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像你牛鹿 作者：忧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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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凡，你来告诉阿姨，晗晗向来说话不靠谱，你来告诉阿姨刚刚他说的是怎么一回事？”鹿妈将咄咄逼人的目光移到吴亦凡脸上。
吴亦凡放下手中的筷子，转头迎上鹿晗的笑脸，拉着他起身站好，对着三位长辈深深鞠躬，鹿晗不明所以跟着他做，只听吴亦凡用认真的口吻回答长辈：“爷爷，鹿叔，阿姨，我喜欢鹿晗，想跟他在一起。”
“我也想跟他在一起。”鹿晗跟着吴亦凡把话重复，小脑袋认真捣着，那天真的样子好想一点也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你…你们俩？”鹿妈指着他俩难以置信，一扯嘴角，不小心笑出了眼泪。
“啪”的一声，鹿爸一掌打在饭桌上，怒指鹿妈：“你还好意思笑！看你们惯出来的好德行，要什么给什么！这下好了！要男人了！”
鹿爸一吼，吓得鹿晗小腿一哆嗦，仿佛皮鞭马上就要砸他身上来。
“你还敢凶我鹿兆国，说起惯他你一点儿也不少吧，房里那些乐器不是你一件件请人制作的吗，哪一次的皮鞭你不是先砸在自己腿上。”鹿妈抱起双臂直视鹿爸，气势一点也不弱。
“哼。”鹿爸干哼一声直瞪对面的两小子。
“你别在那儿跟我干生气，这两小子能懂什么叫爱情吗？亦凡我就不说了，就鹿晗那做事三分钟热度，我还真担心他这辈子都谈不成一场恋爱。”
“我是认真的。”鹿晗站出来拍胸脯。
“老子告诉你，老子也是认真的。”鹿爸瞪着鹿晗，“我老鹿家可容不下你这种人！”
鹿晗一个退步，眼神无限委屈，吴亦凡拍他腰，示意他先别说话。
“唉，鹿兆国我说你今天吃火药了是吧？老爸就在你旁边你还敢充老子，再说我晗晗怎么了！什么叫这种人，那你鹿兆国又是哪种人！”
“你是跟我过不去了是吧，说你慈母多败儿我还说错不成？”
“我懒得搭理你。”鹿妈撇过鹿爸一眼，看着鹿爷爷，“爸，你先别听兆国在那瞎吼，俩孩子也许是跟我们闹着玩呢。”
“我倒觉得他俩挺认真的。”爷爷终于开了口，老态龙钟看着几人，“兆国肯定过不了心里这关，孩子还小，前途还没定下来，要让他们明白，走上这条路要面对的是整个社会，社会对人从来都不是很温柔，尤其是晗晗这傻孩子，总觉得全世界都那么善良。”
“社会压力是一个问题，他们一生前途也是一个问题。”鹿爸从中插口，“从现在开始，他们俩背后就会被打上标签，谁看见了都会指指点点，同居不合法，工作受限制，辱骂与口水齐飞，手指头会戳到十八代祖宗脊梁骨上去！”
“我看是你在怕被人指指点点吧，鹿兆国，活了这大半辈子你怎么还这么迂腐，鉴于你这种死要面子的父亲，我先把我立场表明了，如果他们真的要在一起，老娘我第一个答应，至于香火的事，等他们长大让他俩一个给我代孕一个孩子，我来给他们养，要是哪个亲哪个戚在我们背后或面前说三道四，老娘不稀罕和他断绝关系，鹿兆国，你也包括在内。”
“还跟我闹到要离婚的地步了是吧？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蠢事吗！都说了他们还是孩子，因为一时冲动你鼓励他们走上这条路，那是条死路你不清楚吗？夫妻这么多年，你还不清楚爱情的可怕性，只要一个人想放弃，另一个人死了都不会有用，如果有一天他们谁要回头了，你会把另一个人的路封死的。”
“总而言之你把你儿子称为那种人就让我很不爽，就算是喜欢男的又怎么样，他喜欢的又不是街头小流氓，还是你亲口夸过有大将之风的人，凭什么你就要抨击他为那种人，还扬言说你老鹿家容不下他，老娘告诉你，不介意带他改姓离开你老鹿家。”
鹿妈说着说着眼泪刷的掉下来，鹿爸瞬间弱了语气，“你先别动气，我没说不要他这个儿子，你觉得这十几岁的爱情能坚持多久，我只怕你以后为他俩失望。”
“老娘跟你还不是十几岁就遇到。”鹿妈擦掉泪痕，新的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
“他们能跟我们那个时代比吗？”鹿爸起身安慰自家老婆，一提桌边的扫帚往鹿晗身上挥过去，“让我先替你教训教训这不省心的死孩子。”
“大过年的说什么死不死的！”鹿妈刚起身，鹿爸的扫帚刚好砸在护着鹿晗的吴亦凡身上，鹿妈一个眼神投过去，“鹿兆国，跟我进屋，我有话跟你讲。”
鹿爸一扔扫帚，抡拳吓了鹿晗一下，跺脚跟着鹿妈上楼。
“我们在一起是犯法的吗？”鹿晗终于有机会问出这句话。
吴亦凡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忍不住心酸，轻拍他背，“不是，别担心。”
“为什么他们会那么生气？老妈从来不发火的？也不会掉眼泪。”鹿晗沮丧的低下头，吴亦凡捏捏他脖子，试图安慰他。
鹿晗低着头忍了一会儿眼泪，走到爷爷面前：“爷爷，我这次是不是又犯错了？”
“晗晗自己觉得呢？”爷爷抬起手中的茶反问他。
楼上突然传来摔门的声音，还有东西砸碎的声响，鹿晗看了吴亦凡一眼想上楼看看，被爷爷一把拉住，“他们是成年人，又是老夫老妻，有什么话，一定会说清楚的。”
鹿晗点头示意自己知道，走过去一扯吴亦凡衣袖，拿起外套要出去，“爷爷，我觉得跟他在一起没什么错，但我不应该气得爸妈吵架，我出去了。”
细细关上门，把鞋子穿好，鹿晗最先走过去，直直跪下，跪在那棵树前面，跪在雪地里。
吴亦凡走过去，跪在他旁边，抬起他的双膝，解下围巾垫在他脚下，起身时有什么东西砸在吴亦凡脸上，无比滚烫，烫得他满心心疼。
“吴亦凡，你说我爸妈会不会离婚？”鹿晗忍着声音问。
“不会的，别乱想。”
“可是，吴亦凡，就算他们这样不答应，我还是想选你。”鹿晗眼里滚下一颗颗泪珠，刷刷砸进雪地里，无声哽咽着，“你看你永远都一个人，我想让你以后一直有我。”
吴亦凡伸手揽过他，脑袋揉进自己怀里，伸手去擦他的眼泪，“鹿晗，你听我说，如果有一天你只有一个选择，家人永远是你的第一选择，因为他们是你的永远。”
“可是我也想你是我的家人啊。”
吴亦凡默默拍他颤抖的背，心里默念，我会是你的家人，永远。
仰头看浩瀚的夜空，殊不知自己亦是红了眼眶。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第九章
“妈妈刚刚哭了。”鹿晗直起身来跪好，脑袋耷拉着眼里无比自责，“回房间她一定哭得更厉害，你说如果他们真的因为我离婚了，那该怎么办？”
“不会的。”吴亦凡转过头看他，摇头给他一脸笃定，“他们那么爱你，怎么舍得放弃这个家。”
“你爸妈也爱你啊。”鹿晗还是很担心，楼上很安静，并不代表两个大人能协商好。
“他们……跟叔叔阿姨不同。”吴亦凡又拍了鹿晗脑袋一下，示意他别多想。
“从小，他们舍不得我受一点委屈。”鹿晗呆呆望着那棵树开始回忆，“老妈虽然爱嫌弃我，但是别人家妈妈喜欢在她面前提成绩提孩子奥赛奖状的时候，老妈总是淡定拿出带我去旅游的照片，说她儿子笑得好开心，老爸看起来像黑面神，动不动就拿皮鞭抽我，小时候有人在半路要劫我早餐钱，他知道之后带着律师去那家家访了，每次打我的时候他自己大腿的地方先破皮，地上的这两个凹痕是我用脚后跟磨出来的，因为每次跪着跪着我就睡着了，醒来躺在自己床上，犯多大的错他们都不再怪我，一起笑着吃早餐，我就会逃过一劫。其实我都知道的，有一次我假装睡着，是老爸把我抱回去的。”
吴亦凡静静听他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忆，没事给他搓搓冰凉的双手，雪粒子稀稀疏疏落下，时间一久也许真会白了头。
“你说，这次会不会很严重？”鹿晗看着自己的手被吴亦凡两双大手包着，小心翼翼抬头问他。
“是挺严重的。”吴亦凡轻轻回他，“这次跟以前你犯的错不一样，我们不仅早恋了，还是很多人不认同的那种恋爱。”
“真的吗？”鹿晗有点后知后觉，眼神懵懂。
“嗯。”
“那该怎么办？”
“……等叔叔阿姨愿意见我们再说，腿疼吗？”
“好像麻了。”
“先活动一下。”
“嗯，吴亦凡，跟我说说你的事吧。”
“我的？”
“嗯。”
“那好，你把眼睛闭上。”
“好。”
“我在广州出生的，爸爸是个大提琴家，迷恋艺术的那种琴痴，妈妈学商业管理的，一边工作一边带我，后来他要去外国进修大提琴，留下一纸离婚协议书和一笔钱，撇下我跟妈妈，妈妈在那一年离开公司，给我改了她的姓，带着我去了加拿大，然后我长大，回到这里，遇到你。”
“那你怎么不一直跟你妈在一块？”
“她也该有自己的生活，我回来也没什么不好。”
“你怨过你爸爸吗？”
“……没有，他自己也不会好受的。”
“……不说这个了，对了，你为什么会喜欢银河？”
“你不觉得那里很美吗？”吴亦凡伸手蒙上他眼睛，自己也闭上了眼，“闭上眼想象一下，如果能飘在银河里，那里可以看见蓝色的地球，还有暖暖的太阳，漫天的星光璀璨，那里浩瀚无边，容得下所有地球上不能容的东西。”
“我还可以飘在上面踢一场世纪足球是吧？”鹿晗闭着眼睛傻傻说。
“嗯，你现在就可以想象一下把老高他们带上去踢一场。”吴亦凡移一移肩膀，让鹿晗靠得舒服一些。
“那你也要在。”
“嗯，我会在旁边看着你。”
……雪粒起起落落，空中翻了一个又一个身，吴亦凡感觉到肩上传来的重量，解开大衣轻轻裹他进怀里。
啪啪啪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空中突然绽开朵朵烟花，绚烂斑斓，仿佛姹紫嫣红的百花齐放。
“我明明还想带你去夜市看花灯的……”鹿晗埋头在吴亦凡胸口小声嘟囔。
吴亦凡轻拍他背，示意他继续睡。
不知道在那里跪了多久，久到吴亦凡也开始打瞌睡，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精神起来扶好鹿晗，睁着眼睛数树根处的盆栽，一边猜测那光秃秃的枯枝是什么植物，一边发呆，偶尔低头看鹿晗的睡颜，一看就像被人定住了一样，如此这般，时间也会过得快一些。
就在鹿晗难受得不停挪动的时候，吴亦凡抱住他上身想帮他活动活动膝盖，鹿妈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果然还是个孩子，我都要跟他爸离婚了，他还能跪着睡着。”
“阿姨......”吴亦凡抬头唤她，没想到鹿爸也在后面，“……叔叔。”
“能站起来吗？”鹿妈扶好鹿晗问吴亦凡。
“嗯。”吴亦凡还是跪着。
“起来吧，冰天雪地的膝盖会坏的，看来这傻孩子是哭了吧，这小脸花得像只猫一样。”
鹿爸走过来蹲下身要背鹿晗，吴亦凡起身和鹿妈把鹿晗扶到鹿爸背上，鹿妈撑着吴亦凡，四个人一起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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