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自己一直敬重的老前辈;前两天还和自己出去吃饭了的朋友;那个说着要把儿子介绍给自己的大叔;自己总是会帮她顶班的婶婶;还有这整整一组的同事,此时此刻,竟然都用如此漠视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自己就是一个陌生人。
这件事是自己的错么?既然要让自己下岗那就直接开除好了,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让所有人来决定自己的去留?
她哀求的看着那一张张冷漠的脸,可是每个人都躲闪着别过了头。老板数着那一只只举起的手,最终把目光盯在了身边的王盟身上,不由分说的,把他也算了进去。
哀求在瞬间变成了怨恨和愤怒,她知道王盟是当时唯一没有举手的人,可是她已经没有办法压制住心中的怨恨,直接推开了拉住自己的王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里。
尽管这只是杯水车薪的恩惠,甚至说这连恩惠都算不上,但是她仍旧很感激。至少在那些冷冰冰的手都举起来了的时候,还有一个人,他并没有做出这样残酷无情的举动。至少还有一个人,他脸上是愤怒和不甘,并不是其他人那样的冷漠无情。
王盟,即便我知道你当时也怯懦了,自私了,但是我也知道,你是个好人。
“别说了,你别说了,我真的对不起你——”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王盟看着面前的女生,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如果当时自己再勇敢一点,再爷们儿一点,能站出来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那么会不会,就不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情?
“其实我一直跟着你,只是想告诉你这些。谢谢你,并没有那么冷漠。”缓缓地说着,她转头身慢慢走向了那空荡荡的驾驶座。
“吴邪,我知道你说的没错,每个人的心都是红的,我这样的行为已经挽回不了任何东西,我只是不甘心,我只是不甘愿。我用刀子刺穿自己胸腔的时候,真的好痛,可是我看见了自己跳着的心脏,它分明是鲜艳的红色。”
“为什么他们要说那是黑的?我明明真心实意的想救我的乘客,为什么他们会反过来怪我?我明明以为我的同事们都是真诚的对我好,可是为什么除了王盟,他们都那么冷漠?”
“我只是想本本分分的开我的车,把我的乘客们都安全的送到他们的目的地,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已经不知道行驶在了什么地方的车子缓缓停了下来,只是在一个瞬间,原本血肉模糊的车厢又变回了原本干净整洁的模样,而那些支离破碎被烧成了焦炭的尸体,竟然也都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就像是吴邪最初看见的那样,懒懒的在座位上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仿佛只是刚刚睡醒。
车门慢慢打开,她坐在驾驶座说道,“你们下车吧,你们不是我的乘客,我们要去的地方,也不是你们的目的地。”
“你——”吴邪还想说什么,却被张起灵一路拉着跌跌撞撞的下了车。
站在车门口,王盟看着那已经变成了往日模样的女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走吧,谢谢你,王盟。”
猛地睁开眼,吴邪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只觉得脑子里昏昏沉沉的疼。窗外的天色竟然已经到了傍晚,金色的夕阳普照着大地,整片天空中满是气势磅礴的火烧云,那绚丽的颜色就像是天堂着了火。
转过头,吴邪发现张起灵和王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也在自己的屋子里,“你们俩,这是来叫我起床的么?”
比吴邪先醒过来的王盟已经被张起灵叮嘱过了什么都别说,装出一副傻傻愣了的样子,王盟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笑着道,“是啊,我和小哥是来叫老板起床的。”
“王盟你哭什么?”吴邪莫名的看着眼泪怎么都止不住的王盟,有些着急的问道,“我睡着的时候,难道那个鬼来找你了?”
“不,不是的,”王盟哽咽着,却怎么也说不出后面的话了。
“她已经走了。”淡淡的说着,张起灵扶起了因为睡的太久整个人都麻痹了的吴邪。
“她心愿了了?”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人,吴邪总觉得他们有事瞒着自己。
“嗯。”点点头,张起灵看了一眼已经哭成泪人的王盟,轻轻叹了口气。
“就这么了了?她最后的心愿是什么?”彻底化身成十万个为什么,吴邪靠在张起灵肩上,不依不饶的问着。
“你怎么睡了这么久,做梦了么。”直接绕开了吴邪的问题,张起灵试探着问道。
“嗯,做梦了。”点了点头,吴邪果然被分散了注意力,像是有些欣喜的说道,“这回的梦我记得一点呢!是个好梦!”
温柔的揉了揉吴邪的头发,张起灵淡淡的笑了。
如果,能记得的梦都是好梦,那也是件幸福的事情,不是么。
尾声
宽敞洁净的公交车厢里,乘客们百无聊赖的坐在座位上等着抵达自己的目的地。细碎的阳光透过道路两旁香樟树的缝隙照进车里,斑斑驳驳的样子像是洒满了一地的碎汞。
有人在听着歌,微微的点着头应和着曲子的节奏;有人在看着手机,不知是在看着什么新闻;还有人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车窗外划过的树木枝桠百无聊赖的发呆。
发动机的声音隐隐约约的蜂鸣着,公交车平稳的行驶在这条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就像是它周围所有的车辆那样。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现了一样,车窗外的香樟向后倒退的越来越慢,似乎车子正在减速。可是前面并没有红绿灯,也没有应该停靠的站牌。
乘客们不解的朝驾驶座看去,却看见穿着淡蓝色工作服的公交车司机正佝偻着身子,一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抵在胸口。
突如其来的恐惧如潮水一样瞬间在车厢里蔓延开,车窗外是各式各样飞速行驶的车辆,而这辆公交车正承载着数十人的生命。乘客们纷纷从座位上探起身子,甚是还有人跑到了司机师傅身边去看她到底怎么了。
脸色苍白的师傅挥了挥手,已经混沌一片的视线里什么都不剩下,只有满目的黑暗。她凭着感觉握住了手边的手闸,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拉了下去。
车子缓缓地停住了。
所有人高高悬着的心终于回到了肚子里,站在司机师傅身边的人手忙脚乱的的掏出电话拨打急救,而车上的其他乘客也被司机师傅的举动感动的不由热泪盈眶。
而紧接着,看到了前面停着一辆不该出现在那里的公交车的卡车司机,在转弯前先靠边缓缓停住自己的车。
他跳下车跑到那量公交车前,用力的拍打着紧闭的车门。让乘客们赶紧下车,因为在他的车后,还有整整一个装着货物的车队。
听歌的年轻人用小锤子砸开了车窗第一个跳了出去,然后站在车外指挥着车里的乘客们先把昏迷不醒的女司机送出来。
轻轻的抱着从车窗里送出的昏迷的司机,车厢里的另一个乘客终于找到了开门的按钮,所有乘客们井然有序的从公交车里走了下来。
而此时,呼啸着的救护车在路边停了下来,医护人员有条不紊的把昏迷着的司机送上了车,而其他的乘客们和那个卡车司机,终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而随后赶到的另一位公交司机开走了停在路边的车,给后面的车队让出了通行的位置,卡车拖着长长的车身慢慢的转过了弯道,运载着满满的货物驶向远方。
公交公司因此受到了媒体们一致的赞誉,而在病床上缓缓醒来已经成为了英雄的司机,看着围在床前的同事和那些乘客们关切的面容,感动的泪流满面。
从此以后,她更加尽职尽责的开着公交,把每一位乘客,都安全的送到他们想要去的地方。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好心人。
对么?
这样的梦,会一直留在吴邪的记忆里,永不忘却。
虽然,这只是一个梦。
寒舍 丙の回新房客完
☆、丁の回 流年【一】
小小的电风扇在头顶吱吱呀呀的转动着,毒辣的阳光穿透过玻璃窗恶狠狠的照进屋子里,杂乱的房间里衣服袜子扔了一地,桌上随意的散落着几个啤酒瓶子还有一摊七零八碎的熟食,空气里满是男生寝室特有的味道。
“啧,小天真你怎么还睡着呢?今儿后两节是汪汪叫的课,你再睡期末就没学分了!快起来!”毫不客气的踹了床上还在睡着的人一脚,说话的人自顾自的哼起了小曲儿。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吴邪被直射到脸上的阳光晃了一下眼,随手抄起床头的那本书朝唱歌的人砸了过去,含糊不清的说道,“死胖子,你就不知道轻点儿啊!”
被书砸中的胖子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说道,“胖爷倒是想轻一点儿,可是潘子他已经‘轻轻’的叫了你三回你都没醒,胖爷我这不是才舍生取义了么~”
“潘子呢?”昏昏沉沉的坐了起来,吴邪转头看了看只剩下自己和胖子的寝室,感觉脑子里像是针扎似的疼。
“占座儿去了啊!”胖子看着吴邪还是一副不急不缓的样子,又狠狠踹了他一脚,“你还不快着点儿!胖爷我可不想被那汪汪叫扣学分!”
“啊,哦!”着急忙慌的穿好衣服随意的用冷水撂了把脸,吴邪跟着胖子跑出寝室,一路朝着主教赶了过去。
已经泛到了白热的阳光照得吴邪有点儿晕,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又为什么会在这里了。看着周围熟悉却又觉得有些陌生的建筑,吴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自己还能在哪儿,这不是自己的学校么。
昨天晚上为了庆祝胖子终于拉锯战胜利,成功把本系系花云彩追到手,自己和潘子胖子喝了不少酒,是说怎么一起来就觉得晕晕乎乎的,敢情是宿醉。 偌大的阶教已经人满为患,胖子拽着吴邪熟门熟路的找到在后面占了三个座位的潘子,还没想明白怎么会占了三个,吴邪就看见云彩娉娉婷婷的走了过来。
“行啊你小子,吃苦受累的活儿都给潘子,自己倒是挺会坐享其成的?”吴邪压低声音说着,胖子在桌子踢了吴邪一脚让他闭嘴。
“小三爷,胖子那德行你还不知道?他给云彩写的情书,平时送的那些浪漫的小玩意儿,哪个不是我帮他出的主意。”潘子憨厚的笑着,看着云彩在胖子身边坐下,压低了声音道,“你还别说,我都担心他俩要那个了的时候,这死胖子是不是还得来找我当一回顾问呢!”
“潘子你给胖爷闭上那张臭嘴!”像是听到了潘子的话,胖子随手扔了一个纸团儿就往潘子脑袋上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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