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二]此身吾身 作者:装果汁的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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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乐无异饱含怒火的目光,初七也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位谢一的弟子。
他记得,谢一对着乐无异,总是笑得很温柔。
微微眯了眯眼睛,初七缓缓拔刀,偃甲长刀的刀锋直指向乐无异。
“我今日只为取剑。但若是你执意一战,那便看是你的偃甲快,还是我的刀快。”
几乎是话音刚落,乐无异已和初七战在了一处。
初七是沈夜用了百年的时间,一点点调、教出来的兵器,由无数战斗培养出的战技,轻易地便将乐无异擒下。
偃甲长刀横在乐无异的脖颈前,只隔了极短地距离,刀刃的寒气几乎逼进乐无异的血肉中。
“交出昭明。”
初七毫不留情地钳制住乐无异的手臂,出于某种微妙的心理,他多用了些不必要的力气。
几乎要将臂膀扯断一样的疼痛,和着初七杀意凛然的冰冷话语,一起狠狠砸进乐无异耳中。
“如果不想他死的话。”
他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即使只有一瞬。
乐无异的脑海中忽然冒出来这样的念头,这让他觉得有些违和。
闻人羽三人或许看不出,但是和初七正面交手的乐无异,却奇怪地发现初七对于手中的长刀有些过分地爱惜,从始至终,他都避免着与自己刀刃相击。这并不是因为实力不足而产生的惧怕,因为即使是自己现在这副任人鱼肉的模样,初七仍然执意将偃甲刀横在碰触不到自己的地方。
就好像……他不想让这把刀碰到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东西。
这么一想,乐无异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果然,流月城里每个人都不正常!!
——唔,除了师父。
“你再用刀指着小叶子,我就烧死你!”
“放开无异,不然休想活着离开!”
听着阿阮和闻人羽的话,初七的唇角极快地上扬了下。
“那,不如试试看?”
乐无异眼神一凛,之前便已在脑海中构筑的计划此刻清晰成形,他幅度极小地动了动手指,忽然大喊出口。
“闻人!你们快退后!快!”
闻人羽三人不明所以,却仍然闻声退后,乐无异早早布下的偃甲终于出击,初七猝不及防,动作有了片刻的破绽。乐无异拧身脱出,伴随着一声咔嚓,他惨白着脸,耷拉着左手,右手执着晗光极快地往前刺去。
剑锋迅速逼近,初七瞳孔骤缩,持刀的右手忽然抬起,刀锋正撞在剑芒上,刀身一歪,引着剑锋向斜里歪着刺了出去。
擦偏的剑锋划过他木质面具的绑绳。
“呼——呼——”
虽然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好效果,但是乐无异也不恋战,他迅速退回闻人羽三人那边,满头冷汗地忍着疼把自己脱臼的左臂接了回来——又是咔嚓一声。
他的头发被汗水打湿了黏在脸上,脸色还很苍白,眼睛却是亮晶晶的。
“喂,不好意思,看样子,我的偃甲好像比你快一丁点——真的只有一丁点点而已,不过~已经足够了。”
对乐无异的挑衅以及四人的围攻视而不见,初七正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刀出神。
他知道,乐无异刚才的一剑,他躲不开。
那一刻,他手中的长刀,没有受到自己的控制,如有神助般地拦下了乐无异的一剑。
谢一,是你吗?
初七这么想着,目光渐深。
他又微微皱了眉。
可……初七和你的徒弟之间,你不是应该去帮他的吗?
初七抬起头看向乐无异,木质面具落下,露出了一直被遮住的面容。
熟悉,却更陌生。
“这——”
“怎么会!”
“……谢、谢衣哥哥?!”
“……”
乐无异不敢置信地死死盯住初七,终于失态地大喊出声。
“……师父!”
——咔哒——
木质面具落在了地上,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乐无异收到了会心一击。
☆、七十七
“谢一?我是初七,并非谢一”
初七垂眸看了一眼静静躺在地上的木质面具,也不多做纠缠,只抬眼看向满脸不敢置信、情绪激动到难以言状的乐无异。
他皱了皱眉,面上飞快地划过一丝冰冷的讽意。
“我与谢衣又有何处相似?还是说,你连自己的师父都认不清楚。”
说到后来,初七的声音里便添了几分锋锐的杀意。
“无异,他绝不是谢前辈。你还记得,在捐毒——”
思及那个沉痛的夜晚,闻人羽的声音不禁一窒,她用力摇了摇头,将那些足以干扰自己理智的悲痛和愤怒尽数压下。
微微睁大眼睛,闻人羽认真地看向乐无异,声音沉稳而又冷静。
“他那时,也在捐毒。何况你看的分明,是他……亲手将谢前辈斩杀。”
乐无异仍是定定地看着他的脸出神,倒是阿阮摇了摇头,声音里还带着些犹豫,看向初七的目光写满了疑惑。
抿了抿唇,阿阮伸手指向初七。
“小叶子,他不是谢衣哥哥。谢衣哥哥身上香香的,根本没有血腥味,他也绝对不会像你一样,随随便便就要杀人……”
“……”
初七不置可否,在四人的注目下,他显得异样的轻松,甚至垂下了手中的长刀,只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然而他终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握着偃甲刀的拇指,缓缓摩挲着刀柄。
“师父……”
乐无异喃喃出声,像是被大力从遥不可及的梦境中拽出,整个人看来都有些不在状态。
他伸手抵住了额角,极缓慢地摇了摇头。
“是啊,他怎么可能是师父……明明说过的,师父他,绝对不会对我刀剑相向,师父他——他已经不在了,是我亲眼看见的。可是——”
乐无异的心底,仍有着不愿意消失的可怜期冀。
他回忆着谢衣的模样,回想着自己与师父那短短的数日相处,越是想,心里便越是难过。
“——可是,我认得出、我认出他的偃术。我学习偃术,是因为师父,我学的偃术,一直在模仿师父,我找了师父那么久,没日没夜地钻研他留下的图谱,怎么可能认不出?我继承了师父的偃术,而他却能够轻易破坏磁力屏障,将我的偃甲变成破铜烂铁,我——”
“无异,此人与谢前辈同出流月城,于偃术一途或有相通也说不定。”
夏夷则伸手搭在乐无异的肩膀,止住了他开始混乱的话语,他皱着眉,理智地进行推断,警惕的目光没有片刻从初七身上移开。
这样的话语或许能够安慰性格单纯的乐无异三人,但是对于自小浸、淫在宫闱谋划中的三皇子来说,却是太过苍白无力。
一时间,四人都沉默下来。
倒是初七先开了口,打破了这港口诡异的沉默。
“你们,可商量好了?”
初七一直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看着乐无异四人就自己究竟是不是谢衣,有和谢衣到底有没有关系做出激烈的争论,心底始终有一种微妙的滋味。
是冷眼旁观的轻视,也是被错认的不悦,还有些难以言喻的欢喜。
他毫无预兆地想起了在捐毒的那一夜,他与谢一两两相望。
那每每只在梦中出现的面容,几乎是在对视的瞬间,便流露出了恍然的神色,而后便是
谢衣,我与你当真如此相似?
可你看,他们都能辨认出,我不是你。
那么,谢一,你可能分辨出,我不是他?
“呵……”
初七为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惆怅而觉得好笑,谢一已经死了,他又何必纠结于一个永远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何必,念念不忘,耿耿于怀……
“你笑什么!”
正讨论的浑然忘我的四人顿时同仇敌忾,然后在初七的目光下迅速回到现实。
可惜已经晚了。
瞬息间,初七已将昭明夺走。乐无异四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得一个熟悉得令人痛恶的声音响起。
“暌违多日,你们果然仍如当时……”
“这声音——”
“怎么会!”
“……无论实力,还是自知之明,都毫无进步……当真令人失望。”
“——沈夜!!”
“喔,不对。”
像是响应乐无异四人充满恨意的声音,沈夜从夜色中缓缓走出。
“你们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有一件事你们猜得不错。”
“初七,便是谢衣。”
他这么说着,皎然的月色映着沈夜唇角弯起的弧度,冰冷而又饱含恶意。
微微眯了眯眼睛,目光极快地从乐无异四人面上掠过,沈夜难得耐心地又补充了一句。
“或者说,初七——才是谢衣。”
“不对,那个根本不是谢衣哥哥……谢衣哥哥才不会变成那样!”
“……你对谢前辈做了什么!?”
“不可能!”
沈夜却并不打算再满足乐无异四人的好奇心,微微扬了扬眉,他将手负于身后,侧目看向初七。
一直站立如一柄利剑的初七,在沈夜出现的时候便已单膝跪了下来,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垂下的眼睫遮住了他眸中的神色。此刻迎着沈夜的目光,他双手举起,将昭明奉上。
“昭明在此,请主人过目。”
沈夜接过昭明,却并不急着欣赏自己费尽心思得来不易的战利品,而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初七,不知是想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什么。
“初七,本座说你是谢衣,你心中可有疑惑?”
“初七是主人手中利刃。兵器,不会有疑惑。”
“那便也没有愤懑?”
挑了挑眉角,沈夜又追问了句。
“半点没有?”
这一次,初七却沉默了。
沈夜倒也不以为意,他像是从这沉默中得到了什么让自己满意的答复,忽然朗声笑了起来。
“……好,很好。”
沈夜的声音里没有半点笑意,他转头看向乐无异,没有之前几次的剑拔弩张,居然显得心平气和起来。
“看在你们让本座看了一出死而复生、阴差阳错的精彩戏码,本座便格外开恩,回答你三个问题,你看如何~”
“……好。”
乐无异咬着牙应下,目光剑一样刺向初七。
“第一个问题——他,和我师父,究竟有什么关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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