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万千)借问人间为何来 作者:深山覺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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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的水,寒透了通体,剎时一个机灵,唤醒知觉,他骤然狠很摔破酒罐,心中决绝。
在最后一丝理智瓦解之前,他定要求证,为苏苓和那些枉死的族民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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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章五:翻云覆雨(下,万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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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答喀答」的繁乱声音正忙碌撞响,日盲族内,人影来来去去,燕啼红指挥族民打理着行囊,前所未有的大规模迁移举动,正如火如荼进行中。
「燕啼红!」远方,一个女声呼唤,引起燕啼红注意。
「银绝,是妳。」燕啼红边忙于指挥,边说道:「难得看到妳,怎样,妳也被分配工作了吗?」
「当然,他会放过吾吗?吾需要带领将士迁移到日罗山。」银绝哼了一声,道:「倒是你,你带领死士守在这里,小心为上。」
「吾不明白,太阳之子为何要迁移全族,违者命斩。」燕啼红擦了下额边汗珠,不解道:「日罗山虽然也是吾族据点,但夜殿毕竟是我们长年生活之地,决定突然迁移,必有原因。」
「死神肆虐武林,日盲族逃的过吗?」银绝一语道破,啐道:「吾真是看不起他逃避的作法。既要留下死士,偏偏又不允多余的死士自愿留下!」
燕啼红幡然醒悟,叹口气:「原来妳看得出来,既然如此,如果长空还在日盲族就好了……吾实在百思不解,太阳之子居然会做出这决定。」
燕啼红心有余悸,很为长空抱不平。就在早前,大殿之上,上演未曾见过的剑拔弩张之势,长空在天剑之争落败,太阳之子竟当众将他逐出日盲族,那动气、用词之激烈,他未曾见过。
太阳之子向来重视长空,这番决定,众人愕然,纷纷求情,竟是不能动摇结果半分。
这到底是为何?燕啼红纳闷,却不得其解。原来曾有的礼遇,不堪战败事实。但隐约中,又觉太阳之子非是如此短见之人。
「凡事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他的事,吾不想管。」睨了一眼,银绝只丢了这句话。
「你们准备好了吗?」突然,熟悉的凛冽气息逼近,燕啼红转首一看,连忙致礼:
「太阳之子!」
千叶传奇扬手免去礼节,直接说道:「吾有事外出,快则七日,慢则一个月,交代的事情你们务必做好。」言罢,瞥了银绝一眼,早将心思猜透:
「妳只要做好分内之事即可,别怪吾没事先提醒。」
银绝暗瞪了一眼,可惜千叶无处消受,早步出了殿外。
燕啼红暗暗打量方才太阳之子的神色,不禁道:「看来太阳之子的心情根本不受逐出长空的事情而影响。」
银绝冷冷一笑:「你看不懂,将一个人从心里剐出来的感觉,你认为怎样?」
「这……」燕啼红被问倒了。
「算了,」银绝吐了口气:「这一次,吾看谁都不能失败。」
「银绝,这不像妳的口气。」
「守与防,乃一个武者最需要的敏捷知觉,日盲族这一次,上下皆兵,连所谓的太阳之子也不例外。你该要看得出来。」
「长久以来,日盲族求得的安宁也有限。」燕啼红暗暗点头,面上有些许无奈,也是认命:「在获得光明之前,用尽方法只为站在太阳底下;获得光明之后,我们也摆脱不出武林了。」
「一事还一事,感慨还不如争求生存到底!」银绝彷若已看透许多:
「燕啼红,吾问你,夜殿能失吗?」
燕啼红瞬间敛起神色:「这是日盲族长久的基地,绝不能失!」
殿外,一阵肃杀秋风悄然吹入,银绝不觉泛起颤栗,拍了拍他的肩:
「好!吾相信你有如你父亲的能力。就凭这句,吾在日罗山等你们回来!」
燕啼红大力点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然,他们都知道,秋风报信,既是死士,又岂会有归途?一切是前途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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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蔚蓝如昔,清浅的山影在远边轻蘸墨色,都是他曾熟悉的一切。
如果当初他没回到日盲族,也许这里可以是他曾渴望的平凡之家。而今,却只能追叹痛惜。
长空无神地跪立在一座坟前,忠义寨,他很久没回到这里过了。
那日,他回来到这里时,一座座青冢耸立,仅剩一道碧绿色的身影迎接着自己。
今日,他来到这里,竟只能再立一座坟,焚香悔痛。
他的双手,几乎建了他周遭好友的坟;而自己,只能罪恶的活着。
葬了一个又一个,若有人说他是天煞孤星,他亦不逃避。
「苏苓……」万古长空震颤地触上那坟面镌刻的字迹,道不尽歉意。
是他害死了苏苓,恐怕,连祭拜的资格都没有。
他已求证过,取走貘衣的人,就是千叶传奇。
可见,太阳之子从没想要隐瞒过自己,但,也没主动告诉过自己。
也许他要自己明白,他不要那份已死的心。可他从不知,此刻,他更心丧若死。
事情彷若很复杂,又好似很简单。
巨大的愤怒和不甘,已散布在身上的每一处。
他的命运就算再不堪,也不允太阳之子摆布;更不允许为了他,进而摆布第三人的性命!
曾经,他深信着千叶传奇,相信他能为众人带来希望与救赎;而今,却是千叶传奇亲手夺走他最后的信任。他恨自己无知,原来所相信的一切,终究是他人摆布的棋子,利用殆尽。
守护者是什么?只是随时可□□弄的可怜人罢了。
他不禁看向自己双手:如果恢复这双手的代价是场灾难,他情愿不曾回归,也不愿医好。
他只想要平凡,只想要那些追不回的拥有。可惜,此生已毁。
他瘖哑无语,原来纵使闭上心眼,封闭自我,依然逃不过世间如许暗涌。
太学主说的对,从来,是自己舍弃了他们,而非他们舍弃了自己。
他不能再让更多人受到这人的折磨,不能……
「想报仇吗?」
忽然,背后一阵阴恻恻的蛊惑声音响起,是不请自来的太学主。
一切愤怒早已内化,长空声音平静:「吾要拯救剩下的族民,脱离他的魔掌。」
「很好,」太学主满意地点头,竟一手化出已失落的□□:「吾早知你有这份决心,为你取回了□□之剑。就用这口剑,响应他对你所做的一切吧!」
「好!」长空立时起身,额前飘动的发丝彷佛也带着怒意:「吾要让他后悔这一切!」
人生如此现实,就算他不想要这双手,他也要用这双手,讨回公道!
太学主唇角一扬:「吾之眼光果然没错,你是一块至宝。去吧!回到日盲族,你将继续印证吾所说的一切!」
言罢,太学主负手凝视长空离去的背影,暗自心悦。
掌握了这人,便毋须他亲自插手,只需等待这场精心游戏的结果。
「千叶传奇,好好迎接吾给你之惊喜啊!」他宣誓的毫无保留,眸光刺闪。
接下来,只剩琉璃仙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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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上,晚空浮着黯淡月色,一道甫自远方归来的玄影正匆匆行走,风尘仆仆。
天剑之争的变量,逼使他选择另个方向。而心中暗局连密,已不容许自己有多余的时间浪费。
千叶传奇看了手中千里求得的影神刀一眼,化空收入。
影神刀来自于遥远的月族,一样背负着传说,同是神逸之品。
记得前几日求刀之时,月族之人问他:要影神刀何用?
他答:拯救天下,灭绝死神。
月族之人再问:何人有资格持用?
他道:心有所属。
昔日,他为长空求取□□剑之时,族人从不解已有天藐的他,为何还需再寻□□?
那么,今日,亦是如此。他之所作所为,从来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末日神话肆虐武林已有段时日,强悍无人可匹敌。而今影神刀到手,露现了契机,而他心中仍是只有认定一人,方能成局。
也许是在往日,他习惯了那份安宁,却忘了他的呼吸。不知觉间,有不似依赖的依赖。
尽管,那人让自己失望了许多次,可不是?
初时试探带给自己的惊异,历历在目,他深信他有那份能耐;然则,那日在夜殿痛责他的话,却是真。
他非盲目,极大的期待和失望,骗不了自己。
他痛责,要族民知道自己对他的重视;他愤怒,要让他知道,就算曾是叛民,日盲族民也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日盲族对他是如此倚赖重望,而他自己呢?
若心不在日盲族,如何为他挥剑?如果只能用这种方式毫无保留的说出他的期望,那么,让他再感受一次将人从心剐出来的感觉也无妨。
舍不下,情愿责。他亦逐渐知道,一旦放的深,要提出来,就难了……
然,没逼出那实力,他就没有一日能够满意。
这次,他手中有棋,兵行险着。因为他相信,他看上的至宝,太学主不可能不动心。
尽管,那是只被蒙在鼓里的棋。
此棋一落,将面临怎样的考验他未必知晓,因为他早知下的是盘赌棋,赌的是局面、那人的定力……和自己。
在那之前,他必须先善后他的族民。千叶传奇使上了轻功,那方向,是日盲族的旧据点,阿虚夜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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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剑的万古长空脚步坚决,正踏向日盲族。愤怒驱使着他,浑身满溢决心。
这次,他要的不是回归,而是一场复仇!
他要那人明白,他将不再保留、不再留情,只想为算计下的代价讨回公道,而不是为他!
然则,长空从没想过,甫回数日未回的故地,是更深的打击正迎接着他!
日盲族内,满地死气,是凄惨冷绝的场面——
浓重的血腥味笼罩,双目所见,尸横遍地,一具具……皆是已亡的族民。
「怎会如此?」长空难以置信,明明离去之时,此地还生气蓬勃、族人俱在,为何眨眼尸横遍布?
一瞬间的心念眨眼即过,难道……难道又是那人的牺牲之计?
长空捺住悲愤之情,屏息往内探了一圈,赫然见到一具尸骨卧躺在地,那手上握的剑,通体虹如血燕……是血燕剑!燕啼红的剑!
长空不敢置信地捧起已成白骨的朋友,双手发颤:
「燕啼红、燕啼红!」
他已掉不出泪、掉不出泪……
即便是叛民之后,受过无数的歧视,但身上奔腾的血液终究属于夜族。不管对这里曾怀着是爱、是恨,这里终究是他自幼生长的家乡,都是不可抹灭的回忆。
而今一切,竟成满目疮痍……
现在的他,到底还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还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
最后一丝理智,顷刻溃决。
「啊——」
长空厉声嘶吼,一股气劲迸发,掀起黄沙九丈,为那些已故的族民亡灵掩上最后一层安息。
脑海不断盘旋的,是那日太学主的话:
『千叶传奇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惜牺牲他人。从他诞生之后,日盲族剩下多少战力?』
那日荒山古地的坟冢,成片、凄凉,映入了脑海。
眼前的白骨尸骸,遍地、无情,射入了眼帘。
那牺牲的背后,是多少无辜血海灌溉而成?
『也许,你们盼望的太阳之子带来的不是救赎,而是毁灭!』
长空再也无法漠视内心反动的声音,冲出了殿外,离开那片血腥之地,恨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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