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章
冰凉的湿帕敷在眼上,兰馨压制不住的委屈随着泪水顺势氤氲其中。
虽然那拉氏对兰馨很好,可是兰馨来到那拉氏身边已经是九岁了,两人感情再好,兰馨也是有些委屈不能言说,不过好歹也是在宫里过活了五六年,不过片刻,兰馨已是收好心思,端正了容色。
容嬷嬷一瘸一拐的掀了帘子出来,请几人进去。
回到翊坤宫的时候,容嬷嬷执拗不肯休息,非要看着那拉氏换好衣裳。
现在看到容嬷嬷面上的轻松,几人也是放了心。
胤礽示意旁边的宫侍送容嬷嬷回去休息,容嬷嬷行了礼,退下。
那拉氏看着几个孩子小心翼翼的围在自己身边的模样,心里是暖暖的,还有些哭笑不得,自己不过是跪得久了些,并无大碍。
见兰馨微红的眼眶,那拉氏拉过了兰馨的手轻轻拍着,温言安抚。
兰馨伏到那拉氏怀里,第一次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听着怀中少女细细的啜泣,那拉氏忽然觉得这一跪也是值得了。
看着这一情状,被忽视的三个人对视一眼,晴儿随着胤礽和弘时退了出去。
出了屋子,胤礽和弘时转身对着晴儿稽首行礼,晴儿侧身相避,“十二阿哥,十三阿哥,你们这是……”
胤礽抬头浅笑,“晴儿姐姐今日的恩情,永璂是记得了。”
弘时亦是点头,笑嘻嘻,“晴儿姐姐有事可以找李翔的,反正他很闲。”
晴儿淡笑,“晴儿谢过两位阿哥的好意。两位阿哥晚膳可是要用些什么?”
胤礽微笑,“今日天寒,用些驱寒的热汤最好不过。”
偏殿静室,康熙看了两人许久,开口道,“物类之起,必有所始。荣辱之来,必象其身。……故言有招祸也,行有招辱也,君子慎其所立乎。”瞄见胤禟握拳的手,康熙眼睛微眯,指了一旁案几,“你们就以‘君子何以立身’写篇论述。”
胤禟胤俄对视一眼,“奴才遵旨。”
胤禩在书房置了酒菜,两人各自想着心事,默默的用膳。
叫了侍从换了席面,啜饮着润甜的葡萄酒,胤禩慢慢将他的怀疑说给胤祯,胤祯也是觉得有些可疑,自然应承下来。
看着胤禩的脸色还是不好,胤祯缓缓开口,“八哥,你最近见过敦郡王家的多隆么?”
胤禩微微挑眉,“没有,怎么?”
胤祯有些犹豫,“给皇后请安的时候,我在翊坤宫见过他一次,感觉很像十哥。”
胤禩手一抖,险些握不住手中杯盏,定定神,“有多像?”
胤祯有些苦笑,“八哥,你这不是为难我么,要说能一眼就认出十哥的,除了九哥,也就是您了。”
胤禩也是苦笑连连,“明日我去宫里看看纯贵妃,给皇后请安的时候会留意的。”
胤祯知道他提起了最不该提起的人,他们这些人,每人心口都有很难愈合的伤,八哥心中的伤就是九哥吧。
胤禟先收了笔,胤俄随后也将文章收了尾。
待墨迹稍干,两人将文章呈上。
康熙看了两句开篇,心中一丝期望也熄灭,不是保成,原来是胤禟和胤俄啊。
康熙将卷子撂在桌上,看向两人“胤禟,胤俄。”
胤禟胤俄闻声已是跪在地上,“儿臣胤禟/胤俄给皇阿玛请安。”
看着这两个儿子,康熙想起查阅史书时那寥寥几句的表述,半钱石墨掩了多少心酸伤痛,满腔火气瞬间冷却,起身将两人扶起。
对上两人那诧异的眼神,康熙心中种种感情纠结无法言说。
富察岳礼坐在轿中,神色木然,脑中一片空白,侍从在窗旁连声疾呼,不得已,掀了轿帘,推了他好几下,岳礼才回过神,本是心情,见侍从神色惶然,方才压下心情,问道,“何事?”
侍从面色惶恐,“老爷,府门口停了好几辆马车,还有官兵……”
岳礼一惊,略定了定神,下了轿子,扫视一圈,目光定在被众人围在中心的年轻人身上。
弘昞,理密亲王第十一子,曾经不过闲散宗室,现在却俨然是宗室新贵,甚得帝王宠信,掌宗人府左宗正,受封多罗贝勒。
岳礼想着之前自己的轻狂,心中甚苦,还是走了过去。
弘昞看了岳礼一眼,拱手,“岳礼贝勒,本官奉旨前来收回逾制的物件,还请告知后院女眷回避。”
岳礼拱手苦笑,“还请几位到客厅稍等片刻,我已派了人去通知福晋。”
众人对着面前这个稍显陌生的岳礼倒是多看了两眼,不过片刻功夫,岳礼已是老态尽显。
弘昞与身边的官员对视一眼,“也好。”
“不可能!”岳礼的福晋雪如听了侍从的传信却是不住的摇头,不肯相信,明明自己都安排好了,皇太后的侄儿媳妇可是应下了要在皇太后面前为皓祯美言几句,皇太后也是是同意了的,怎的今天,王爷却是降了位!
侍从又将岳礼的话重复一遍,一直最在意自己的身份、颜面的喜塔腊氏?雪如险些背过气去,好歹还是有着一份神智,想到钮钴禄氏的应承,雪如心下稍安,没关系,即使王爷降了爵,还有皓祯,若是皓祯尚了主,那些宵小还是不得躲起来,再不敢欺负我们!
雪如能将亲王府后院打理的妥当,自然还是记得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
雪如让秦嬷嬷赶紧去库房将自己的嫁妆守住,自己则是回了房间将自己这些年的私房银子藏到了身上,慌乱的翻找着东西,压在箱底的盒子随手丢在桌上。
弘昞已经领着人对着单子收缴东西。
岳礼听了侍从回报,知道侧福晋翩翩已是避到静室,庶子皓祥如今是在宫中轮值,嫡子皓祯却是不在府中,而福晋雪如却是还在房间。
皱了皱眉,岳礼暂且将嫡子的事情放在一边,跟着侍从向雪如的房间走去。
弘昞身边的官吏见岳礼径自离去,正要说些什么,弘昞摆摆手,罢了,这岳礼没说些三两不着的话已是万幸,收缴了东西赶紧走人,和这一家子拎不清的掰扯些什么!
看到雪如将屋子翻得乱糟糟的,岳礼随手拿起手边的盒子摔在地上,“你在干什么,还不出去?”
雪如一惊,捂住心口,回头正欲哭诉两声,眼神却是定在地上的簪子上,眼中满是惊惧之色。
岳礼只当雪如是被自己吓到了,他素来知道自己这个福晋的柔弱性子,屈尊降贵的弯腰将站姿捡起来递给雪如,“你将自己紧要的东西收了,带着丫鬟去花厅避一避,等下内务府的人就过来了。”余光看了手上簪子,好似有些眼熟,岳礼又拿到近前看了两眼。
雪如看到岳礼的动作吓的是一动都不敢动,咬牙开口,“王爷……”
岳礼一眼瞪过去,“本、我现在是贝勒!”
雪如连忙道,“爷!我已将东西都安排好了,就是找样东西……”
岳礼将手上的簪子又递了过去,“东西找着了?”
雪如连忙将簪子攥在手里,一叠声的“找到了,找到了。”
岳礼皱起眉,“找到了,就去花厅!”顿了顿,还是问了,“这簪子是怎么弄的?”
雪如有些慌乱,“我不小心……”
岳礼有些失望,转身离开。
皇太后难为皇后的消息传递的很快,而皇上明显是为皇后撑腰的态度让人很是浮想联翩。不过,有些人在意的却是其他,原来的硕王府现在的贝勒可是被好些人盯着,岳礼和雪如关于这个明显灼烤过的梅花簪子的对话很快白纸黑字的被人记下。
当然挑起此事的主角也是被人找了出来。
此时富察皓祯正在帽儿胡同陪着他的梅花仙子。富察皓祯到底是没有胆量将人收到府中。幸好他身边还有个惯会奉承的小寇子。
租赁了院子,安置了白氏父女,请了个常姓妇人帮佣,而路上被白吟霜就下的女子香绮签了卖身契,成为白吟霜的侍女。
阿克丹早就抽身离开,而小寇子落了满口牙齿,也是不想见人,就怂恿着皓祯在这里歇一歇。
常妈和香绮张搂了了一桌酒菜,白吟霜亲自为皓祯把盏,又调了琵琶,唱起小曲儿。
白胜龄见着女儿和贝勒爷眉眼间的情愫,也没有阻拦,推说醉了,去了后屋休息。
灯火朦胧,火炉烧得旺盛,旁人早就退避去了,在小寇子和常妈眼里,这位白姑娘就是贝勒爷外藏的娇客,这事儿是自然的。
酒好曲美,人更美,看着娇羞动人的白吟霜,富察皓祯决定为自己的心动放纵一次。
白吟霜半推半就,两人就在这像是第一夜里行了周公之礼。
一夜缠绵,富察皓祯一偿心愿,自然心情愉悦,抚摸着白吟霜肩上的疤痕,深情相称‘梅花仙子’。
小胡同里多是外客租赁,相互不识,常妈早上外出买菜,也是听得了些传言,再瞧着这两人很是觉得不对。
那两人此时正是情浓,旁的一概不在意。
富察皓祯终于依依不舍得辞别了他的梅花仙子,春风得意的回到府前,正碰上弘昞带着人押着收缴的物品离开,富察皓祯大喝一声,冲上前去,“你们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咳,终于赶上了……爬去码岔路……
看在某寒这两天还算是勤快,有空的就冒个泡哈~
☆、六十五章
弘昞无奈的叹息,怎么还是碰上这个疯子。
身为长辈,弘昞不屑与富察皓祯这个晚辈计较,身为多罗贝勒,屈尊降贵和一个白身旗人一较短长也该没意思,可是,这该你们说话的时候怎么都哑巴了!弘昞瞪着身边的官员,可是众人一致低头,咳,上司虽然也是很重要,可是弘昞贝勒有气量,过几天也就消了气,实在是这位……富察公子的咆哮实在是伤害力太大了!
弘昞眯了眯眼睛,难道要我开口?!
却是有人上前,“富察公子,请不要妨碍公务,皇上谕旨现在府中,还请富察公子让路!”
弘昞看了眼说话的人,公事公办,倒也是他当说的话。
富察皓祯却像是没听见别人说话,直直盯上了弘昞,许是少年时期,那三个和自己不对付的小人总是有弘昞护着。
富察皓祯上前一步,音高再创新高,“弘昞贝勒,你为何总是为难我阿玛!”
咳,围观群众表示弘昞贝勒真不容易,以前是富察岳礼,现在是富察皓祯,这父子两人还真是逮着一个人欺负了。嗯,富察公子也是长进了,至少还记得人家的爵位。
富察皓祯看着挡在弘昞面前的人,伸手去拨,“让开!”
弘昞皱着眉头,虽然不喜欢钮钴禄氏?善保挡在自己面前,可是他更讨厌搭理这个富察皓祯。
富察岳礼急急赶出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不知前因,在他看来是皓祯要对弘昞动手,被人拦住了!富察岳礼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真是不知道哪辈子造的孽哟,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挥手,“把少爷绑回来!”
善保没等着旁人接近,已捉了皓祯的手,将人按在地上,未免富察皓祯再说些什么不该说的,善保的膝盖狠狠压着他的脊背,将人压的直翻白眼,倒是得了不少暗含感激的眼神。
弘昞看了眼站在台阶上隐约颤抖的岳礼,微微一哂,挥手,“走。”
善保看着弘昞的背影,身旁的人拍拍他的肩膀,“小子,勇气可嘉!”谁不知道弘昞贝勒不喜欢有人挡在他身前。而且这小子还敢直面咆哮公子富察皓祯!嗯,小伙子有前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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