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舍(太极篇) 作者:夏灬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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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从最初在寒舍的院子里张起灵捂着自己的眼睛说‘别看’,到现在两人拥抱着说好要一起解决那些事件。吴邪觉得自己从被保护者的姿态,终于变成了能站在张起灵身边,而不是身后的人。
纷纷扬扬的飘雪像是昏暗天空中散落的星点,寒舍院子里红色的宫灯已经自动亮起,荧荧的灯光照映着一整个院子的浅浅白雪,照亮了那在雪地里已经白头相拥的两人。
坐在窗边的王盟看着在院子里毫不顾忌下雪和寒风,把吴邪吻了个够的张起灵终于牵着面色红润的老板走进屋子,不由得在心里猜测这俩人直接上楼还是坐过来准备吃饭。
“王盟你盯着我和小哥干嘛?”脱下已经被雪浸湿的外套,吴邪总觉得自己被王盟盯得有些心虚。
“咳咳,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想说今晚吃什么?”感觉自己的小心思好像已经被张起灵看破了,王盟赶紧回头看着厨房。
“家里还有什么食材?晚上吃简单点吧。”卷起袖子就要往厨房走,吴邪在心里估摸着晚上的菜色。
“老板我们好久没吃肉了,晚上做个红烧肉吧?”跟在吴邪身后屁颠屁颠地走进厨房,王盟拿出自己早就解冻好的肉献宝一样地递了过去。
“大晚上吃这么油腻的东西,我以后老了就找你——”还未说完的话突然僵滞在了嘴边,吴邪拿着盘子愣了愣,最终没有再说什么。只能活到三十四岁的自己,哪里还有机会变老呢。
“吴邪。”站在门口的张起灵察觉到了吴邪的不安,轻声叫着他。
“我没事儿,小哥你晚上想吃什么?”迅速隐去了脸上的不安,吴邪笑得一脸天真。
“做几个好菜吧。”向来不挑食也从不问菜色的张起灵淡淡说着,惹得吴邪和王盟都是一脸吃惊。“会有客人。”
“客人?老板你和小哥今晚要请客?”稀奇的简直就和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王盟怔怔地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张起灵,又看了看似乎同样一头雾水的吴邪,不知道今天张起灵这是怎么了。“难道还是鸿门宴?”
并没有回答王盟的问题,张起灵只是轻轻揉了揉吴邪微微有些潮湿的头发,接着慢慢走出了厨房。
既然吴邪已经说了下一个会是那个男人,这么明显的突破口和切入点,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呢。
坐在窗边看了一眼已经黑透了的天空,张起灵面无表情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无可奈何地笑意。
为了吴邪,现在就算是自找麻烦,也已经心甘情愿了。
亮着橘色廊灯的高档公寓里,穿着一身精致衬衫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调换着新闻里的频道。
正是晚上七点多的光景,卫星频道清一色的新闻联播,地方小台也在不甘落后地播着当地新闻。喝了口啤酒,男人有些不耐烦地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
现在的外送速度越来越慢了,这么不讲求服务质量和效率的餐馆,早晚要关门大吉。
又灌了一口酒,还未来得及放下冰凉的易拉罐,男人便听见门铃声从门外响起。因为以往总是有小孩子按门铃的恶作剧,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总觉得这门铃声好像有点奇怪,于是他静静等了一会儿,直到门铃第二遍响起才懒洋洋地站起身。
“你们现在的送餐速度——”边开门边打算说教外卖小哥几句,男人在看见眼前空无一人的走廊后,生生把后面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铺着白色瓷砖的地面在灯光的照射下变得惨白一片,空旷的走廊上隔壁的几户门扉紧闭着,楼梯口也没有人来往的样子。不知从哪儿吹过一阵穿堂风,带着室外小雪的凛冽和冰冷,直直地钻进了男人的衣服里。
“靠。”又是哪个小鬼的恶作剧。在心里狠狠地骂着,男人重重地关上了门。嘭的一声,沉重的声音让已经熄灭的楼梯感应灯,又啪的亮了起来。
站在玄关打了个哆嗦,西装男觉得有点冷。看样子真的是降温了,只是在门口站了那么一会儿,竟然会觉得冷到像是再也暖和不起来了。
边搓着手边往里屋走着,男人远远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超过半个小时内送餐的承诺十分钟了。犹豫着要不要干脆打电话取消订单,男人却又听见了门铃声响起。
“叮咚——”
一个急转身猛地拉开大门,“这下被我逮住——”再次戛然而止的声音在空气中只剩下一个冷冰冰的尾音。男人紧紧攥着门把手看着面前依旧空无一人的走廊,原本只是附着在皮肤上的寒意,突然之间渗进了心里。
猛地关上了门,靠在门口的男人压制着有些急促的呼吸,静静看着除了自己同样空无一人的房间,越发觉得后背上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了外卖的电话。吵闹的彩铃响了一会儿,那边终于接听。
“这里是美景豪庭,刚刚定的外卖不要了!”几乎是声嘶力竭地说着,男人努力用怒气掩盖住声音里的恐惧。
“诶?不要了么?可是我已经在往楼上走了啊。”那边的声音有些吵杂,男人隐约听见了楼下保安的声音。
“那,那就上来吧。”叹了口气,挂断电话的男人有些神经质地死死盯着猫眼,在心里不断自我安慰着刚才只是孩子的恶作剧。
客厅里的电视机还在不停地播报着新闻,平板的女声没什么感情,机械的男声也只是例行公事。钟偶尔表的指针咔擦咔擦地转动着,浴室里不时传来楼上的下水声,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迅速的跑过。
心跳的声音几乎要掩盖住一切,男人看着猫眼外一直空荡荡的走廊,开始小声地自我安慰着。不过是几个孩子的恶作剧,自己竟然会被莫名吓成这样。
“针对这次的时间,警方已经展开调查,关于被害者的双臂是如何消失的,专家给出了不同的意见——“
新闻里的声音冷不丁地涌入了男人的耳中,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客厅直接拔掉了电视机的插头,瞬间黑掉的画面伴随着突如其来的死寂。喘着气看着屏幕里有些狼狈的自己,男人尚未缓过神来,门铃声便再次刺耳地响起。
“您好,您的外卖!”
“Shit!”也不管地面上铺着的羊绒地毯,男人狠狠地啐了一口。都怪这家餐馆太没有效率,一定要去投诉!恶狠狠地拉开了厚重的防盗门,男人满腔的怒火在看到面前的东西后,瞬间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脚,只剩下一缕缕冒着凉意的黑烟。
空荡荡的走廊上依旧没有人。但是自己的门口,却靠着一个东西。
黑色的袋子,上小下大的形状像是阿拉伯数字八,最上端是一条细长的类似把手的东西。不是空瘪瘪的样子,里面应该还装了东西。
只要看一眼就不会认错。这是装吉他用的琴袋。
一片寂静的走廊里只有自己越发粗重的呼吸声,男人颤抖着伸出手把黑色的琴袋转了个面,在看清上面的字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不会有错的,这个琴袋,这个琴袋就是自己大学时候的那个!
可是,可是自己不是早就把它扔了么!
连同那些,那些自己不敢回忆的过去,一起扔了么?!
战栗着往后退了两步,男人只觉得面前的不是一个袋子,而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把自己炸得灰飞烟灭。
后退之中无意间按到了门口的门铃,叮铃铃的铃声却仿佛震耳欲聋般让男人瞬间僵滞了所有的动作。
对啊,这才是自己家的门铃声啊。因为自己不喜欢那种类似于钢琴琴键的声音,才会换成这样的门铃。那么刚才响着的门铃声,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
“下一个,就是你了。”
耳边突然响起了若有似无的声音,终于再也无法说服自己这个世界上没有鬼没有报应,嘶吼着的男人猛地抄起靠在门框上的琴袋,狠狠地砸下了楼梯,接连传来的重物坠地声响像是点击般狠狠捶打着他的心脏和耳膜,不管不顾地按着电梯,男人穿着一身衬衫就逃出了小区。
肯定是有人想以此来要挟自己!对,肯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站在冰天雪地里,男人喘着粗气看着灯火通明的街道,刺骨的寒风和雪花让他渐渐冷静了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鬼,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鬼!
不断地在心里来回默念着,男人脑子突然里划过了一个名字。
吴邪,肯定是他,他肯定知道当年的事情,不然他为什么要去那栋楼,肯定是他嫉妒自己,想以此要挟自己,没错,就是吴邪!自己现在就去找他,看看他还有什么花招!
“啪啪啪——”
猛烈地敲门声让正端着菜的吴邪和王盟都吓了一跳,只有坐在窗边的张起灵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淡定模样。
“诶诶,你是谁啊?”已经去开门的王盟拦着直愣愣就往里冲的男人,那男人却一言不发地推开王盟直接往里走。
“吴邪,是不是你在搞鬼!”说不上究竟是恐惧还是愤怒,男人直指着吴邪,单薄的衬衫已经被雪浸湿,整张脸都被冻成了青紫色。
“啊?”一头雾水地看着面前狼狈不堪的西装男,吴邪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搞什么鬼了?”
“别装蒜了!如果不是你,你干嘛要去那老楼?还有,那个吉他袋也是你找人给我送来的吧?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要钱?还是想要我帮你上位?!” 连珠炮一样地发问着,西装男已经完全没有了白天的风度和贵气,有的是剩下气急败坏的狼狈。
“你在说什么?什么吉他袋?”脑海中突然划过一副似曾相识的场景,好像是一群年轻的大学生在教室里演奏乐器。吴邪愣了愣,看着面前的西装男,犹疑地问道,“你也是那个大学的学生?”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当年的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完全忘记了吴邪身边还有张起灵和王盟两人在,西装男不管不顾地嘶吼着。
“吴邪什么都不知道。”一直沉默着的张起灵站起身走到吴邪身边,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淡漠,可是视线却如同两把锋利的刃死死盯着西装男。“但是现在,我们就知道了。”
“你想做什么?!”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西装男还想再表现的凶悍一些,却被张起灵一个发力,就按在了椅子上坐下。
“不想死,就说实话。”冷冰冰地说着,张起灵转头看了一眼那一桌的饭菜,觉得真是浪费了。本以为能坐下来好好说,不过看这男人现在的样子,自己还真是低估了吴邪听见的那个灵体实力。
“什么实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梗着脖子装傻充愣,西装男说不上为什么,尽管对面的这个男人没什么表情看起来也不强壮,可自己就是很怕他。不像是怕鬼的恐惧,而更像是怕神的敬畏。
“救救我——求你了——别走——”
正当吴邪准备说话,耳边突然响起的求救声让吴邪再次愣住了神。定定地看着面前已经颤抖成了筛糠的男人,吴邪只觉得耳边的声音越发绝望而真实起来。
“你们不能这样——求你们别这样好么——”
渐渐清晰的声音像是终于调对了波段的频道,吴邪拽了拽张起灵的衣角,还未说什么,手掌便已经被紧握。
“我们不是朋友么——为什么要这样——你别走——”
随着耳边的声音,吴邪只觉得自己整颗心脏都像是掉进了最酸涩的柠檬水里,酸涩夹杂着痛苦,绝望得快要窒息。
紧紧握着吴邪手的张起灵并没有比吴邪好到哪里去,吴邪身边没有任何不干净的东西,甚至连当时他会说那样的话也不是因为被附身。他会变成那样,完全是因为他听见了,所有人都听不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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