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面埋伏》作者:三水君(是朕QAQ)
内容简介:
进展绝对会很慢很慢,平淡向。
而且现在开学,我努力一周两更……
展皓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但假面腹黑绝对是真的;而枯叶呢……还不知道会写成什么样子,比较冷吧,但是他们俩肯定是强强……
H绝对是有的,吧里肉食动物太多了= =
CP:展皓×枯叶,强强,HE,慢热,微虐…
·第一章·
江南的三月,与过去的每一年一样,仍旧是细雨濛濛的。
刚过了清明,黄山的猴魁就快要上市了。前些天好多茶商像往年一样派人去黄山脚下的村镇收茶,却被村民们告知上品的新茶都已经被苏州府的清羽茶楼收走了,并说那老板已经跟他们签了约书付了定金,往后五年的茶叶都要给他们。
苏州府的清羽茶楼啊——扑了个空的茶商们听到这个名号,咬牙切齿的同时却又无可奈何。这清羽茶楼的老板精明能干,眼光刁钻,这几年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不只是茶行,那人名下还有酒楼,当铺,古玩店,布纺,香料行……几乎没哪个行业不涉足的,而且可气的是他每一家店都经营得红红火火,让同行们无不牙痒眼红。
那老板据说是个美男子,年轻得很,黄金单身汉。苏杭这一片多少家的小姐媒婆们盯着盼着,甚至还有些少爷记挂着他,可谓是桃花朵朵开。
好像还说,这人家世背景了不得。弟弟是那原来的南侠展昭,就是现在开封府的展护卫,还有双挺了不得的爹娘,还有个更加了不得的外公……
于是就有人叹了,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一些人啊,只是听着就能让人嫉妒得牙痒痒,天下的好事全被他们给揽去了。
从苏州府往常州府的官道上,一队素朴的马车在细雨里不紧不慢地走着。车轮在微湿的砂石路上碾出两道车轮印,咯吱咯吱,骨碌骨碌。
车队中间的那辆马车稍微比其他的要漂亮一点,刷着赭色的新漆,垂着素色的穗子,由两匹枣红马拉着。赶车的位置上坐着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男人和一个长相伶俐的小丫头,俩人不时说一两句话,但也都是那小姑娘在说,男人只是随口应一两声。
不一会儿,马车里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拿着杆玉烟袋挑起一点门帘。接着,一个和缓悦耳、低沉中稍微带着点儿沙哑的声音飘了出来:“玉珂,城外十里亭该到了吧?”
那叫玉珂的小丫头扭过头脆生生地答:“快了!少爷,你急着办什么事儿嘛?”
马车里的人听了这话,慢悠悠地把手收回去,烟锅子里闪出一两丝亮光:“不急,慢一点儿走,再慢一点。”最后几个字淡淡的,几乎听不见,仿佛在算计着什么似的。
外边的丫头玉珂跟那赶车的年轻人不明所以地对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地耸耸肩,手上稍稍勒紧了缰绳。
展家现如今的大少爷——展皓悠然地靠在马车里,嫣红的嘴唇含着玉烟嘴,深深地吸一口烟,随即眯着眼睛缓缓吐出来。烟雾拂过他的脸,逐渐扩散在车厢里,展皓半抬起眼帘,眯眼看着此时已经充斥着白朦朦烟雾的马车,嘴角淡淡地勾了起来。他伸手将马车窗户的帘子挂好,衣袖一挥,白烟便丝丝缕缕地散了出去。
外边的雨还在下。展皓静静地看着道路两旁不停向后倒退的青葱树木,皱起眉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呵欠。
他刚从苏州府回来,在黄山收的茶叶交给茶楼的掌柜了,用几道特别的工序加工一下,再过几日就能上市。本来收茶叶这事儿轮不到他去做,但是想着顺便去黄山散散心,于是就跟着手下人去了。
烟雾缭绕的黄山,确实是相当有景致的。展皓沿着小路慢慢走上去,到了高的地方,云雾便全在脚下。他本应该为这大宋的好河山感叹一下,但是眼中看着美景,心里面却还是不怎么畅快。
一日又一日,重复单调的生活。
似乎从去年下半年开始,他的生活就已经是这样的状态了,平淡、沉凝、波澜不兴。这让展皓不禁开始怀念起为那个愚蠢的大少爷龙易凌布局的日子——那自从有记忆以来,便一直根植于自己心中的使命。
但是现在,事情结束了。
跟他设想的每一个目标、每一个步骤都十分吻合,只不过进程快了一些。他倒是低估了展昭和白玉堂,那俩人,果然是当世少有的才俊。
也许是因为想起自己一贯疼爱的弟弟,展皓脸上微微露出了高兴的神色。他眯着眼若有若无地看着窗外,长长的浓密睫毛掩映着左眼下的那颗小痣,缭绕的烟雾映衬得他的脸越发的飘渺。
展皓这人,从来都是工于心计的。
之前的二十八年,他的全部生活,全部心力,都在为自己先祖们纠缠不清的事情做一个了结而忙碌着。往日的纠葛和仇怨,实在是没必要再往下延续,就在他这一辈断了吧。做一个不知过往的平凡人,当真是不可多得的福气。
可现在他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又觉得好像少了点儿什么——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对手,或者说,所有的玩具。
展皓喜欢看着别人一步步接近自己布下的陷阱,那种隐隐的兴奋感,就像蜘蛛慢慢爬向被网困住却还不停挣扎的猎物一样。类似于飞蛾这种东西,不管它挣扎得多厉害,也许网丝都破了些,但迟早还是要死的。而那些在生意上的对手,对于展皓而言,挣扎的力度跟蚊子差不多,来一个死一个,一粘一个准。
就不能有点例外么,嗯?就不能有一个强劲的对手,给自己这了无生趣的、干等着死亡的生活,增添一点点乐趣,哪怕只是让他感觉到一丝喜出望外的情绪?
然而没有。眼前的事物只是在重复,一日又一日不停地重复。
生活不也就是这样么。当展皓意识到这一点,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略带讥嘲的微笑,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别人。
当人到了一定的岁数,就已经不会再遇见新的人、新的事了。因为一切陌生的出现都能在过去的世界里寻找到相似的踪影,一切都不过是从前的循环往复。相似兴致的人,重复的街景,循环出现的画面……人们总是在把同一个动作做上千百遍,同一件事情做上千百遍,模仿着别人,又或者被别人模仿。
没劲透了。
还有三十二年啊……整整三十二年。
一想到自己还剩下这么多的年月不知道该如何挥霍,展皓就不禁感觉到一股久违的失落情绪。
当然,这样的情绪对于展皓来说,一开始是相当新鲜的。所以他会在无聊的时候不停地思索这个事情,思索他“漫长”的余生应该做的事。但是想得多了,这种失落感也渐渐消失了,也就成了又一件无趣的事情。
人生即受难——在乏味生活的摧残下,展皓被迫开始认同这一句话。
回到常州府老家,展皓第一件事是泡了个澡。家里的浴池很大,每次沐浴的时候都放一大池水,白汽氤氲的,舒服得让人不想出来。
以前展昭小时候从天魔宫回来过节,看着这么多水还会说浪费。但后来发现可以在里头肆意扑腾撒欢儿,也就高高兴兴地享受了。
老娘殷兰瓷是享乐主义者,主张今宵有酒今宵醉。展皓是他们收养的,算不上是她和展天行的孩子,况且还继承着先辈的记忆呢,不过这个性子倒是学了个十成十。外人虽然看着展皓是个低调内敛的主儿,但只有自己人才知道,他的吃穿用度,没哪样不是精心挑选的。
他对丫鬟仆从也是这样,对家人那更是不得了。以前展昭在家的时候,穿什么衣服、什么料子、吃什么东西、什么用料……全都是展皓亲自打理的,同时也养成了展昭在家里三不管的性格。
以前宠着展昭,宠着年龄越大心性却越发幼稚的爹娘,展皓觉得挺是享受。可如今,展昭被更加爱猫如命的白五爷接手了,那耐不住性子的爹娘也天南地北地跑去玩儿了。有时候展皓一个人在池子里泡着,无端地就会觉得天地空茫,所处的澡房仿佛变成早晨露深雾重的芦苇荡,只有一两声鸟鸣提醒着自己依然存活于现世。
然后展皓就会想要发笑——以前的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容易寂寞的人。
果然,人一闲下来,就会想些无聊的事情。
躺在宽大的床榻上休息了一下午。手搭在中间放置的小桌子上,掌心里团着三颗鹌鹑蛋大小的雨花石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嘴上吞云吐雾,一连抽了三锅烟。
第三锅烟快抽完的时候,那只总是到家里顺食儿吃的白色鸳鸯眼猫儿溜了进来。展皓撑起脑袋,静静地看着它走到床边。那猫儿的铜黄色和湖蓝色眼睛对上来,轻轻地叫一声,嘴上的小胡须动一动。
展皓眼里带着浅淡的笑意,伸手过去朝它勾一勾,那猫儿就跳上了床。沾着湿泥的小爪子在软绵绵的床褥上踩出污渍,还不知错地凑过来蹭展皓的下巴。
展皓眯着眼,手指懒懒地挠着它的小下巴,低声说:“小混蛋,你把我的床弄脏了,你的相好呢?”
白猫儿睁着妖异美丽的眼睛看着他,歪头“喵”地叫了一声。
展皓微笑起来,面色温柔地吸一口烟,手里摸着猫咪的脑袋,一会儿直直对着人家粉红的小鼻子喷了过去。那猫儿颇有些抓狂地“喵喵”叫两声,挣扎着身子想跑开,却被展皓抓住前爪不放。
看着它委屈又难过的样子,展皓皮笑肉不笑地弯起了嘴唇。
正恶劣地欺负着猫咪呢,门口玉珂端着个盘子走进来,看见床上的猫咪,先是“啊”地大叫一声,随后凶起脸一边冲过来一边喊:“你个脏兮兮的偷儿猫,去去!”猫咪被吓得尾巴都炸了起来,展皓适时地松开手,猫儿就迅速地跳下床,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玉珂把茶和点心放到桌上,没好气地瞪展皓,说:“少爷,那只猫那么脏,你还老是把它往床上招!”一晃眼看见被子上的泥脚印,小姑娘又喊开了:“哎呀!少爷你看,我昨天刚叫人烘干的被子啊,又脏了!”
展皓懒懒地眨眨眼,一边吞云吐雾一边道:“脏了就洗吧。”
玉珂见他这毫不在意的态度,不高兴地把嘴撅了起来。又见着他手里这阵子几乎没松开过的烟杆子,心里更气,就说:“少爷,你也别老是抽烟了,再这样下去会得病的!”
“那就病吧。”展皓闲闲地坐起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下肚,然后看着玉珂拧着的眉头,伸个手指过去轻轻地戳了戳,温和地笑着说:“反正病了也有人照顾。”
看着他俊美柔和的脸庞,玉珂心里哪儿还有什么气,全飞了跑了。小姑娘脸上浮起两朵红云,手指也扭捏起来。她咬着嘴唇,眼神躲闪地看着自家少爷眼角下边那颗浅色的痣,羞羞地说:“少爷,要不,我给你当妾吧……”
展皓这回真是笑起来了。他吐出一缕白烟,眯眼笑着说:“玉珂,虽说是姑娘家,但是你也不能这么没追求。”
玉珂眼神亮闪闪地抬起脸,努力按捺着心里的激动和兴奋,说:“那,那我当正房!”
展皓听了,掩着脸偏过头,笑得肩膀直抖。笑够了,低声咳一下,张开唇抿住烟嘴,这才沙着声音道:“这个嘛,太有追求了也不好。”
“啊,少爷你好过分!又逗我玩儿!”玉珂撅着嘴跟他撒娇,展皓看她一眼,笑着下床站起身,伸手摸摸她的头,说:“我呢,你就别想了,再过两年,我会给你找个好人家的。”
玉珂一听,不干了,伸手搂住他的胳膊嚷嚷:“不要!不嫁就不嫁嘛,我当丫鬟也挺好的!我,我不嫁人,一辈子跟着少爷!”
这几句话掷地有声的,语气激昂。展皓却不看她,只是嘴角依旧勾着笑,看着门外淅淅沥沥的雨丝。
玉珂巴巴地仰着头,看着他线条优美的下巴,殷红的嘴唇,正一下下吐出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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