几乎连他自己,都快要忘记自己的年纪。唯有在谢一的面前,仍可露出几分少年心性,撒娇耍赖无所不用其极,松快之余,便是谁也比不上的亲密。
他仰视着谢一的模样,这样的视角实在太过稀少,以往总显得太过温和的面容现在看去,棱角终于显得冷硬坚毅了些。
只有他知道,这个人温和的表象下,是多么的执着和冷淡。
也只有他知道,这个人的冷淡疏离后,又是多么的温柔。
谢衣闭上了眼睛,世界便被一片黑暗覆盖,其余的感官却越发明显,谢一书写时候手腕细小的动作带起衣摆的摩挲,笔尖落在羊皮纸上的声响,墨汁的气味,近在咫尺的谢一的温度,始终萦绕在他身上的淡淡松香。
好吧,虽然那是因为需要对某些关节进行定时保养而用的。
谢一的存在感太过鲜明,在这片黑暗的世界中无处不在,谢衣辨认着辨认着,便不自禁地弯起了眉眼,唇角上扬出一个愉悦的弧度,居然真的浮起些睡意来。
谢一低头看了看枕着自己的腿睡着的少年,眼中浮起的温柔就像三月时穿过矩木枝叶的日光。
他放下笔,将自己的外袍脱下,轻轻盖在了谢衣的身上。
谢衣再醒来的时候已是两日后。
他已经许久享受过没有这样奢侈的睡眠了,一时间不知身在何方,只觉得周身都笼罩在让他眷恋又迷恋的气息中,下意识地伸手拉住盖在身上的外袍不愿起身。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一抬眼,便看见谢一的左手覆在自己的额头,人却没有看自己,伏在案上专注地写着什么。似乎是察觉了自己的动静,谢一停了笔看过来,面上浮起了浅浅的笑容。
“醒了?”
谢一只穿着里衣,单薄贴身的衣物勾勒出他结实的胸膛和修长的腰线,低下头看向谢衣的目光,温柔而又包容。
不过……似乎总有哪里不太对劲啊……
谢衣愣愣地盯着谢一的脸,目光一寸寸地逡巡着,试图找到那有些不大对劲的地方。
“正好我刚理出了些头绪,画了几份图谱,你来看看,哪里需要再更改。”
“这个偃甲眼镜,是你自己做的?”
谢衣答非所问,目光直愣愣地落在谢一的眼睛上。他之前看了半天,总算琢磨出来哪里不对劲了。
青年的右眼戴着一副设计感极强的偃甲眼镜,并没有安装镜片,交错穿插的几个环形部件组合成一个圆形的镜框,目测应该能够手动调节出起码三种形态,应该至少具备调焦和聚点的功能。这幅眼镜和谢一本身的气质搭配的天衣无缝,谢衣恍惚间竟然生出种谢一就应该是这副模样的感觉,以至于才没有在第一时间觉察到。
不过这样看来……他与自己便不是那么像了。
谢衣恍恍惚惚地想着,也说不出对这结果是期待还是失落,只枕在谢一的腿上,向着他的脸伸出手。
手指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地碰触到了谢一眼下的肌肤,他抿着唇伸出手,抓住了那副偃甲眼镜想要把它摘下来。
偃甲眼镜一点点地脱离,谢一不太舒服地微阖了眼,黑长而密的睫毛轻颤了下。
像是被什么蛊惑着驱使了一般,谢衣伸手撑起自己的身体,试探一样地、忐忑又期待地,凑上去轻轻碰了碰谢一微抿的嘴唇。
柔软的嘴唇相贴,滋味比谢衣之前想的还要好许多。
胸腔里跃动的频率越发快了,谢衣的耳中充斥着自己鼓擂一般的心跳。
在分开的时候,他恋恋不舍地、尝试地咬了咬谢一柔软的下唇,然后为唇齿间留下的触感,自心底到四肢蔓延出一种触电般的悸动。
“很、很好看。”
谢衣佯作镇定地坐起身,把偃甲眼镜给谢一重又戴了回去。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说不出是害怕还是激动还是别的什么,有好几次都差点把眼镜直接压在了谢一的脸上。
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谢一仍有些懵,只是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也算是对谢衣的赞美做出了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 JJ审查的挺严的啊……远目
不过这种只能写到脖子以上部分的那啥,忽然间就一点儿码字的动力都没了怎么破,难道是我已经太不纯洁了吗……捂脸
☆、第五十五章
谢一对这个吻不作任何表态,尽管他已经自我升级了一次,但是这种涉及到人类求偶本能以及爱情这玩意儿的高深理论和实践经验,对他来说还是有些言之尚早。
于是心如鹿撞,又是欢喜又是忐忑,患得患失的谢衣,就这么被硬是从言情频道调回了科教频道,和谢一一起重新投入了偃术大业。
摔,说好的在一起呢!?
化悲愤为力量的谢衣,爆发了强大的战斗力,以至于在沈夜再一次踏入这里的时候,偃甲炉的设计稿都已经出到7.0版本了,只需要在稍作修改进一步细化,就能够直接投入生产。
沈夜对自家徒弟的工作效率表示十分满意,同时为自己的聪明机智点了个赞——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城主操心我的动手能力了,想建哪里建哪里,谢衣小帮手,你值得拥有!
谢一站在一旁默默地整理资料。
好容易从自我陶醉的世界中走出来,大祭司轻咳了一声,一贯不苟言笑总是一副高深莫测在筹备什么大事情的脸上,难得露出些宽慰的笑容。
他将设计稿放在了桌上,对着谢衣和谢一略略颔首,眼中的欢愉清晰可见。
“很好。”
工作仍难以纾解自己躁动的心绪的谢衣,此刻得了师尊的夸奖,也不由得开心起来。
沈夜看向谢衣,眼神中还残留着之前的赞赏,可神情却已经分明又变回了流月城的大祭司,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强硬。
“偃甲炉如今已算是基本成型,接下来需要谢衣你做的并不多,本座以为他一人便足以胜任。谢衣,瞳已经与本座说了,若是再拿破军祭司负责的事情去烦他,他就把生灭厅厅主的职位传给风琊……”
被自己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威胁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这威胁还十分行而有效的时候。
若不是在别人面前维持大祭司那副高冷的模样维持惯了,沈夜现在都有种扶额长叹的冲动。
“弟子明白。”
谢衣在大问题上还是很靠谱的。
他点了点头,对着沈夜弯腰一礼。
整理好材料的谢一看了他一眼,这意味深长的一瞥稍纵即逝,谢衣察觉到转头去看时,已经错过。
对了。重回破军祭司的职位,就不能和阿一一起愉快地工作了!?
后知后觉的谢衣震惊了,他默默地转过头,眼巴巴地瞅着自己师尊,企图用眼神传达着“师尊啊,我觉得破军祭司的责任吧,瞳还是能担当一下的,风琊除了长得不太符合您的审美标准,对您的忠心程度上来说没有任何问题啊”的意思。
师尊啊,你看我一眼啊!
难道您那挑剔的审美强迫症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强化至斯了吗!?
收拾好笔墨纸砚,顺便把谢衣回归破军祭司需要带走的东西也整理打包了一下,实在找不到事情做的谢一在原地思维发散了一会儿,拎着小包裹走到谢衣面前。
肩膀上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下,谢衣回头,就看见一个被打包的很漂亮的小包裹,一只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提着它,顺着手臂看过去,是谢一善解人意的温柔笑容。
“……”
那我呢?阿一你就一点都不会不舍得我嘛?
当初一起工作为了偃甲炉大业共同奋斗的时候,就你侬我侬花前月下(并没有),现在偃甲炉已经初具雏形了,就翻脸不认人喊人家破军祭司上赶着要我赶紧走。
累觉不爱。
捧着小包裹,谢衣幽怨地瞥了谢一一眼,得到青年莫名的回视和大祭司古怪的一瞥。
好,好!
我走,我走就是了!
不知道又脑补了些什么乱七八糟东西的破军祭司如遭五雷轰顶,神色瞬间憔悴哀伤,他凄凄切切地向后退了一步,一抿唇,凄然倔强地转身泪奔了出去。
只留下谢一和大祭司在石室内面面相觑。
石室内一下子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寂。
打破沉默的是沈夜。
他向着谢一走去,自他身边越过,停在了他身后几步处。谢一转过身,只看见大祭司的背影,末梢微微蜷曲的黑发披散着,不觉淡化了许多他面容中积年累月沉淀下来的冷硬。
“偃甲炉一事,你与谢衣均是居功至伟。谢衣是本座唯一的弟子,本座对他知之甚深,而你……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不妨说出来,只要是本座能够应允之事,便许了你。”
“我没有什么想要的。”
谢一摇了摇头,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懑或是其他的负面情绪。他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坦荡又自然。
略微顿了顿,谢一有些迟疑着开口。
“……也算不得想要。只有一事,若是可以,还请大祭司如先前所言般应允在下。”
“你说。”
沈夜无可无不可地弯了弯唇角,眼底划过果然如此的冷然。
“他素来较真,今日后,便是如大祭司所言将偃甲炉一事交由我,想来亦是放心不下,会时时过来查看。而破军祭司身居高位,需要处理的事务本就繁多,他又总想着再多帮大祭司分担一些,也还放不下自己心爱的偃术……若是可以,能否将他的事情分担些于我。”
谢一轻轻叹了一口气,提起谢衣的时候,语气柔和中带着些宠溺,整个人的神情都温柔下来。
“我与他不同,虽得益于这具身体,如今会痛会冷,可终究仍是偃甲。他不寝不食,久之便会筋疲力尽,难以为继,而我不寝不食——”
谢一摇了摇头,哂笑出声。
那略带着些嘲意的笑容很快就在他面上消失不见,青年伸手罩住了自己的眉眼,将表情尽数遮在掌心。
“偃甲,本就是不需要寝食的。”
“……”
沈夜眉头深锁,又很快舒展开来,藏在衣袖中的手掌骤然收紧,而后慢慢松开。
他看着空荡荡的前方,眼神晦涩难言,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语调也是平平的。
“好,本座会留意的。”
沈夜转过身,和谢一面对面站着。
不同于最初对这张与自己弟子极其相似的面容的些微抵触,他现在已经能坦然地面对这张脸,甚至能够轻易地发现这人和谢衣的不同。
不得不说,单纯就性格而言,谢一才是沈夜最为欣赏、喜爱的那一型。
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沈夜又皱了皱眉,神情却是柔和了些,他看着谢一,目光几乎带上了几分慈爱。
“与谢衣不同,你性格温吞和善,内里却是固执的很,亦不喜多言。所以有许多事,谢衣能做的,但你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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