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那是我们所不能了解的事 作者:陈小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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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间老板高鸡血亲自端了一小盅玉带羹过来,单单送给息红泪一人。息红泪笑了一声,“老高,你这是向着我么,你这是拉仇恨呢吧?”
高鸡血陪笑道:“我有贼心也没贼胆儿啊,还不是那个尤知味,死乞白赖非要红粉赠佳人,那个酸呐!要不是我拼命拦着,那死胖子自个儿就要冲进来啦!”
尤知味是当代名厨,国内外获奖无数,蜚声海外,人生得是肥胖异常,跟竹竿样儿的高鸡血刚好相得益彰,俩人见面必定互相阴损一顿。跟所有功成名就的厨师一样,尤知味如今也很少亲自下厨,能吃上他的大小宴席那都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在高鸡血这旗亭酒肆也不过是挂个名头儿,今儿个不但亲临现场指导,还亲自动手做了几道菜品,确实是冲着息红泪的面子。
尤知味好色不是秘密,虽然只是垂涎,并不敢真的去占什么便宜,息红泪仍是嫌他碍眼。她微微一笑,“那行,替我谢谢尤大师,菜色一流。”
高鸡血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走,反正他瞧着乱哄哄一堆人,虱子多了不痒,人多了不愁。然而虽说其他人不管他,赫连和穆鸠平却一直拿眼瞪他,还不让他近息红泪的身,女神咫尺却天涯,简直是人生大悲剧。
然而不一会儿他又卷土重来,这次却是借着为嘉南领路的机会。嘉南原不是长袖善舞的人,要不是许兰陵,她跟所谓上流社会这群人几乎不可能有交集。她一看这个阵势,便没多逗留,只说老高新店刚开业替许兰陵来给捧个场,婉拒了戚少商的邀请,打过招呼便要离开。因顾惜朝坐在水道靠门一侧的最右边,离门口比较近,离开前嘉南还特地停下来同他寒暄了两句,叫他有空了不妨去南陵坐坐,她新得了几道挺有意思的古方菜谱,也许能聊上一聊。
嘉南在这群年轻漂亮的男男女女中并不出众,但她如同南陵那座小院儿一样朴拙素净的温婉气质和浅淡和煦的微笑却让人如沐春风,顾惜朝正是酒酣耳热,心里暖暖的似和风抚过,胸中憋闷竟似也陡然消去一截,便自然而然点头答应。他同她其实只见过一面,那时印象便不错,如今更莫名地觉得亲近,他极少对旁人有这样的感觉,很微妙,不知如何形容,不过此刻他也不愿意多想,有时候想太多了累得慌。
崔略商特地挨着傅晚晴坐了,以便捣乱。别看他大义凛然一副要帮兄弟的架势,其实感情的事儿他懂个什么劲儿,舌灿莲花的本事更加没有,不过是说些个“想当年”,再瞅机会指指水芙蓉,说她跟铁游夏就差一层窗户纸云云,总之就是透漏些名草有主的信息罢了。崔略商绝不是有意让别人难堪,丫就是死心眼儿,眼下场面又混乱,他根本不晓得对面那位有过数面之缘的顾惜朝就是傅晚晴如今的正牌男友。
这位是个二把刀,加上那两位傻姑娘,一共六把刀,刀刀都插在他们组长心口。铁游夏倒是几次试图叫他们走,然而都以失败告终。崔略商是个好酒又自来熟的;水芙蓉蒋格格不但性子爽朗,喝起酒来更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汉子;穆鸠平人来疯;赫连本来如坐针毡,但瞧这个趋势吧自个儿这点儿小错误今儿是没人顾得上了,回头息红泪怎么收拾他都不重要,关键不能当着这一群人的面儿,因而他充当搅屎棍充得格外卖力,唯恐天下不乱。一团乱麻没解开,全给搅得稀碎了。最后傅晚晴干脆话也不说,面无表情地垂着目光。
顾惜朝再傻再天真也听明白了。他原本以为重点在于傅晚晴回国却不告诉他,没料到真正的高潮还在后头。当然现在的人有一个半个EX根本不是问题,可回国不告诉现男友却跟前男友约会多少都有点儿问题了吧?但又不是二人而是四人约会,戚息二人在此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呢?真就是个凑巧,什么情况啊就能凑成这么一锅玩意儿!
在场众位一个一个瞧倒都是好材料,搁到到一块儿这么一搅合,就好像一锅佛跳墙,那可不是每个人都消受得了的。
他侧过脸去瞪戚少商,意思是这场面你丫叫我来是打脸呢吧?戚少商用眉毛指指傅晚晴,又指指铁游夏,最后瞪大眼睛作个纳闷儿的表情,意思是我哪儿晓得啊,我也刚知道我认识你女朋友好吧?
顾惜朝郁卒,觉得自个儿活像个冤大头,他也不说破,也不上脸,单是酒到杯干,不一会儿就趴他那张小案几上了。
最后终于挨到散场,傅晚晴接了黄金麟的电话之后借机提出时间不早要先回去。她起身去扶顾惜朝,在他耳边轻声道:“惜朝,走了,我送你回去。”
也不知道顾惜朝听明白了没有,依然趴着不动,似是嫌有人吵到他一般挥挥手。傅晚晴却有耐心,仍是柔柔地叫他,戚少商看不过去,便把顾惜朝架起来,要帮忙送他下去。顾惜朝一边挣扎一边嘟囔着不去不去,可是力气不够,只有被镇压的份儿。
其余人还在闹腾,只有铁游夏和阮明正过来送了送,可是不能叫女孩子架着个醉鬼,铁游夏更不合适,他还得是亲力亲为。戚少商朝息红泪那边看过去,那薄酒上面的大美女也正迎着他的目光,他歉意地一笑,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铁游夏这会儿尴尬得很,也不好做什么,阮明正倒是一路跟了出来。傅家的司机已经把一辆宾利停在门口,戚少商把顾惜朝塞进后座,结果顾惜朝突然开始耍赖,发了狠地揪着戚少商的衬衫前襟死活不松手,戚少商因为上半身在车里下半身在车外,使不上力,反而被他拽得栽了进去,正压在他身上,搞得十分狼狈。
傅晚晴在旁边站着,表情跟刚喝了中药赛的,“戚大哥,真是不好意思。”她犹豫了一下,“要不然你坐我车走吧,一会儿送了惜朝你要回这儿或是回家,我让司机送你。”
戚少商还被扯着领子,以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转了半张脸冲傅晚晴说道:“就这么办,你上车咱们走。”他向后摸索着拉上车门儿,陷入阴影中的时候在顾惜朝腰上拧了一把,又拍拍他的手,“一起走,听话,放手。”顾惜朝闭着眼睛,却果然乖乖儿地松了手。
戚少商降下车窗,冲阮明正招了招手,“红袍,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我找你。”
一路上顾惜朝没闹,傅晚晴也没话,安静地要人命。戚少商还得宽慰她两句,说人生总要醉一场,丢个脸什么的。
傅家的车一路开到他那老楼底下,下了车顾惜朝仍是没骨头一般粘着戚少商,傅晚晴要扶他却被他两只胳膊甩来甩去的近不得身。戚少商一看这架势,只好打圆场道:“晚晴你先回去吧,小顾交给我你放心,没喝多少,上去洗把脸睡一觉什么事儿都没有。”
傅晚晴不是傻子,酒醉三分醒,顾惜朝今晚到底醉到什么程度她不知道,但对她有抗拒是一定的。她是千金小姐,从没受过这般脸色,今晚上各种气真是受得够了,心里也不高兴,便不再坚持,点点头上车走了。
眼看着豪华宾利顺着平民区的羊肠小道儿小心翼翼地挪走了,戚少商一抖肩膀,把扒着自己的人摇下来,“装!”
顾惜朝晃了两步,继而一下子站得倍儿挺。眼里残留半分醉意,然而却不能更清醒。
作者有话要说:
☆、康庄大道
顾惜朝原本打算一路装到底,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看,混过今天晚上,又是一条好汉。他酒量确实不好,傅晚晴和戚少商都知道,至于其他人,现场乱成那样料也不会有人特别留意他的。然而天不遂人愿,他是真没料到戚少商竟然这么轻易就能发现他的小把戏,而且还如此笃定。
戚少商把他往傅家宾利后座塞的时候他死命薅着人家脖领子不放,表面上是撒酒疯,其实他挺心虚的,他是真不想跟傅晚晴单独相处,至少今晚不行,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反正揪着戚少商他心里踏实。后来戚少商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还有让他听话放手说“一起走”的那个语气,他当时就感觉不对劲儿,立刻下意识地就松了手,但转念一想又存了一丝侥幸,毕竟人心虚的时候难免疑神疑鬼,结果现在人家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了——“装”,他这可就真装不下去了。
顾惜朝心里郁闷归郁闷,生气也在所难免,不过就是没有伤心欲绝,他认为这应归功于自个儿与生俱来的冷静成熟和打小培养的抗击打能力,所以现在他特怕戚少商用看小可怜的眼神儿看他,要是再语重心长劝两句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他直接就得上吊了。
顾惜朝拿眼角余光斜斜瞄了戚少商一眼,发现对方也正斜眼觑着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嫌弃表情,看见他偷瞄好气又好笑地哼了句,“出息!”顾惜朝顿时觉得安心不少,然后想一想自己竟然装醉耍赖,要说也实在是够幼稚够丢人的,但戚少商的反应又挺可笑的,他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殊不知戚少商虽说的确有点担心他,毕竟这种情况搁谁谁也好受不了,但他实在不怎么会安慰人,最怕见人苦大仇深、泫然欲泣的模样了。不过顾惜朝不伤心就算了反而笑个不住,
这让他又有点不放心了,莫不是刺激太大过头儿了,自己就笑骂了一句“出息”而已,不至于吧?他试试探探地问:“喂,没事儿吧你?”
“有事儿,喝大了头晕,你骂我伤心。”顾惜朝说完咂摸一下,发现居然挺押韵,忍不住又笑了。
“边儿去!”戚少商听说话就知道他在鬼扯,“得了得了,没事儿就洗洗回家上床睡,我走了。”
“哎哎哎,二半夜的你哪儿去啊?”顾惜朝叫住他,“车可在旗亭酒肆停着呢,跟这儿凑合一晚上得了,明儿一早我去把车开回来。”
戚少商一想可也是,这会儿打扰谁也不合适,花钱找代驾倒不是问题,可他是公众人物特别麻烦,不敷衍哪哪儿的说你傲慢自大摆架子,应付吧遇到啰嗦的能说死你,有的老老实实临了却来可怜兮兮求个签名合影的,还不够闹心的。自个儿帮着顾惜朝做戏,睡他床一晚上理所应当,不过他瞧顾惜朝跟那儿乐好几回,好像自己才是做了什么傻事儿的那个,就忍不住想挤兑他两句,“不会太打扰您么?我怕您需要个人空间回去对着墙哭呢!”
“其实我想对着你哭……”顾惜朝凑近了,简直有点儿含情脉脉,不过下一秒随即咧嘴一笑,“墙啊墙……”
俩人往回走,顾惜朝好奇,“你怎么知道我没醉的,我觉得我演得不错啊!”他边问还边絮叨,“其实我真挺晕的,顺势放大一点点,应该还算自然啊。”
戚少商蹙眉,“我说……你真不知道自个儿喝醉了什么揍性?”
顾惜朝心说坏了,那次在山里一准儿丢人了,这货可真能憋,这么长时间愣是提都没提过!他呵呵一笑,“你也说醉了,那谁知道啊?我什么样儿说说呗!”
戚少商但笑不语。
顾惜朝算是看出来了,强攻不行,得讲究策略,回头抓他两条小辫子来交换!他正琢磨戚少商有啥把柄在自个儿手里没,没留意侧后方绿化带阴影里冒出来一个人影,突然叫了一声:“惜朝!”
夜深人静的,这一声儿不止顾惜朝,戚少商也吓一跳。他回头借着路灯昏暗的光线一看,是个女人,怀里抱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脚边一坨东西,像是个旅行袋。这场景也算诡异了,演戏赛的,好像顾惜朝当年在老家的娃娃亲或童养媳老婆带着孩子找来了一样。戚少商知道自己这么脑补很不厚道,可想法不由人,蹭就蹦出来了,要单是想想也就算了,居然还想笑,他赶紧调整呼吸,关闭脑洞。
顾惜朝看清来人,心中也挺惊讶,康馨月没少给他添麻烦,但以前从不会这么晚蹲守,她才不会自个儿找罪受。而且居然没连名带姓叫他,“惜朝”俩字儿从她嘴里冒出来,简直令人不寒而栗。他冷冷地道:“什么事儿?”
因为逆光也看不清长相,康馨月只是看了戚少商一眼,又垂下头去。顾惜朝不耐烦道:“还有你开不了口的事儿?一分钟赶紧的!”
康馨月嗫喏道:“惜朝,你能不能帮我照顾多多一阵子?”
“不能!”顾惜朝半秒钟都没犹豫,转身就走。戚少商都看愣了。
康馨月赶忙小跑两步,亦步亦趋跟在顾惜朝后面,“求你了顾惜朝,两个月,就两个月!我保证回来接他,我是真没办法才来求你的,我们没其他亲戚你也知道的,怎么说你也是多多的舅舅,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看在孩子跟他姥爷的份上,你就帮我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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