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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叶子。

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天幸村难以揣测的眼神，白石把视线投向了正温柔地看着不二的幸村，与平常的他没有什么不同，幸村精市永远是这样让人猜不透，与不二一样。

这时正在整理网球包的不二停下了动作：“好像把吸汗带漏在场地上了，我去找找。”说着一闪身就不见了。

……

一段沉默过后，幸村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白石，你要在那里盯我多久啊，不二已经走了，你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其实本来也没有什么想说的，因为潜意识里就觉得就算问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既然这么说了，白石觉得有些事情还是摊开来说比较好。

可是还没有等他开口，幸村却先开口了：“白石，你应该不会就这样下去吧。”

紫蓝的眸子深邃幽深，看不清底部是什么，就像是被水草迷乱视线的湖底。而相对的琥珀色眼眸里是清明的一片，透明如水晶般。

白石微微笑了，似乎有些寂寞的淡笑，他反坐在椅子上，手搭在椅背上：“幸村，有时真的很惊讶你的洞察力呢。其实，我向不二告白了，不过他睡着了。”

没有表现出多少的惊讶，他早就料到白石会有所行动。虽然时不时会犯点二，和活宝们搅和在一起搞点笑，但他确实也有颗细腻的心，也是个可靠的行动派，不然他怎么可能把四天宝寺这么容易玩脱的一群人管得恰到好处。

幸村倒了点水，端着茶杯靠在窗户边，眺望着外面逐渐昏暗的景色：“可是你近期好像也没有打算告诉他啊。”对于这点，他确实疑惑，有时候，倒是他，会不清楚白石在想些什么。有时候明明直接看脸就能清楚，直率坦白的让人羡慕，但有时候却无懈可击，一样让人猜不透，这个完美的男人。

“应该是受了这种日子的影响吧。看着他真实的笑脸，任何人都会忍不住变得不想去改变。毕竟这是不二的愿望。可是，总有一天，我要把自己的心意传达过去。”琥珀色的坚定在眸子里熠熠生辉，激出万丈光澜。

可是这在幸村的眼中有些刺眼，是吗，已经告白过了，因为睡着没听到吗？联系最近的一些事情似乎有些明白了，白石感觉到了吗？就算是如此也一定要传达吗？这种靠近的坚持与当初如此相像，可是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

但只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白石，我不管你怎么做，但是如果你伤害到不二，那我不会当做没看见的。”深蓝眸子湖底深处的水草渐散，微微露出湖底冷冽的反光，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选择的始终是不一样的道路，可是目的却是相同的。

可是幸村，你要对你自己的心情视而不见吗？

 

夕阳下的清风袭来，微微扯动红色的外套，不二拢了拢外套，继续跑向球场，无人的球场显得异常的空旷。马上就看到了在长凳上的吸汗带，不二拿起来，准备回去。但事往往愿违。

“不二周助。”

“好巧啊，迹部。”真的好巧，在自己回去的路上碰到了还不想见面的人。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摆出标准的招呼笑脸啰。

迹部明显地皱了皱眉头，他对不二这种标准的笑脸非常不满，应该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觉得这种笑容很碍眼。特别是对自己的时候。

虽然此刻迹部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不二，但这样的机会可不是遍地都有的，他绝不允许机会从手中白白流走：“不二周助，我有话跟你说。”

“诶？没有用本大爷？好稀奇呢。”

十字路口凸起。

不得不说不二在调侃方面的胆量一直都很大。就像是抱着就算是死也要调侃的觉悟一样。

不过现在迹部决定无视，事情的主次还是要分得清的。或许觉得迹部的表现有些无趣，不二疑惑地偏了偏头，乖乖地跟住迹部的脚步。

“那，有什么事情吗？”

“我觉得我们之间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

眨巴眨巴眼睛还是没能明白什么意思，不二有些难以把握现在的事态。

“有什么误会吗？”

貌似也没什么误会吧。既没有吵架，也没有隔阂。

哦，这样想来似乎是存在着什么误会，确实要说清楚。

“那个，迹部，其实你不用在意我的，我已经放弃手冢了。有些事情我已经想明白了，所以你不需要把我当做情敌什么的。可能之前有对你露出一些敌对意识，不过现在都已经过去了，如果有造成你的困扰，那我可以道歉。”

本来准备好的话，被不二一长串的飞来横语给打得支离破碎，完全被抢占了先机，而且还与自己的主题背道而驰了。那现在该怎么说？难道不二还希望自己原谅他，然后道谢，谢谢他成全自己和手冢？完全被丢入了混乱状态了。

等，等等。之前有敌对意识？也就是说之前有把自己看成情敌？这是什么爆炸性的冲击啊。误会这下不是解决了，而是更深了，好不好。

“不是这样的。”好不容易挤出了这几个字。

“诶？”惊愕状态的不二，老实说确实有种呆呆的可爱。不过前提是忽略那双冰蓝眸中的某些犀利成分。

“该道歉的是我，其实我没有什么要跟你抢的。有些误会。不过现在都解决了，还有，我不喜欢手冢。”应该说清楚了，应该。

“不喜欢手冢？”不二呆呆地重复了一句。

“啊，不是，不是讨厌，是不喜欢，那种喜欢。”觉得自己都要语无伦次了，迹部快抓狂了。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解释一个事情要这么的困难，回去要好好收拾忍足侑士这个罪魁祸首。

似乎有些惊异迹部的话，明显的前后矛盾，明明两句话都是他亲口说的。到底会有什么误会会连喜欢这种事情都弄错，不二也有些无语了。不过这样看来那些个冲突还真的变得可笑无比，算了，也都是过去式了。

感觉对话似乎就要这样结束了，虽然想再找些话题挽留一下，可是也确实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就在迹部感到无言以对时，“奇迹”出现了。

一个飞跃过的白色人影，不偏不倚正好撞到了不二的背后，冲力使得不二失去平衡直接向前跌去，迹部稳稳地接住了那个单薄的身躯。

他发誓，虽然夕阳有些模糊了线条，但是那白色的人影上很明显闪出一丝属于眼镜的森冷之光。是忍足吗？故意的吗？

突然改变主意今天就不去收拾他了。

事实上，乾就这样披着被单拯救了一条无辜躺枪的生命。

 

能感觉到接住的那双强有力的手并没有放开的意想，反而箍得更紧了，这让一句“谢谢”硬生生地卡在了不二的喉咙里，手中的吸汗带无意识中掉到了地上，骨碌骨碌地滚到了好远的地方。他很想提醒一下迹部可以放开了，但似乎怎么也找不到那个时机，这个气氛微妙得有些可怕。

突然被推开，迹部似乎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儿就已经闪到了几米之外的地方去了。冰蓝眸子已经完全显现，里面满溢严肃的镇静，似乎还有若有若无的苦涩，不二只是很淡然地说了声：“吸汗带好像不知道滚哪里去了，我去找找，那再见了，迹部君。”

被逃掉了。

这是迹部第一反应。

骨碌碌滚动的吸汗带终于碰到了什么停了下来，一只缠满绷带的手捡起了它，握紧了这个轮状的小物件。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最近几章可能会对小攻们有些小虐。

 

 

 

第50章 倾泻

（14）

奇怪了，明明是滚往这个方向的，怎么会找不到呢。沿着吸汗带滚走的方向一路找寻，不知不觉就已经走了很远，料想吸汗带也不可能滚这么远，不二有些失望地准备折返。

混乱。

怎么可能镇静。

明明希望一直平静地生活下去的，明明希望不再被情感所羁绊。可是事情总是朝你预想之外的方向发展。总觉得无形之中有很多蚕丝层层卷上，束缚地自己动弹不得，有时候很想直接消融，消失在漫天跌落的雪白线头中。

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有意识地去忽略，这样真得做对了吗？

回去吧。

“不二。吸汗带！”熟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一如既往地浸满了阳光的温暖。

白石从身后走过来，递过手心里那小小的一卷。

“白石，你不会一直看我在这里找吧。”不二威胁似地眯起眼睛，语调还是轻松地调侃。表情与上次比赛中抱怨白石黄金护腕时如出一辙。

“当然不是，虽然我很想这么说。”挂着歉意笑容，白石抓了抓头发。

心情被白石莫名的一搅倒也平静了不少，可是不二还是敏感地感觉到白石想说的话并不是这些，倒不如说有些奇怪。

“回去吧。”不二转身，背对着夕阳，准备迈回宿舍。

“等一下。不二，我有话想说。”白石拉住了逐渐远离的不二，半边脸埋在刘海里，难以窥测。褪去欢脱耍宝的中二一面，留下的是最接近球场上白石的认真与成熟。认真得让人不安。

不二稍稍偏过头：“回去再说吧，天色也不早了。”柔柔地一笑，抽出手穿过球场的网，走到另一半的场地，向前方的宿舍楼走去。

可是白石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的音量：“不二，其实我很不安。如果不把自己的心意确实地传给你，我真得没有信心能继续这样下去。你，听到了吧，所以才会在每次独处的时候都拉上幸村。因为你很温柔不想说出拒绝的话，不想伤害别人，所以才逃避吧。希望通过若有若无疏远的距离让人放弃这段感情。可是你错了，对你的感情根本不是可以这样随随便便消失不见。”

白石逆光而站，夕阳铺满了他身后的一切，唯独漏下阴霾遮掩着他的正面，可是他的眸子虽然没有踱上夕阳，却依然在阴影中熠熠闪光，凝聚着坚定与觉悟。

“虽然也想过顺着你的希望就这样平静安稳地相处下去，但是果然还是不行，我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我不想什么都不做就这样被你划到线之外。所以，请你听清楚了，不二周助，我喜欢你。”

沉默漫散在铺天的火烧云中，滴落的是醉红色的流光，隔着一张网的距离，一个球场两半边的空间，似乎回到了第一次比赛时候，面露严肃地紧盯着对面的对手，目不转睛，心无旁骛。

原以为自己还可以顺着这种时光继续一阵子，可是看到不二和幸村，抑或是迹部，就觉得再也忍受不了了，不想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亲密有什么错吗？结局或许早已注定，但自己还想努力，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不通过努力得到的。

独自背负着罪恶感，哪种方法都逃不出残忍这个词的桎梏，但唯有拒绝是最不愿意说出口的，不二一直都在为他人着想，要让这样温柔的他当面拒绝，看着对方受伤的表情一定难以忍受。所以他才会选择逃避，规避一切可能引起误会的行为，故作什么都不知道，却在默默地划清距离，用暗示的方式来拒绝，这是属于他的温柔。

直到他总是在与平常无异的独处中有意无意地拉上幸村，自己才终于意识到星空下他并没有睡着。或许，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因为谁也不能保证当一切摊开后还能回到从前，不二肯定不愿见到朋友从此变成陌路人。或许，他唯一的失策就是没有发现幸村的感情，不然铁定不会拉上幸村。

幸村和不二类似，都是善于隐藏感情的人。如果不是自己与他怀有同样的感情，自己也绝对发现不了他的心。而不二，如果自己不是因为喜欢而一直注视着他的话，也一定会被成功蒙混过去。

但是现在，想任性，任性到强行突破不二划的温柔拒绝圈，就算会让不二困扰也想当面说出自己的感情，不然永远也没可能接近他。

“白石，不要随便揣测我的想法。”微低着头，细碎修长的刘海随着震感抖动着，掩着不二的眼睛和表情。不二握着拳头，对着夕阳伫立着，浑身压抑不住地颤抖着，声音也抖动着却透着冰冷。

“我什么也没做，也什么都不想做。别自以为是地给我冠上那么冠冕堂皇的说辞。你以为你了解我什么！”声音里隐约透露出了丝丝呜咽，可是不二还是尽力克制着，纵使嘴唇已经被咬得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