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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那是你爱好诡异。”

　　“也许吧。”奥特曼说，“那么你呢？你选择成为恒点观测员，不也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喜好吗？”

　　赛文没应声。对方说得不假，虽说当初进入恒点观测局只是作为落选宇宙警备队的第二志愿，他还没蠢到去干一份自己全然没有兴趣的工作。即使是现在，绘制全宇宙地图，探索那些尚未被开发或鲜为人知的文明，以及相当高的工作自由度仍然对赛文颇具诱惑力——尽管薪资平平，又要长期远离母星，他也丝毫没有离开这行的意思。至于他最擅长的打架，不，战斗，当作一项普通的爱好就好了。

　　“正是因为喜欢，才会投入十二分精力，才会愿意牺牲私人时间。别再跟我抱怨杰克不理你了——首先，他没有真的不理你，一个月的封闭式任务没什么了不起，我还经历过更长的；其次，如果他没有及时回复你的奥特签名，那是因为他把道场和宇宙警备队放在比你更靠前的位置，仅此而已。”

　　就差把“别来烦我”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见对方不再和自己搭话，赛文只好悻悻地离开住所，前往银十字医院——姨母发来的奥特签名，说有人想和他见面，具体却保密。干嘛搞得这么神秘兮兮，赛文想，别又是什么奇怪的计划找上自己。

　　他在前台报上名字，工作人员便告诉他一个房间号，让他去那里等……等等，那个房间所在的区域他从没去过，好像是手术室？实验室？总之肯定不是奥特之母的办公室。赛文在传送装置上按下相应的楼层，感到越来越困惑了。

　　等传送装置到达目的地，大门徐徐打开的时候，赛文知道为什么自己对这里毫无印象了。小孩子的嬉笑声和哭闹声弥漫在整个空间中，四周的水晶墙壁也特意被涂成了鲜明欢快的色彩，上面用笔画圆润的光之国文字书写着“儿童诊疗区”几个字。真是个充满活力的地方。

　　不过，儿童诊疗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曾经和哪个儿科医生有过瓜葛吗？赛文一边核对着四周的房间编号，一边心不在焉地在走廊中缓缓前行，直到和一个飞速移动的影子迎面相撞。

　　“小心！”

　　赛文后退两步，看清了面前这个冒失鬼，此刻正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身上红色与蓝色的花纹纵横交错，脑袋上还有两个头镖……

　　“赛罗！”一个声音抢先一步叫了出来。一个蓝族少年冲进他的视野，把倒在地上的小鬼扶了起来。“你没事吧？都叫你别跑那么快了。”

　　“啊啊……好痛……”被称作赛罗的少年手捂着脑门，哼哼唧唧了一会儿。突然，他的视线与赛文交汇，下一秒便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我没事！好得很！”

　　“喂，你……”

　　“对不起，叔叔！是我们不小心！”也许是怕被自己责备，蓝族少年飞快地接过话柄，朝面前的大人鞠了一个躬，便拉着身边的少年一溜烟跑了。

　　赛文傻傻地站在原地，目送两人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这是他头一次如此接近那个孩子……这个念头突然在赛文脑中牢牢扎根，怎样也挥之不去。

　　“真巧啊。”有人在背后说。

　　赛文猛地转过头，看见距离自己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门敞开着，一个红族女性正站在门口朝他挥手，微笑。

　　“老姐？！”                    

作者有话要说：　　

 

　　☆、22

 

　　“你是故意的。”赛文在沙发上坐下来，接过姐姐递过来的茶水，一面忍不住嘀咕道。

　　“一半一半吧。”对方笑了笑，在他对面坐下。“确实，我是因为看到这个孩子才让姨母叫你过来的，可没想到你们还没见面就来了一个爱的拥抱。”

　　“你就别挖苦我了。”赛文撇了撇嘴，试图把话题移开：“儿童医学？我怎么不知道你在干这个。”

　　“和最近的课题有关。因为有一部分研究涉及到青少年心理，就申请调过来了，姑且算是交流实习吧。今天是我在这里上班第五天。”

　　“你打算在光之国待多久？”

　　“半年左右。搜集完资料还是要回安德鲁美达星系，那里有别的项目等着我。”

　　赛文挑了挑眉毛。老实说，自从搬出来住以后，他就很少再过问家里的事，只是偶尔听姨母提起。他知道姐姐也加入了银十字，但她不甘于被约束在小小的医学大楼，便申请了安德鲁美达星系的长期交流项目，并借此机会去了更多更远的地方。他一时想不出该说什么，干脆现学现卖：“噢……你的生活还真充实。”

　　“算是吧。话说回来，你不想打听一下那个孩子的情况？姨母跟我说，你有好一阵没去看他了。”

　　你们就不能找点别的话题吗？

　　“还不是恒点观测局那点事，我也是最近才空下来。不过……”赛文抿了抿嘴唇，“我都不知道他已经那么高了。”

　　对方笑了。

　　“这就是小孩子。在你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们已经飞快地成长起来了。”

　　“说得好像你曾经为人母似的。”

　　“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小时候的你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对方盯着赛文的眼睛。

　　是吗？赛文把目光望向别处。也许她是对的。赛文上一次去看ZERO的时候，这小鬼还在一个人玩呢，如今却已经交了朋友。姨母似乎曾告诉过他那个孩子的名字……好像是叫VOICE吧？听说是个温柔的蓝族男孩。

　　“小孩子真是可爱……虽然我亲爱的弟弟已经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了，好在他有一个可爱的侄子可以供我玩。你知道吗？看了赛罗的全息照片后，就连小姨都嚷嚷着要结婚了。”

　　“她也回来了？”赛文有些惊讶。他记得那是姨母最年轻的妹妹，也是银十字军的一员，只不过常年在外星系做研究。

　　“和宇宙警备队的合作项目。来了一个月，昨天刚走的。她每次回来都说再也不离开了，结果时任一到还是非走不可，毕竟她是那里的负责人。对了，听她说这次负责接待的警备队队员是科技局局长的儿子，有点出乎意料呢。”

　　“杰克？”

　　“对，为小姨送行的时候我见到他了。小姨好像很中意他，说什么要把他带走，让他做自己的贴身保镖……”

　　“等等，开什么玩笑！”赛文忍不住大叫，一下子从沙发上蹦了起来。看见对方的表情，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但是……太奇怪了吧？他和我差不多大……不，我不是说他战斗力不行，”他支支吾吾地辩解道。“我的意思是……”

　　对方摆摆手。“她说说而已的，别当真。况且这不是小姨一个人可以决定的，必须那个孩子自己答应才行。就算他答应了，也要看上面肯不肯放人：我知道警备队有多不肯放手。瞧你紧张的，好像我们要把他从你身边抢走一样。”

　　赛文的脸色瞬间变成惨白。

　　“我听佐菲说了，你们两个住在一起吧？”

　　“不……是，呃，不，我是说，还有其他人一起。”佐菲这混蛋是妇女之友吗？什么事都有他一份。

　　“我知道，那个怪兽治退专家吧？”对方又开始咯咯地笑，“同龄人住在一起能互相照应，身为姐姐我也能放心了。虽然接触时间很短，不过我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杰克是个温柔的孩子。红族很容易被这个类型的人吸引吧？你们要好好相处哦，不要让他被别人抢走了。”

　　赛文点点头，又摇摇头。“但是……不是这个问题。我们……”他把ZERO的事如实道来，中途原打算绕过科技局不谈，不料对方都知道。她的表情从好奇转为吃惊，又从吃惊转为困惑。

　　“你……曾经全心全意喜欢上过什么吗？”她说。“你有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时候：你可以为之付诸一切，拼上性命也要完成某件事情？”

　　赛文的表情变得和她一样困惑了。“……战斗？”想了半天，他说。

　　对方摇头。

　　“也许这样说你能更容易理解……你是个战士，赛文。你是为了什么而战斗？”

　　“为了守护全宇宙和平？”

　　“除此之外呢？”

　　赛文奇怪地看着自己眼前的女性，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用这种带着歉意、又近乎怜悯的眼神看自己。

　　对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该想一想，好好地想一想。”末了她说。“总有一天，你一定要找到那样的事物……无论那是谁，或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23

 

　　“你到底在想什么？”这是赛文醒来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又是佐菲，他辨认出声音的主人，于是不耐烦地闭上眼睛，假装自己仍然虚弱。

　　事实上，在紧急治疗仓中躺了一个星期，又在营养液里泡了大半个月，赛文的意识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零散的记忆碎片重新聚合到一起，他很快就回忆起在此之前一年多内发生的事。一切来得太突然，又走得太快，仿佛是一场没来由的梦境，却说不清那到底是美梦抑或者噩梦。

　　整件事的起因是奥特曼。两年前，他紧急受任追击一头凶恶怪兽，却在途中与本部失去了联系。一头怪兽事小，弄丢宇宙大学知名教授就是件大事了。当时还是宇宙警备队队长候补的佐菲心急如焚，四处给追击路线沿途的队员发奥特签名——根据奥特曼最后一次与本部通信时的记录，他正在银河系的某处遭遇一场激烈的战斗。战斗的结果无人知晓，派出的搜查人员甚至没能找到事发地点。

　　身为非警备队成员的赛文也收到了来自佐菲的签名。当时他的驻扎地点是太阳系，银河系中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恒星系统。

　　又不发双薪，凭什么让我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对于佐菲的搜查协助请求，赛文表示嗤之以鼻。更何况他了解奥特曼，对方可不是什么会被区区一头怪兽干掉的货色。即便一不小心被卷入什么麻烦，那家伙早晚也能脱身。

　　话虽如此，赛文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多年观测员的经验告诉他，并非所有星际文化都能像光之国一样接受外星生命体，尤其是那些文明有待提高的。奥特一族的辨识度相当高，倘若奥特曼在哪个星球长时间逗留，一定会在那里留下相应痕迹，或是由其他途径那里的外星生命将消息传播开来。按照这个办法，在距离奥特曼失踪将近一年之时，赛文在一个名为地球的行星上找到了他。初步观察的结果是，奥特曼附身在一个农马尔特人——按照当地人的叫法，则是人类——身上，和其所在的地球防卫队一起行动，协助他们治退袭击人类的怪兽。

　　赛文没有立即将这件事上报，而是决定在外部观察这颗行星的动态。他很好奇，为何奥特曼会弃任务于不顾，甘愿在这个小小的星球做起守护神？可惜没等他得出结论，奥特曼就倒在了宇宙恐龙杰顿手下，迫使他立刻将情况通报给佐菲。后者二话不说，带了两个固态生命就往地球跑，总算在事态进一步扩大前把这位宇宙大学教授接回去了。

　　直到奥特曼躺在银十字医院的病床上——也许正是此刻赛文躺着的地方——众人总算弄清了他持续失踪的缘由，那起在地球上发生的空中事故。为了挽救那位不幸受到牵连的驾驶员，奥特曼自愿将生命分给对方，也藉此在地球上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