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天地洪炉+番外 作者:梦里说往昔/遍行天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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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弟子应了一声,刚刚走入场中站定,忽觉眼前一花,已被一名高大老者拦住去路。那老者年近古稀,一头雪白华发之下却生了张高鼻深目的西域人面孔,只听他阴阴说道:“后生小辈,莫来献丑。”
此时所有人都只顾着看阿宁与琉璃孙交手,谁也不曾留意这名老者是何时跳下来的。只见他双手袍袖轻轻摆动,便有两股雄浑气劲一前一后射了出去,一道逼向曹镖头的弟子,另一道却是袭向正与阿宁激战的琉璃孙。
那名弟子心下大惊,慌乱中只来得及勉强提气格挡,饶是如此也连退了八九步方才卸下这股力道,又觉胸中一阵气血翻涌,连忙咬紧牙关,把一口涌上喉头的腥甜咽了下去。那边的琉璃孙就没有这样好运了,他与阿宁正打得难解难分,一直不曾注意周围的动静,直到气劲临身方才反应过来,有心要躲已是不及,被正正打在胸腹,横飞出数米撞上了墙。幸而那老者也不想杀人,因此虽狼狈不堪,却也没有性命之忧。
曹镖头面色一凝,缓缓走入场中向那老者抱拳道:“阁下何人?看你武功也算得上是开山立宗之辈,为何竟来做这等强盗宵小的行径?”
那老者微微一笑,沉声吟道:“天生人皇,轩辕为兵,昆仑之铁,夷服万宾。”
这四句话说得含含糊糊,让人摸不着头脑,曹镖头略一思索,悚然一惊:“你就是二十年前那位昆仑剑神?”
那老者哈哈大笑道:“小辈既然知我名号,不如将此物奉上,某多少会给你个交代。”
曹镖头面露不虞之色,手中四尺铁剑出鞘,踏步向前:“你这蛮夷不过是趁虚而入,欺世盗名而已,曹某人今日少不得也要会你一会。”
昆仑剑神闻言冷哼一声,长袖一拂。众人还没看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却见曹镖头脸色一变,长剑横于身前发出一声暴喝,立时便有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在两人间响起。
那昆仑剑神此时方转过身面向曹镖头,右手一招,一柄玄色铁剑如有灵性一般从地上一跃而起弹入他手中。他看着曹镖头颔首道:“小子倒有几分能耐,也配死在我这剑下。”说着神色一振,又道,“此剑名唤‘昆吾’,剑长两尺七分,重十四斤,乃我派先辈采昆仑山脉中精铁锻造而成,二十七年前传至我手,如今共胜四十二人未尝一败,此剑削铁如泥,你可小心了。”话音乍落便挥剑袭向曹镖头。
两人之间恐有七八步之遥,而昆仑剑神只一挥剑就已在曹镖头身前。曹镖头见他行剑如此迅疾,自忖当是躲不过,便将胸前铁剑一推一挑,竟要与他来个以伤换伤。那昆仑剑神见他铁剑来得凶猛,却未收手,而是剑势再转,轻舒猿臂躲过当胸一击,同时疾攻曹镖头门面。曹镖头那边正是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时,此剑又来得十分巧妙,几乎断了他所有生路。但他不慌不忙,人随剑势直冲向前,反是以剑为人以人为剑,整个躯体以铁剑为重心猛袭向昆仑剑神,抱定了以伤换伤的想法不移。
昆仑剑神见他如此勇猛,口中赞道:“小子倒也有些见识。”只是“昆吾”虽快,此时却也回剑不及,只得蓄劲左掌,与曹镖头虎扑而来的左拳交换了一记。
不过刹那之间,两人便已交手数招,移形换位。
看那昆仑剑神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似乎犹有余力,而曹镖头则神情中多了几分紧张,道:“昆仑掌门果然有几分道行,不过曹某人既受新月楼之托,也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
那昆仑剑神剑法奇精,内功又高,但曹镖头也是扬州第一的好汉,铁剑势大力沉,武功扎实为人沉稳,既然明了武功不如对手便沉着应付,若到危机之时就使出以伤换伤的打法,一时之间昆仑剑神也胜不得他。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煞是热闹,在场众人皆看得目不转睛。
吴邪三人在小厅里将场中情景尽收眼底,胖子一看曹镖头出手就连连点头夸赞,又指着昆仑剑神道:“这就是那贼婆娘的师父?这就是传说中的剑神?凭他也能在二十年前胜我中原武林无数英雄?可见胖爷是生得晚了,不然少不得也能捞个刀圣刀王什么的当当。”
吴邪横了他一眼:“现在也不晚,你若是想当刀神,不妨现在就下场与他一战,也好助曹镖头一臂之力。”
胖子大摇其头:“斗这么个糟老头还要两个人?这也太埋汰我中原武林的面子了。”
吴邪见他嘴里没个正经,也不再与他扯皮,转头问张起灵道:“小哥,有人来抢东西了,咱们管不管?”
张起灵淡然答道:“静观其变。”
于是三人暂时按兵不动,继续看场中曹镖头力战昆仑剑神。
两人又过了数招,眼看战况胶着,昆仑剑神一面与曹镖头打斗,一面高声喊了一句:“阿宁!”
本肃立一旁沉默观战的阿宁听得这一声,立刻飞快地跑向花厅中央的长案,借着旁边曹镖头的弟子匆忙之中袭来的掌力冲到案前,将那装有文书的盒子抱了就要往楼下跑。
眼见文书被夺,吴邪心中大急,刚说了一句“不好”,胖子已经第一个按捺不住追了出去,直奔楼梯处要拦住阿宁,吴邪与张起灵紧随其后。
就在阿宁将跑未跑,吴邪三人急赶未到之时,忽闻楼上包厢中有个沉厚的声音响起:“贼娃儿,哪里走!”话音未落,就见一黑衣白发的高大身影挡在阿宁身前。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跳下来的,只觉得人影一晃,此人就已半侧身挡在阿宁面前。但见他身高出众,年约五旬上下,一身黑衣虽样式普通,用料手工都极为考究,显得十分气派。
阿宁脚步不停,只伸手从怀中甩出一物,瞬间便向前方炸开,数十道乌黑的针芒从一片烟雾中激射而出。
但那些针芒射到黑人身前一寸左右便统统凝在空中,无法再进半步,那人眼中微现怒意:“出手歹毒,留你不得。”
随着这句话,那些明显是喂了毒的暗器竟在眨眼间尽数反射向阿宁。如此近距离之下,阿宁虽然勉力挥剑逼开几枚,却被剩下的毒针连带着强大的气劲横扫出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鹊起兔落之间,吴邪只看到眼前人影一动,阿宁的身体已然凌空而起。他连忙急退两步,张开双臂将她接在怀中,只见数十枚毒针齐根刺入她胸口,星星点点的鲜血染红了一身白衣,莹白如玉的脸上升起一阵阵黑气,顷刻间连嘴唇都黑了。
虽说与她相处不过数日,又平白被她暗算,但吴邪心地善良,无论如何也不愿看到有人横死眼前,立刻抬手想将她扶起。谁料手还没伸出去就被阿宁抓住了,她张口咳了几声,吐出一口黑血,颤巍巍地叫了一声:“吴邪……”
这一声气息微弱,与往日脆生生的嗓音大相径庭,吴邪心中一痛,也顾不得男女有别,赶紧反握住她的手:“我在。”
阿宁动了动嘴唇,像是要说什么却又没有力气,最后唇角微弯,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明亮的星眸缓缓合起,再没了声息。
吴邪浑身一震,眼睁睁看着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美貌女子在他怀中死去,只觉得心中一阵悲切,想哭又哭不出来,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大石,沉重得令他呼吸之间都觉得痛。
这一路上他目睹了不少人的死亡,有穷凶极恶的马匪、有恶贯满盈的淫贼、有武功诡异的杀手……但是这名女子并没有做什么罪恶滔天的事,就只是为了抢夺那份文书,前一刻还鲜活生动的一条性命,现在已经变作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一双脚在他面前站定,吴邪抬头一看,却是那昆仑剑神,他不知何时甩开曹镖头走了过来,盯着阿宁的尸体只看了一眼,便提剑转身向那杀死阿宁的黑衣人走去。他一步一步走得异常沉重,全身散发出逼人的煞气,与方才对战曹镖头时游刃有余的样子判若两人。想来他亲眼目睹爱徒惨死眼前却无力施救,心中悲痛至极,又明白杀死阿宁的人武功卓绝,定是生平仅见的强敌,故而从一开始便要倾尽全力。
两人相距不过十余步,但这短短十余步昆仑剑神就走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他每走一步气势便凝聚一分,虽是一招未动,但磅礴的剑意却从他身上源源不断延展开来,在这一步一步的行进过程中渐渐地好似凝固成了实体一般。
黑衣人本是背对他站着,此时似有感应,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见他面色凝重向自己走来却丝毫不见紧张,很随意地负手而立,几乎是面带微笑地看那昆仑剑神一步一步迈进。
这段路再漫长也不过是十余步,在众人眼中一盏茶的时间再长也须有个尽头,眼看一场惊天动地的高手对决就要开始,在场众人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孰料昆仑剑神走到离黑衣人约摸一丈距离时却停了下来。
那黑衣人依然负手而立,只是面上多少露出了几分欣赏的神色,开口道:“好功夫,不过还不够。”
昆仑剑神也不答话,此时虽站立不动,其剑意仍在不断伸展,就连吴邪这样对剑术一窍不通的人也能觉出他身周的空气宛如铁剑一般寒气逼人,仿佛以他整个人为圆心,形成了一片肉眼可见的剑域,只要靠近便会被无处不在的剑气搅成肉泥。
宁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当吴邪感觉到快要透不过气来的时候,昆仑剑神打破了沉默,却只说了两个字:“看剑。”
电光火石之间,在场所有的武人都被这惊心动魄的一剑定住了眼神,似乎这两三丈的空间之内不见人亦不见物,只剩下这一把剑,夺人心神。出手虽快逾闪电,却又清晰地如同天边的星辰,灿烂而亘古存在。
那黑衣人在这短短的刹那间还微微点头,似乎对此剑之利颇为赞赏。下一刻他便动了起来,似慢实快,明明每个动作都清晰可见,似乎不疾不徐,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沉稳气派,却又后发先至,两指并击敲在剑身中段,而这几近三尺的长剑却还没有刺到他身前。
众人耳中只听得一声金属的哀鸣,那柄被昆仑剑神夸做天下无双的“昆吾”铁剑竟从中而折,崩做两段,前半截已然落入黑衣老者手中。只见他三指捏着断剑,摇了摇头:“剑势惊人,然则锋锐不如黑背老六远矣。”说罢扔下断剑一脸萧瑟的表情,似在追忆往昔。
剩下半截断剑仍在握在昆仑剑神手中,他亦保持着一剑击出的姿势,但却再看不到半分方才下场时如宝剑般的锐利神姿,仿佛一下子就老了二十岁。随着半截断剑落地的轻响,他也如同被折断的长剑一样崩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两眼无神地看着地上的断剑,目光空洞,整个人如同朽木一般再无生气。
整座新月楼中的空气仿佛被凝住了,在场众人全数被那黑衣老者卓绝的武功所震慑,一时间安静地鸦雀无声。如果说昆仑剑神的剑术之妙尚在他们可以理解的范围,那么这位黑衣老者的内力之强、武功之高已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便是在传奇小说里也不曾听说,几可被称为神迹。
就在场中气氛凝结之时,忽闻一声炸雷般的怒喝:“点子棘手,老曹,并肩子上啊!”
出声之人正是王胖子,他喊完这一嗓子立刻侧身收腹横握刀柄,将整把长刀猛地向后一收,然后悍然横挥而出,整个身体竟随着这一刀之力直冲将近十丈之遥,正是传说中以刀御人的绝顶功夫。
眼看胖子一马当先纵身扑上,那曹镖头虽心知胜算渺茫,却也因职责所在,又不愿失了面子,不得不挺剑加入战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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