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鸣] 噬骨 作者：夏音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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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周身涂满泡沫，佐助渐渐地埋入了水中，甚至将脑袋也浸没下去。当然，浴缸很小，他只能弯着脖子把脸埋进水里。虽然有些艰难，但是浸入水中的那一刻，他觉得浑身，从皮肤到神经到细胞都放松了。
是啊，不管如何，在这个异时空能够这样安静地休息片刻，也算是很难得了。
而人都说，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是最容易想事情的时候，这话是没有错的。
也就在把脑袋都浸在冷水里，舒舒服服地泡浴缸的这间隙，佐助的思维开始游走。
当然，一些特别的情绪也开始袭击上他的身体。
【不要再拿佐助报仇的事情开玩笑了。】
【佐助心中的痛苦其实很多人都不了解，他们看他是一个坚强的，无所不能的人，但是他需要人的关爱。】
【只要有一点机会，我就要避免他被人误会。】
这句话在佐助脑海里徘徊，他彻底地沉默了。
轻轻闭着眼，他在水里尽情地安静。
他突然觉得这不是浴缸，而是一个水潭。
他整个人开始在水里融化，身体也变得轻盈，开始丧失质量。
他的思绪慢慢地化做水面泡沫一样，轻得几乎要飞走。
世界也完全沉静了下来。
他不知为何会这样，但是他突然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从他眼角涌出，和凉水融为一体。
随后，佐助的脑海里开始浮现一些熟悉的画面，和一个人的面孔。
那是十五岁半的鸣人。
他的脑海里，这是一个晴天，而金发人躺在床上。
他看见这天天气很好，侧着身，一直望着窗户外的天，一语不发。
佐助见了，轻声问鸣人在看什么，而鸣人羡慕地瞧着外面的世界，用病了许久的嗓音沙哑地道：
“要是能去走走该多好。”
他听见，想了想，道：
“我带你去。”
那之后，他看见鸣人对他兴奋地笑。
于是佐助紧忙为鸣人穿好衣服，拉起他，背着他离开了沉闷的病房，朝着外面空气新鲜的世界而去了。
想到这里，浸泡在水里的佐助微微翘起嘴角。
他开始回忆鸣人在他背上的感觉和重量。
不是很重的。鸣人病了那么久，已经没什么重量了。
他的脸埋在自己脖颈那里，呼吸轻轻的，说话也有些难，但是还是不停地谢谢自己。
多美好。是鸣人的气息。
鸣人搂着自己的气息。
那样甜蜜，亲切，充满希望。
而不是现在这样，动不动就绝望。
就像现在这样。
想到这里，佐助的头越发往水里浸了一些。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虽然憋得发紧的胸口提醒他他应该从水里出来了。
但是他没有。
这个世界的鸣人温柔一份，佐助便对记忆里的鸣人自责一分，觉得失落一分。
于是，不知是愧疚，还是痛苦，还是思念还是其他什么的情绪，在这种安静时刻，佐助的精神和躯体分离了。
他的灵魂此时已经不在身上，而是跟着脑海里的鸣人去了森林湖畔，陪着他去四处行走，小心地带他看湖边七彩的石头，溪水里金色的小鱼，树上的小鸟，还有一切他想看的美景，似乎在弥补，又似乎想去追随。
这种感觉很美好，佐助嘴角微微翘起，陷入快乐却又有些伤感的记忆里。
快乐的记忆让他变得专注，伤感的情绪让他开始忘记自己的身体，忘记自己浸透在水里。
于是他全身放松地沉在水里，尽管极度窒息的感觉涌上大脑，佐助却也没有脱离水池的反应。
他只是闭着眼浸泡水里，脑海中望着眼前微笑的金发人，然后在幻想里向他伸手，轻轻地抚摸他的脸，久久凝望他。
仿佛这样望着他，就不会失去他。
这一刻很静谧，安静到谁也不会惊动一样。
安静到佐助仿佛要永远沉入在水里一般。
可就在这时，突然间，浴室门外传来了人声：
“归月大哥。”
是鸣人的声音。
这声音惊动了泡在浴缸里的佐助。
他突然在水里睁开眼，然后紧忙抬起头，溅起水花。
自己在做什么？！
想到这时，佐助诧异了。
新鲜的空气纷纷涌入了他缺失空气的胸口，正因为氧气来得太突然，他的胸口剧烈地痛着，叫他忍不住大声地咳嗽起来。
“归月大哥，你怎么啦？”外头的人听见这声音，紧忙问。
而佐助一边下意识地摆着手，一边咳嗽道：“没，没有……不小心泡过头了，水到鼻子里了。”
“原来是这样啊，吓我一跳。”
“鸣人，怎么了？找我什么事？”
“你还说呢。说是洗澡，里头一点声音都没有，我还以为你在自杀。”
这话说过，浴室里一片安静。
半晌，佐助轻声道
“那你来得真及时，归月哥哥刚才真的在自杀。来晚了，就真死了。”
然而，他这样说，门外的人却不信了。
“切，自己这么说，那肯定是不是了。”
“我说真的。”
“切。我才不信！”
佐助听了，只是轻轻翘起嘴角。也不再争。反正事情究竟如何他自己知道。
而鸣人随后停了停，又道：
“不和你说那个了。话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佐助听见，好奇地问：“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要把衣服放洗衣机里洗了，要不要顺便替你一起洗了啊？”
“这个我自己来就好了。”
“我也就是顺手，蛮方便的。衣服里的东西我帮你拿出来放在一边，不会弄坏的。”
听见这话，佐助想了想。
早前为了避免有露马脚的东西，他已经将自己身上清理过一遍了。所有和宇智波佐助，也就是他自己的特征有关的物件，他早收拾到了特殊的地方去。包括他和鸣人的照片什么的。应该没有值得防备的东西。
想到这里，佐助道：“那就麻烦你了，鸣人。”
“好的。啊，对了。归月大哥，我看你只有一套衣服啊，你没有换洗的衣服吗？”
这还真没有。佐助想了想，道：
“旧衣服洗了晒晒干就好了。现在天气这么热，无所谓了。”
“可是，都破了好几个洞了。”
“没关系了。晚上我先披个浴巾就好了。明天再买新的好了。”
这话说完，晓得这个八王子对于自己的衣服丝毫不关心，鸣人没有再问了。不过，等半小时过后，佐助洗完澡，披着浴巾去厅上的时候，他却见鸣人不见了。而再过十来分钟后，鸣人回来了，只是同时手里还抱着一个装满的大布袋子。
“鸣人，你刚才去了哪里？”佐助见状，好奇地问。
鸣人对着他狡黠一笑，随即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沙发上。
“我啊，去了一趟福利社。”
“福利社？”
“是啊，来，看看。”
说完，鸣人紧忙去扒开袋子，然后从里头掏出了一套衣服和鞋子。
佐助看过，呆在原地。
却见这是一套藏青色的忍者服，鞋子是黑色的。长短大小却和鸣人的身体不符合，反而和佐助的更相似一些。
“这是……？”
“你不是没衣服吗？我正好这个季度还有一套衣服的指标，嘿嘿嘿。就是说，到年底，我还可以从福利社领取一套衣服，所以替你领了一套回来。刚才我量过你原本的衣服了，应该差不多，你试试看，归月大哥。”
话落，鸣人把衣服递交到佐助手里。
佐助见了，将衣服接过，坐在沙发上摊开。
却见款式简单，制作却还算扎实。他将衣服套在身上，拉拉衣袖，竟然刚刚好。再看裤子，和鞋子，穿上也是一样地合身。
“不错嘛。”佐助这样赞道。
“哈哈，那就好了。”
“你怎么对我身体这么了解？”
“切，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小菜一碟啦。过去去福利社，都是自己量身材选衣服，不然的话衣服不合身就受罪了。所以我只要比划一下，就晓得你穿什么尺寸的好。”
鸣人说完，笑得和一只大花猫一样，佐助见了，眼里有几分温柔。
他怎么就这么体贴和细腻。过去都没发现……
“谢谢你了。只是，这样我就用掉你的衣服的定额了。”
“没事啦，我长身体也没那么快，现在的衣服完全还够穿。”
“冬天怎么办？你这个份额是包括冬天的吧？”
“哎呀，冬天再说吧。棉衣还够啦。再说了，我身体好得很，才不怕冷。啊，糟糕，这里有颗扣子好像快掉了，你等一下，我给你缝一缝。”
话落，鸣人紧忙取来针线，让佐助坐好，之后他坐在佐助面前，拉着他的衣领小心地补起来。
“你还会补衣服啊？”佐助赞道。
“嘿嘿，不是很精通，不过吧，呃……应该补了就不会掉了。”
说完，鸣人眯着眼小心翼翼地给他补，佐助眼中温柔地望着他。安静的房间，只有鸣人和佐助的呼吸声，还有他小心地缝扣子的声音，这还真是和谐。
佐助心中想，假如鸣人没有死，假如鸣人现在也十九岁了，如果他还坐在自己面前，为自己补扣子的话，自己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想着，似乎有感应一样，鸣人抬头看佐助，蓝色的眼里充满了笑，佐助见了，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景色比这一刻更美。
他不自觉动了情，轻声道：
“以后谁和你结婚，那真是捡到宝了，鸣人。”
“结，结，结婚什么的，说什么呢，我还没成年，才没有那么多的想法。”
“呵呵，迟早要的。”
“那时候再说。”
“和归月哥哥结婚吧？”不害臊地就出口。
“才不要啦！再乱说我就在你身上扎洞了。”鸣人脸上通红地骂道。
“这么凶悍可不行，要温柔点。”
“切，才不要。哦，对了，给归月大哥你找新衣服，其实还有其他的意思。”
“是什么？”佐助好奇地问。
“明天啊，我要再去纲手婆婆那里问问试试。”鸣人目光灼灼地道：“这次一定让她接受你。”
佐助听完，愣住：“还去？”
鸣人抱着肩膀，用力点头：“必须的啊。”
话落，鸣人不满地道：“我得给你找点事儿做，不然总觉得你怪怪地，不小心就要脱离团体一样的感觉。不管是在浴室里，还是你对宁次的态度……虽然你什么都不说，可我觉得，归月大哥，你还是要学学群体生活，只有群体的监督才不会让你胡思乱想。”
没想到鸣人这么细腻，虽然他什么都不知道，可什么都让他体察到了。
一时佐助无奈又感动，一时叹口气，摸着他的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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