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躲闪不及,烧着的烟头直接烫了她的手背,她疼得几乎哭出来,但是看到张启山阎王一般的脸,她只能强忍着跪下求饶。
“佛爷,我……我错了,我……我下次一定多多注意,下次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看到丫头跪地求饶了,张启山也就慢慢收了火气。
话说,也不能对这女人太过不好,毕竟她也是一心为自己办事的。
这么想来,张启山走近了她几步,稍微一欠身伸出手,一个大掌拉起丫头,稍微一个用力就将她揽入自己怀中,并在下一刻直接锁住她的唇,同时另外一只手还不忘记覆盖住她的胸口……
丫头只觉得被男人亲吻得浑身无力,愈发陶醉,当她正满含甜蜜的时候,人却突然被张启山推开了。
推开她之后,张启山再次转身不去看她,单手不忘记抹一下自己的嘴唇,一副很不屑的表情,然后就开始下逐客令。
“你走吧,佛爷知道你很忠心,也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先说清楚了,你没有办成事情之前,不要跟我讲条件。”
丫头不断地点头,然后怀着一颗期待的心离开了。
其实张启山并不在意那丫头是不是能探听到些什么,他只是今天想找个出气筒而已;在他看来,不管那女人跟二月红是什么关系,他想做的事情,也是不会改变的。
***
“你们听说了吗?说是最近黑背六爷那盘口倒了个油都,从里边带出不少好玩意儿,还说三日后在听泉居弄出那些宝贝大家瞧一瞧。”
解九坐在这间茶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竖起耳朵听着旁边人的对话,他穿着浅灰色的西装,茶碗抵在嘴边,挡住他一半的脸,也使得他一直只是在喝茶,似乎没有关注其他人的意思。
察言观色是他多年的习惯,想打听事情,有的时候靠嘴问,其实反倒听不出真的消息,唯有听对方主动说,才是最可信的。
他解九最近只想修身养性,对那些看不上眼的东西自然更没有兴趣,他此时关心这些事情,只是在想,既然是老六带出来的东西,还放出消息说要在听泉居唱卖,那不必说呀,兄弟几个必然要过去捧场喽;捧场不是重点,关键是他近日听说佛爷和二爷的关系闹得紧,他这个小字辈只是想通过这次的机会,看看两位前辈的关系进展到哪一步了。
按说二月红不想去凑热闹,可家里的小丫头闹着要看热闹,他就没法子了。
“哥,人家都没见过唱卖的,特别想去看看,求求你就带我去吧!好嘛!”
二月红清早在院子里浇花,丫头刚做完一些事情,就过来帮他,同时还撒娇着请求道。
“唱卖有什么好看的,无非是一些三教九流的混乱场合,你一个姑娘家的去凑什么热闹?我跟你说啊,去的人多半都不是什么好人,哥怕你学坏了。”
二月红轻捏着丫头的小鼻子,像个长辈教训孩子一般地说着。
丫头嘻嘻地笑着,仍旧不死心地求他道:“哎呀,哥,人家跟着你怎么可能学坏呢!再说了,我跟着你这个长沙城的名角,多有面子呀!”
没法子了,她把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二月红不答应也不行了。
“好好,就算为了你吧,哥实在拗不过你个小丫头。”说着,一阵风吹过,二月红见丫头浑身颤抖了一下,就忍不住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眼神关切地望着她说:“哎呀,真是的,还是我疏忽了,眼下这天儿越来越冷了,哥粗心的都没说帮你做件过冬的衣裳,来,先披上它,别冻坏了。”
丫头非常意外地看着二月红做着这些举动,一时间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般,这感觉不是难受,而是心暖。
再说张启山。
就在唱卖会的前一天,张启山带着不少的聘礼,拜访了城西关家,面见了关家老爷子后,他一点没有掩饰来的目的,一上来就说道:“关老爷子,在下此次前来可能有些唐突,还望您见谅,张某这次是想向贵府上还未出阁的三小姐提亲的。”
关家老爷子一听确实是唐突不少,他万没想到这个长沙城里知足轻重的大人物,居然会来向自家女儿提亲,这真是没想到。
“佛爷您这是说哪里话,小女如果能嫁入张家,那觉得是我家光宗耀祖的事情,但是有件事情您有所不知,我的这个三女儿性格怪癖,虽说她年纪小,可主意却很大,她说了,将来一定要自己选婆家,她如果不愿意,谁来了都不行。”
张启山点点头,来之前他也是有些了解的,这位关三小姐品貌俱佳,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最难得的是京戏也唱的不错。
“不要紧,关三小姐说的对,现在时代不同了,两个人将来要组成一个家,之前是需要一个了解,所以我想请三小姐明天去听泉居赴一场有意思的宴会,待之后再商量婚事不迟。”
他们的对话,关三小姐在门外几乎都听到了,用半掩的门望过去,她仔细瞧着张启山的一举一动,心里像被什么给揪住了一般,就连身旁的丫鬟都忍不住说:“三小姐,这佛爷果真名不虚传,长得真是俊美,而且还那么爷们儿,小姐您真是福气,难得张大佛爷对您有意思。”
“你懂什么,我可是听说这张启山风流得很,听说外宅子,还养着不少姨太太呢!”
丫头听小姐这么一说,就只能改口再问道:“那小姐的意思是,明天就不去了?”
“不去?我干什么不去?我倒要看看张启山会玩什么把戏。”
待三日后的听泉居,各路心怀不同想法的人马,都聚集齐了。
二月红带着丫头跟吴老狗还有解九坐在一起,二月红先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看还有没有熟面孔了;解九一边翻着花名册,一边带着笑望着二月红,心想他除了找张启山外,不会对别人有什么兴趣。
现在唱卖还没正式开始,解九就有心调侃他一番。
“那个二爷,在找熟人吧!三爷家听说快有喜事了,三嫂子怀了孩子,身子最近有些差,三爷一直都不出门,在家贴身照顾着呢;四爷在关外下斗,这次都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才见人了;六爷一会就出来跟咱们会面,七妹最近和老狗闹了别扭,说今天不想看到他,老八之前给自己算了一卦,说今日不能出门……二爷,您还问谁?”
二月红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答说:“就你小子心眼多,我说我在找什么人吗?”
“哦,二爷原来你要找人呀!说说呀,那人时不时您的红颜知己,还是什么露水红颜?还是那种完事不认账的主儿!”
“解九,越说越不像话了啊!”吴老狗听不下去了,主动插嘴道:“你好歹也是读过书的大学生,怎么竟讲粗话呢?咱二爷是那种完事不认账的人吗?”
解九看着二月红那张黑得不行的脸,简直笑得肚子都疼了,就赶紧解释道:“我没说二爷是那种人,我只是在说另外一个……”
不等解九把话说完,唱卖就开始了。
刚才丫头一直听着他们说的话,有一些她似乎明白了,但似乎又不是很明白。
这听泉居是全城最大的茶馆,但也是个古玩拍卖所。这里每隔一阵就会有一次大型拍卖会,展出的东西都是市面上见不到的东西,至于是真是假,那就看个人判断的能力了。
包厢里陆陆续续的坐了人,店里的伙计也开始忙碌,待到点了以后,便开始给各个包厢里的客人发铃铛,人虽多,但却并不吵闹,众人都只是安静的等待着拍卖的开始。直到伙计将最后东西送到一件包厢。
那是一盏灯。
原本也只有一点私语声的茶馆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随后而来的便是无数吸气声和议论,最后所有的声音都变成了掌声。
有钱,真是有钱的主儿。
第一件拍卖的东西叫环珠九转玲珑玉镯。
不管其他包厢怎么加价,那个包厢里的人都没有一点动静,青灯静静的燃着,丝毫没有会被他们点爆的迹象。
等到第一轮拍卖结束,那只镯子终是归了那个包厢里的主。众人虽然失望,但却也松了一口气,最后一次的叫价简直到了天价,若是自己拍了还真不一定能承受的住,同时又暗暗庆幸:那个包厢里的主看起来很有钱,但是他既然花了这么大价钱拍了这只镯子,大概一时也没能力和自己来抢夺稍后的东西了。
第二轮即将开始,正当众人心情大好之时,却看见伙计又为那间包厢里送上一盏灯,包厢里的一名伙计立马接了过来替那位主挂在了包厢里,青色的灯火又幽幽的燃起。
还让不让人活了!众人心里悲愤的想到。
事情还远远没有停止,拍卖行已经进行一个半时辰,这位主在又一次天价拍得第二件藏品后又点了第三件藏品的灯,面对这种场景,众人已然无力,只能默默祈求对方能够手下留情,让自己今日有点收获,好在对方将第三件藏品收入囊中后停下了疯狂的脚步。
见此情景,众人心中终于放松下来,却在下一刻傻了眼——那件包厢的帘子缓缓的拉开,里面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张启山张大佛爷!而他身边坐的女子,正是关家的三小姐!
看到这个场景最为震惊的就是二月红了,虽说还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可单是看到这里,他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张启山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对面的二月红,面对着他充满复杂情绪的眼神,他的手忍不住握住了关小姐的手,然后似乎装作没有看到二月红,对关三小姐说:“三小姐,今儿的唱卖,还热闹吧,您瞧,这来的可都是叫的上来的大人物呢!”
关三小姐看着这眼前的第一盏天灯,浑身在颤抖,但是依旧冷冷的说:“你……你要干什么?”
张启山别过头,单指轻轻掠过自己的嘴唇,眼神依旧在二月红身上打转,淡淡地回应她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那镯子很配你。”
三小姐话音未落,第二盏天灯也点了起来。
这下三小姐有些慌神了,刚要站起来走,就被张启山拉着又坐了下来,三小姐恼怒了,但又碍于这么多人在这里,就只能低语道:“张启山,你难道觉得这么做,我一定答应嫁你?”
张启山没有说话,又是一笑之后,一个挥手,第三盏灯也点了起来。
二月红似乎明白了张启山的目的,虽说他们说什么自己听不到,不过看到他刚才拉三小姐的举动就能明白一切。
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望着张启山,在心里质问着说道:“好你个张启山,你还真是想把事情做绝,为了跟我第一口气,你居然……居然要娶亲?”
二月红没有开口,只是一直用眼神瞪着他,但他想跟自己说什么张启山太明白不过,于是就用眼神回复他道:“红儿,怪就怪你太过傲气,不愿意受我的一丝束缚,如果你之前听话一点,又何必弄到今天这个局面?”
身旁的关小姐对他们之间的事情毫不知情,在看了那三盏要命的天灯之后,对着张启山说道:“要是我不答应呢?”
张启山依旧看着二月红回答她道:“那这天灯就一直点着,直到你点头。”
“你哪里是什么军人,整个就是土匪!你……你简直是抢亲啊!”关小姐有点气糊涂了,同时也浑身在打颤,因为她似乎找到了可以叫她浑身发抖的男人了。
“你们女人不就喜欢男人这点吗?再说了,是我逼着你嫁的吗?”
两个人又耳语了几句,之后三盏灯就灭掉了,随后张启山就抱着三小姐离开了,那边的二月红简直看傻了眼,没等自己说出什么,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当天傍晚,丫头摸着眼泪,照顾生病的二月红,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哭,佛爷娶富家千金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自己只不过是个小角色,在佛爷眼中微不足道。
伺候二月红吃过药,待他睡了之后,丫头就想去洗衣服,这个时候门外有人敲门,她过去开门才发现有人送东西给二月红。
她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边的东西正是今天唱卖的时候张启山拍得的第一件东西,那只环珠九转玲珑玉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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