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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 作者: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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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年下 兄弟

他的心早已被掏空似的, 没有在跳动, 没有在抽痛, 只余下心脏在空荡的胸膛里作出些微的起伏. 他累惨了, 瘫倒在硬绷绷的地上喘息. 一滴眼泪滑过眼眶, 他忍住了, 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他不容许任何一滴泄露秘密,彷佛一开始就会彻底崩溃. 但假如哭泣真可以填补某些事物, 也许他会选择痛哭失声. 然而许多失去的东西已不可再要回来, 他清楚明白.
天秤开始失去平衡, 永恒地歪倒在失控的一方.
「皇帝陛下……」然后他收起了惊讶, 把整理着领口, 把脸冷成一块冰.「陛下光临寒舍, 不知有何贵干?」
「真冷淡啊, 普露伯爵, 这不是待客之道吧?」皇帝饶有趣味的盯着透出的粉色霞光, 一边轻轻的纠正.「何况这里并不是“寒舍”吧?」
皇帝冷静的声音刺激到阿肯斯, 使他脑子里混和了许多怨恨和怒意, 他教他想起导至这件事的原凶是谁, 他教他想起又是谁让阿曼和自己痛苦. 于是那拳头自想象中狠狠地飞击出去, 饱含咀咒和辱骂, 阿肯斯定睛一看, 才发现皇帝好好的立在那头. 他看看自己的手, 又看看皇帝, 才明白自己根本没勇气打出去. 那个人主宰一切, 他根本无力反抗.
他害怕失去仅有的东西, 他怨恨自己的懦弱.
「哎呀, 你这里就一个佣人都没有吗?」皇帝拍拍身上的尘灰, 一边四处张望, 阿肯斯这下子才发现他身旁没有跟着一个待从, 那唯一剩下的厨娘安妮亦早被自己辞退了, 他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如果上前去把他扼死的话……
似乎感觉到他的杀意, 皇帝冷笑一声.「怎么了? 普露伯爵?」
阿肯斯顿了一下, 他突然又清醒了, 而他痛恨自己总能时时保持清明. 狠狠的抬眼一看, 他看到皇帝把手伸向门把, 来不及阻止, 那粉红色的霞气瞬即淹没一切. 皇帝在迷雾中嘻嘻一笑, 又对阿肯斯说:「你真厉害, 普露伯爵.」
接着他消失在烟雾中.
「你……」阿肯斯马上跟着跑了进去.
然后他看到目光散涣的阿曼, 站在一旁的皇帝, 以及许多莫名的恐惧. 粉色的空气在他们之间散开, 他看到皇帝按灭了蓝色的火光.「住手!」
阿肯斯冲了过去, 想要制止. 不过一切都晚了, 就像当初他和阿曼的关系一样, 一切都为时已晚.
火熄灭了.
幽冥中彷佛有什么东西正爬上来, 皇帝的笑容又蓝又冷. 一个声音恐惧的呼唤着他.「阿肯斯, 阿肯斯, 若言呢?」
痛苦极了, 他掩住耳朵, 低下头来不愿去听那个声音. 阿肯斯低低的向皇帝道:「点回去.」
「呀呀, 没想到这么严重, 已经上瘾了吧?」皇帝伸手去拿, 把玩着那个朱色的壶子, 阿肯斯感到对方正在把玩着他的命脉.
「点回去.」他再度重申一遍.
阿曼的眼神亦随着那个壶子转, 空洞的目光似乎要把所有看到的东西都吸进去. 唾液在嘴角流出, 他伸出柴枝般的手去找那个虚幻的形象. 朱红的, 美丽的颜色, 他伸展着肉体, 去找那个虚无的距离.
此情此景. 阿肯斯心下一痛, 他皱着眉头抓住皇帝的手.「你给我点回去!」
「呵呵, 那你要听我的请求吗? 普露伯爵.」手持那个壶子得意的挥动, 皇帝的笑容更为可掬.
「点回去.」他再说.
「你要听吗?」皇帝还是得意的笑着.
阿肯斯…… 阿肯斯…… 声音在叫唤他, 阿肯斯感到头痛若裂, 这时皇帝的唇暧昧地凑近了他.「要听吗?」
他闭起眼来, 狠下心答应了.「好.」
当然火又被燃点.
「你要说些什么?」阿肯斯双手插在裤袋, 焦躁的绕着圈子, 也没有一点安坐下来的意思.
皇帝坐在柔软的椅子上, 兴味盛然的看着他. 他把玩着手指, 弄成一个三角形又玩成四方的, 气定神闲, 彷佛要找人说话的不是他, 而是阿肯斯.
「原来你是这样的呀……」他幽幽的吞吐一句.
「什么?」阿肯斯急躁的回过头来.
皇帝又笑了起来, 勿勿的把方才的话消没开去.「没有, 你不坐下来吗?」
「要坐下来才可以谈吗?」他频频回首, 往方才退出的地方看去. 忧心, 焦虑在他脸上表露无遗. 皇帝痛恨这种表情, 他并不喜欢别人在与他说话的时候分心. 于是他把随身带着的火点起来, 任由那烟气往房子四方溢去.
「不一定.」他冷笑一声.「没想到你这里和烟雾这般合衬.」
那句话刺痛了阿肯斯. 他甩甩头, 彷佛要把所有的讽刺和指责给甩掉出去. 他想起了那位老厨娘的话, 他想起了阿曼起瘾的神情. 你总不能永远这样下去, 最终你会害了他. 住嘴! 住嘴! 他的脑子混乱极了, 抬眼又看到皇帝的微笑. 全身的气力都被抽光, 他无神的问他:「你想要些什么? 我亲爱的陛下. 你什么都有.」
「呀, 是吗?」他抽着手上的烟管, 又化成一团云雾. 那云往阿肯斯冲过来, 他用手一挥, 皇帝的表情就变了.「可是有一样东西我从来没有, 我想问题是出在这儿.」
「你在说些什么?」阿肯斯退后了几步, 撞到了那乱摆放着的通花椅子. 其实他隐约知道皇帝说的什么, 只是不愿承认.
「你有什么的好呢?」那冰冷的目光草草扫视而过, 皇帝垂下了手, 使那烟管的顶端贴着桌面滑行, 终于到了某一点止住. 他悠闲的站了起来, 直视着闪缩的阿肯斯.「你说, 那是为什么呢?」
不能听他的, 不要听他. 阿肯斯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 所有的线瞬速连接, 一切都变得极其分明. 许多的责任袭人而来, 一切都是因为他! 那都是因为自己, 他突然明白. 若言是因为他才不见了的.
「怎么不作声了? 可真是无情.」皇帝敲敲烟管, 灰烬倾出又被风吹走卷过.「他在哪里, 在做些什么,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 伯爵啊, 我说的可是那个人.」他意味深长的瞄他一眼, 又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
「你想要些什么?」他当然要知道, 怎能抗拒? 那是种无形的诱惑, 奸诈的希望, 必须付出才能满足那小小的梦. 阿肯斯感到整个人都变透明了, 彷佛他正要付出自己存在的空间来交换若言. 活的, 死的并不重要. 如果只能存在一个, 那必然是他消失.
「哦? 伯爵你可真是精明的得很啊. 条件? 你要跟我谈条件?」那张脸上又是一笑, 他持续的摆动着烟管子, 到腿又敲到桌脚子上.「你知道嘛? 普露伯爵, 你我之间只有命令. 你的选择就是做或是不做.」
「如果我不愿意呢?」其实根本没有这个可能.
「那就很抱歉了.」皇帝看着阿肯斯一直关注的方向, 暗示性的笑了一下.
阿肯斯茫然的随着他看, 他看看这座房子, 想起了那个房间, 记起了以往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他开始明白一切都是他的罪, 因为他破坏了那个规律, 才会落得今日这样局面. 当初他何必闯入这种关系, 只因为不能容忍, 所以现在他必须付上责任. 做, 或者不做, 眼前并没有那个分歧口, 他只是在实践当初的选择.
他是一个祭品, 注定犠牲, 以换回所有失去的幸褔和昂贵的爱情.也许有人会感激, 也许没有. 可那重要吗? 并不, 为此他必须答应.
「他在哪里?」阿肯斯平静的坐了下来, 他没有看对方, 双手规规矩的放在膝盖上. 声音苍白而无力地溢出嘴巴, 也许犠牲就能得到, 那为什么还要挣扎?
「他在哪儿呢? 亲爱的普露伯爵. 现在我们必须谈谈条件了.」这次反而是皇帝从椅子站了起来, 他走到阿肯斯的旁边, 一手迭在他的肩膀上.「你来满足我, 我就让你满足.」
「就是这样?」阿肯斯无法抗拒.
皇帝扬扬眉.「视乎情况而定. 别忘了啊, 我的伯爵. 我知道他在哪儿.」
阿肯斯感受着他那双不规矩的手在流动, 光滑而冰冻的手, 没有一点体温. 那声音似有还无的传来, 他告诉他.「那我们就从现在开始履行契约好吗? 伯爵?」
不好. 他没有作声, 任由那温度冷却胸腔. 持续的下滑, 持续的下滑, 敞开衬衣的柔软, 雪白的颜色已经发黄, 喘息的声音, 只有湿度的吻, 皇帝不停的向他强调.「我知道他在哪里.」然后冷却他身体的其它地方. 他冰掉了. 皇帝的声音半现半隐.「你看, 你就是这样. 他永远得不到的你, 就是这样.」
「你有什么的好?」有人向他提出疑问.
阿肯斯彷佛看到那粉色的雾已传到这片客厅之中, 火柴已经没有了, 那雾涌进他的鼻腔, 苦涩的, 无法熄灭. 你有什么的好.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
他是一个供品, 注定永远犠牲.
他很痛苦.
他始终没哭.
 
35
皇帝开始取代若言的位置, 频频造访临湖别墅.
每次来他都会带来一点食物、佣仆、衣服、讯息以及迷药. 他把阿肯斯和阿曼变相幽禁在这宅宛中, 而阿肯斯却懒懒的接受一切.
看著满身的伤痕, 他有时会问:「你也是这样对他的吗?」
半卧在床上, 皇帝伸手取过烟管, 点燃了, 又欣赏著那袅袅上升的烟气.「你说呢?」
「但愿你不会.」阿肯斯抬手挥去那涌过来的烟, 彷佛那动作永远会刺激到对方, 他还没反应过来, 就被压在身下.「陛下.」他还是用那种懒懒的声调去说话.
「是啊, 但愿我不会. 谁愿去伤害心爱的人, 你说是吗? 亲爱的普露伯爵.」皇帝压在他身上, 灼热的烟斗熨到了他. 阿肯斯微皱眉头, 也没有哼声.「要发泄, 也该找个不爱的人来当对象吧? 你看, 他如此宝贝的你.」
熨红了的皮肤微微抖震, 阿肯斯再也没有说话. 他不过就是一个肉欲的对象, 谁还会聆听他所要说的话? 其实有时候他亦不免怀疑, 到底皇帝的诺言会否有兑现的一天. 可他不过就是在买个希望, 只要能有个盼望的场所, 那他就能坚持活下去. 其实他已经很累、很累了.
「你看看你自己, 只要耍点手段就能被人拥有. 他如此珍爱的你啊, 我真替他感到悲哀.」皇帝伸手去刮他那起焦的伤口, 脱落了一块块啡黑的丑陋, 又渗出几线血丝. 他喜欢看到对方忍耐的表情, 撇除那肉欲的愉悦, 他还能够得到复仇的快感. 他强迫阿肯斯向他展示身体, 似乎在那一丝一缕的伤痕中, 都有许多吸引他的事物.
「叫出声音来吧, 我忠诚的伯爵.」他按住一处伤口, 卑鄙的脸带微笑.
「嗯.」那自然是个极痛处, 然而阿肯斯还只是哼出个鼻音来.
皇帝有些不满意, 松开了手, 看著指头上留下的红印, 他高高在上的看著对方, 一边又想起许多有趣的玩法来, 於是又不禁笑得更开.「你忘了吗? 要让我高兴啊. 否则你又怎能知道你想要知道的事呢? 可爱的伯爵. 你是不是忘记了些什麽?」
「啊!」他粗暴地打开他的大腿, 身体渗入那深处. 尽情的玩弄, 尽情的凌辱, 他还需客气什麽, 那不过是一个可恶的家伙. 手放在那要害处, 皇帝握紧了他, 迫使他失声的呜叫, 这下子他满意了, 又冷冷的嘲弄著对方.「你算是什麽东西? 不过就一个贱货而已. 你值得吗?」
皇帝摸著那熨红了的皮肤, 又狠狠的咬了下去. 泄出那怨恨和憎恶, 手指随之深陷入那脆弱的皮层中, 画成一个个半月形的坑洞. 他讨厌阿肯斯那有限度的屈服, 他讨厌他开始变得无所谓的模样, 他要让对方永远记住他的怨恨, 为此他时时计划如何可以使他遍体鳞伤.
「啊啊啊啊啊!」回著痛苦的叫声, 根本无人能救.
嚓嚓. 他点起了火柴, 燃起了蓝色的光.
这次他没有跑掉, 而是驻足在原地, 贪婪地看著那副不可多见的脸孔. 他又瘦了呢. 阿肯斯想著, 又伸出了手去抚摸. 阿曼已经糊涂了, 分不出南北西东, 现实与梦幻, 於是他总能追寻到想要的事物.
我好羡慕啊. 阿肯斯拖著手在他脸上抚著, 没有眼泪, 只是平静的欢愉和安详. 这样可爱的一个人. 他把脸容掩在阿曼的胸膛里, 呼吸著那细致的温气, 他彷佛又被那鼓动的心脏刺激得从坟墓中再度爬了起来. 他是真的真的很喜欢这个人的.
阿肯斯抬头, 却对上那双空洞的眼睛, 那目光突然打碎了他的心, 催促他把手扼在那软弱的膀子之上. 他不愿意他再痛苦了. 那灵光一闪, 阿肯斯的手已放在阿曼的颈项上, 抚过那凸现的锁骨, 抚过那细滑的脸. 他猛然地甩开自己的手, 倒坐在一角. 他怎能这样做? 那是一个多麽可怕的念头.
冒著冷汗, 在粉色的霞气中他爬回原地. 阿肯斯举起那发抖的手, 滑落了一遍才抓进了阿曼. 他把阿曼的手放在手心中暖著呵著.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只要你活著快乐就好, 只要你活著.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突然有那种疯狂的想法, 整个人压抑极了, 他几乎就要这样一去不返. 阿肯斯坐在地上平伏呼吸, 他用另一只手扫平那鼓动的心跳. 一边安抚自己, 只要能找到若言, 一切都会好过来的. 会好的, 会好的, 只要若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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