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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与王怜花 作者:览古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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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天之骄子 原著向 武侠 天作之和

 
花满楼其实是个很神秘的人。
 
他的武功已达到不被门派、招式所囿的境界,当与“峨眉三英”中的苏少英交手时,他比西门吹雪更显轻描淡写。
 
在宫九的黑暗小屋中,他直取对方心脏的招式绝类华山派不传之秘“摘心手”。而那出神入化的“流云飞袖”,更本是当年蝙蝠公子的绝学。
 
他对一些江湖隐秘如数家珍,比如峨眉掌门独孤一鹤有几种很邪门、很霸道的功夫,一向秘不示人,他却知道。
 
陆小凤说,他找人总有种特别的本事,但陆小凤却说不出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作品里,没有穿越,只当《武林外史》与《陆小凤》的故事,时空是重合的。
 
让花满楼与王怜花邂逅,是因为只有这两个人,才是古龙笔下最像公子的公子。
 
我总觉得,“千面公子”准确的含义,该是指他有千般绝技,面面俱到,并非只易容术变幻莫测。
 
可惜在原著里,几乎没有人能够真正欣赏王怜花的惊才绝艳,他永远只能自得其乐。或许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得其乐也是乐,没什么不好。他能忍受寂寞,因为习以为常。
 
如果他遇到的不是朱七小姐,而是能发觉世间任何美好的花七公子,他们品茗饮酒论剑放歌时,那种智者知己间的心领神会该是多么美妙!
 
内容标签:武侠 原著向 天作之和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花满楼,王怜花 ┃ 配角:快活王,白飞飞,王云梦,陆小凤 ┃ 其它:武林外史,金鹏王朝,绣花大盗,蝙蝠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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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容奇术
 
  鲜花满楼。
  黄昏的斜阳为缤纷的花瓣染上层淡淡金晕,株株姹紫嫣红尽融作一片温柔的淡逸。
  琴声清和。
  凭栏抚琴的人亦清和。
  徐徐风起,衣袂轻扬,宁适若散仙。
  “花满楼,你有没有发觉,每次你弹琴的时候,这小楼里的花就会变得比平时更香。”
  一个身穿红披风,嘴上留着两撇修剪得很整齐的胡子的年轻人,懒洋洋地靠在窗前,好像凭空冒出的。就算有人目不转睛地盯在那里,恐怕也看不出他究竟用的什么轻功身法上得楼来。
  琴音止处,花满楼脸上浮出淡淡笑意:“因为花比陆小凤更通音律。”
  陆小凤瞪圆了双眼,指着周遭的群芳,不服气地叫道:“你说我不如这些花?”他不仅眉毛扬起,连两撇小胡子也随着动起来,便像有着四条神气活现的眉毛。
  花满楼叹了声:“花听懂了琴音,便会用香气应和,陆小凤却只会用满身酒气应和。”
  陆小凤摇头:“你要是刚刚被四个想等你喝醉后要你命的人轮流灌酒,也一定会满身酒气的。”
  花满楼执壶倒了杯似茶非茶似酒非酒的浆露给陆小凤,声音里满是同情:“可怜。”
  陆小凤一脸委屈:“你才知道我可怜……”
  花满楼好笑道:“不是你可怜,是灌你酒的那四个人现在一定很可怜。”
  陆小凤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想起那四个号称“江东四杰”,气派大得很的家伙,此刻正被他在脸上涂鸦满了乌龟、王八、活猪、土狗,跪在迎春阁里动弹不得,又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边笑边把杯中浆露一口饮尽,只觉齿颊间都是甜淡的果蔬气,疑惑道:“你难道早就知道我会酒足饭饱后来扰你,特意煮了甘蔗萝卜水等着给我解酒消食?”
  “什么甘蔗萝卜水!嘻嘻,这沆瀣浆原是禁苑秘方,怎么从陆小凤嘴里说出来,就立刻变得俗不可耐?”银铃般的笑声传来,一个红衣少女拾级而上,娇靥俏丽,让满楼的鲜花失了颜色。
  花满楼微露诧色,不及开口,陆小凤却已怡然自得地靠在椅背上,望着那少女悠悠说道:“小丫头,等你到了我的年纪,就知道俗不可耐才是雅,雅才最是俗不可耐。”
  少女忍俊不禁:“那我偏要唱个最俗不可耐的给你听。”婉转歌声随即而起:
  凌扶摇兮憩瀛洲,要列子兮为好仇。餐沆瀣兮带朝霞,眇翩翩兮薄天游。齐万物兮超自得,委性命兮任去留。激清响以赴会,何弦歌之绸缪。
  花满楼似是与她早成默契,自然而然地拨动琴弦,去和她的歌声。
  歌声满是真隽飘逸,自在悠扬,盘桓直入天际;琴音则于恬远舒廓里别有一股清劲醇昂。
  一曲终了,连惯常不羁的陆小凤都久久不语,似乎不忍打破绕梁余韵。
  半晌,花满楼方柔声问道:“八妹,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少女拉起他的衣袖,撒娇地轻轻摇着:“七哥哥,我好不容易练好了你教的这首歌,可伴着其他人的琴,唱来总觉得别扭,唱比不唱还扫兴,再不来找你我会憋坏的。”
  陆小凤大笑:“什么‘餐沆瀣带朝霞’,你和你七哥学这些不食烟火的歌,哪个少年郎还敢与你琴歌和谐?还是我来教你——”
  伸长脖子扯着嗓子高唱:“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
  荒腔走板的歌声里,人已飞纵出窗外,像是生怕逃得慢了便有刀剑追来,瞬息间人影已杳。只有几句话遥遥传回:“青衣楼的人还在到处找我,我去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花样……”
  少女被陆小凤临去时的歌声唱得满面绯红,跺足羞道:“七哥哥,他又欺负我!”
  花满楼折扇轻摇,笑道:“八小姐竟忍住了陆小凤的欺负,倒也新鲜。若在以往,纵是没有十七八样暗器立时招呼过去,七八样总是有的。”
  少女一怔,嘟着小嘴:“反正也没有一次能打中他,我何必还总要浪费暗器?”
  花满楼喃喃:“难得这丫头竟也知道节俭了。”
  少女听到夸赞,顿时忘了刚被陆小凤戏弄的事,神采飞扬地道:“千金易得,花家暗器可不易得。”
  唐门暗器精巧奇诡,造价非凡。花家暗器之名却更在唐门之上,与唐门暗器相比,更夺造化之奇,更加匪夷所思,也更少现于江湖,神秘而千金难求。
  花满楼一轩眉,双眸若两池幽潭,深邃无澜,淡淡说道:“旁人若求花家暗器自是难于上青天,但对八妹而言,却是再容易不过。除非,八妹是离家仓促,不及备足。”
  少女一惊,眼见他脸上时时挂着的笑渐渐敛去,不由垂下头去,嗫嚅:“我……”
  也不知道为什么,家中父兄中数这七哥性情最温善,和她最要好,对她也最宠溺,她更从来没有见七哥发过脾气,偏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最怕的竟也是七哥。偶尔七哥那霁月和风般的笑意稍减,她就心突突跳,手足无措。她发现不仅是她,很多人其实都和她一样。幸好从小到大,见七哥板起脸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现出这副做错事的小孩般的模样,显然不问可知,是独自从家里逃出来玩的。
  花满楼反倒有些好奇:“你瞒过爹和哥哥们逃出来想必也不容易,为什么还要到我这里自投罗网?是料定我最纵容你,不会抓你回去?”
  少女见他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顿觉柳暗花明,嘘了口气,吐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你经常会和陆小凤他们出去,我本来以为来了多半碰不到你。你武功那么好根本从来不用暗器,你剩余的暗器是最多的……”
  花满楼无奈摇头:“原来是怕在外游玩,暗器带的不够无以傍身,便要来妙手空空。”
  少女发觉他原已和暖的面色仿佛又要沉下来,明眸一转,偷偷向窗边退去,像是已动念要夺路溜之大吉。
  心念动得快,却快不过流云飞袖。
  眼前依稀一花,花满楼广袖轻拂,已卷在她腕上。并不痛,但力道却恰到好处,她身上顿时软软的,再无力气移动半步。
  少女猝不及防暗呼不妙,楚楚可怜地看着花满楼,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七哥哥……”
  花满楼却展颜颔首:“得罪了!阁下武功精深,在下若非厚颜偷袭,恐怕实难奈何阁下。”
  少女摸不着头脑,瞪着双妙目惊呼:“七哥哥,你是被我气糊涂了么?”
  花满楼但笑不答,只道:“舍妹下落,还望阁下告知。”
  少女面容一冷,半晌才叹了口气,声音已完全变作另一个人:“我想不出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
  花满楼气定神闲地吐出两个字:“气息。”
  少女皱眉,看了看自己腰间一个精致的绣囊:“不可能,我身上带的就是她的香囊。据她说,其内的梅萼衣香,正是你先前用日出前采下的连蒂未开梅花亲手调制的。”
  花满楼道:“正因在下对此香太过熟悉,便更能分辨出不同的人配此香,生出的不同气息。这气息里可见出每个人的不同性情,甚至功力修为。所以阁下易容之术纵然妙绝天下,仿效舍妹情态更是惟妙惟肖,连陆小凤都莫辨真伪,但对在下这个瞎子而言却全如虚设。”
  少女听他漫不经心地说出“瞎子”二字,呆了呆,苦笑:“五色令人目盲,反倒是本来目盲的人,才能不为五色所动,明心鉴真。”
  细细打量着花满楼,但见他各种行止皆与常人无异,若非他亲口吐露,任谁也难发觉他双眼有疾的秘密。
  遂又好奇心起,她问:“你说香遇到不同的人,所呈气息里便能显出人的不同性情。那么,你又嗅出我是什么性情?和你八妹又有何不同?”
  花满楼微笑:“梅萼衣香旖旎可爱,舍妹佩戴时,因她天真活波,妍曼中透着几许轻灵。而佩戴在阁下身上,香韵却是飘渺跌宕,险奇莫测。妙的是,阁下功力深厚,佩香也呈出股浑厚宽博气象。兼因阁下天资脱凡,自难掩真元灵光的纯明之气。”
  少女听得楞住。
  花满楼又续道:“其实,不单止香气,阁下的歌声虽绝类舍妹,境界却亦浑如香中所现,远非舍妹所能企及。更何况,阁下不肯于在下面前施展暗器,自然是因手法非为一路,怕在下觉出破绽。”
  少女沉默好久,方低喃:“我自命星象风水、卜卦相面无所不精,却不想花七公子占香占音,竟教我大开眼界。”
  花满楼道:“万物一体,息息相映,见微知著,不卜亦明。阁下所问,在下已知无不言。阁下既然以舍妹面目出现,想来舍妹下落此刻也只有阁下知道,还请相告。”
  少女轻轻一哼,目中闪过狡黠的光芒。方才还在一本正经谈玄论道,转瞬间却已变成个古灵精怪的调皮孩子模样。
  她笑睨着花满楼:“我便不说,你能把我怎么样?江湖中人皆知,花满楼是从来不会杀人的。”
  花满楼“哦”了声,仍是一派云淡风轻之色,声音也仍是温柔:“花满楼从来不会杀人——这话阁下可是听花满楼亲口所说?”
  少女笑不出来了。
  沉吟着,像在犹豫着是否吐露秘密。
  就在花满楼正等待她的决定,戒备稍松之际,未被制住的一手猛地挥出,一大团烟尘便扑面向花满楼散来。
  烟尘透着股极特殊的香气,也不知是什么药物。
  花满楼遇变不惊,衣袖挥动,一边将她推离自己身前,一边荡开烟尘。
  他的反应正中少女下怀,少女借他一拂之力蹿出,片刻已如翩翩飞鸿,投入初降的夜幕中。
  正觉得意,却发现三丈外一个轻烟般的身影竟在跟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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