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边的王盟愣愣地看着那个脸色煞白看起来才不过16岁的女孩,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手术室里正在收拾器具的医生,王盟被当成了家属,被门口的医生随手一推,撞进了另外一扇门。
应该和手术室是相连接着的,似乎是清洗器具的地方。王盟好奇地四下张望着,却在看到那一水池的东西后僵滞住了视线。
不锈钢的水池里,一团红红白白的东西随意地堆在一起。空气里是刺鼻的消毒水气味,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铁锈气息。王盟突然间想起小的时候在农村看见过的杀猪,那个时候从猪肚子里掏出来的肠子,好像就是这样一团团的堆在一起。腥臭又刺鼻。
“怎么了?”
正当王盟忍不住有些反胃的时候,身后响起一个有些尖细的女声。转过头,只见一个身材有些臃肿,穿着白大褂还戴着手套的女医生正在身后。
“没怎么,那个,这些是什么啊?”有些好奇地指了指水池里的东西,王盟这才发现医生的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看不出是什么形状的鲜血淋漓的东西。
“被打掉的胎儿。”女医生说着,把自己手上的那个东西举到了王盟面前,像是为了让他看得更清楚。“这个就是刚那个女生的。”
满是血迹的白色橡胶手套上,完全看不出形状的小小胎儿一动不动的蜷缩着。不知道是脐带还是什么的东西满是鲜血地绕在它身上,而应该是头的部位上,两个黑洞洞的眼睛掩藏在一层薄薄的皮肤之下。近乎透明的身体,甚至能看到尚未生长开的小小手掌。
不可思议地看着医生手里的这个还没自己半个巴掌的胎儿,王盟觉得自己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了。
“要么?”大概是把王盟误认成那个女孩的男朋友,医生问道,“要的话就拿回去给她。”
“啊?”没想到医生会这么问,但是王盟估计那女孩看到应该会更难过。
“这个吃了很补身体的。”司空见惯一样地说着,医生看着王盟一脸惨白的样子笑了笑,“你们如果不要,那就算了。”说着,医生把手上的胎儿和那堆之前的胎儿扔在了一起。
强忍住反胃的冲动,王盟把自己手上的资料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麻烦您帮我把这个交给洪主任,谢谢。”说罢,不等那医生再说什么,王盟便攥着拳头大步跑了出去。
原来,人真的是会吃人的。
隐隐泛着红光的彤云像是被染上了血,大片大片的雪花不停地飞舞着,不过是片刻就给这座皖南的小城换上了一身银装。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带着以往从未有过的势头,铺天盖地的来势汹汹。
坐在医院附近的小餐馆里,吴邪看着面前已经开始凉下去的菜,有点着急。“王盟怎么回事,交个材料现在都没弄完,早知道就不这么早上菜了。”叫来了服务员把菜撤下去热热,吴邪叹了口气转身看着玻璃门外已经银装素裹的街道,想着干脆打个电话催催王盟。
“再等等吧。”安抚着开始焦躁的吴邪,张起灵侧过身看着依旧无人经过的街道,也渐渐有些不安。
“小哥,王盟不会是找不到这里吧?你在这等我会儿,我去外面找他。” 说着就要站起身,吴邪却被已经站起来的张起灵按了回去。
“我去吧。外面冷。”拍了拍吴邪的肩膀,张起灵环视着这间还有不少食客在吃饭的餐馆,确定没什么异常后才走了出去。
觥筹交错的声音从隔壁的几桌传来,聊天吃饭的声音再加上餐馆里充裕的暖气,让吴邪不由自主地就打起了哈欠。又看了看身后无人经过的门口,吴邪靠在椅背上耷拉着脑袋打起了瞌睡。
呼啸着的北风夹杂着大雪随着猛地被拉开的玻璃门席卷而来,被冻的打了个激灵的吴邪睁开眼睛,正想着是不是张起灵和王盟回来了,却发现是两个女生和一个男生在自己旁边的桌子坐了下来。
诶,刚刚这桌不是还有人的么,这么会儿就吃完了么?
耸了耸被风的吹得满是寒意的后背,吴邪看着空荡荡的桌子,环视着整间屋子找着服务员,怎么热个菜热这么久?
“需要点些什么?”拿着菜单的服务员在隔壁桌站定,记录完后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就在他身后的吴邪的声音,自顾自地就走进了后堂。
怎么回事,难道他没听见自己说话?疑惑地皱了皱眉,吴邪坐在椅子上转身看了看外面,雪越下越大了。
“点了一个老母鸡汤,你一定要多喝点。”隔壁桌的说话声突然间响起,近在咫尺的声音完全不像是隔了张桌子。
于是吴邪这才发现,隔壁桌的说话声音会显得那么突兀,是因为整间餐馆在不知何时,竟然只剩下了自己和隔壁桌的三个学生。方才那些吃饭的食客,竟然悄无声息地走了个干净。
吴邪明明觉得自己闭眼还不到一分钟,可是为什么却丝毫没有察觉到那些变化。疑惑地看着隔壁桌三个一脸稚气的孩子,吴邪总觉得从自己醒来就一直蔓延着的寒意,已经越发的刺骨起来。不是开着空调么,为什么房间里会突然变得这么冷。
“好痛。”坐在男生身边的女孩气若游丝地说着,整张脸煞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
“是不是椅子太冰了?你把我衣服垫在下面坐着。”男生体贴地扶着女生站起来,然后把自己的外套垫在了椅子上。而另一个女生倒了一杯热水递了过来,示意那女孩赶紧捂捂手。
“我肚子好痛。”捧着水杯的女生不断地颤抖着,虽然身下已经垫着厚厚的羽绒服,可她还是觉得整个人像是坐在了刀刃上一般。小腹里被机械入侵的疼痛仍旧没有消失,冰冷的钝痛像是已经扎根,盘根错节地不停蔓延到全身。
“怎么菜还没上来。”女生焦急地站起身往后堂看着,似乎正准备扬声催促,便看见服务员端着白色的瓷盆走了过来。“汤来了,快喝点汤吧。”
“服务员?!”身后去拉就在自己身边的服务员,吴邪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扑了个空。愣愣地握着那一手冰冷的空气,吴邪不可置信地看着隔壁对自己视若无睹的三个学生。原来自己在做梦?!
“我给你盛。”男生拿过碗筷小心的盛了一碗汤放在女孩面前,飘着厚厚一层油花的汤水泛出金色的光泽,浓郁的香气带着暖意扑鼻而来。
“嗯。”女孩挤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脸,捧着那热气腾腾的汤不再说话。
安静下来的小餐馆里只能听见四个人的心跳和呼吸声,吴邪全身冰冷的看着那碗分明是暗红色的汤,只觉得整个胃都在翻江倒海。白色的瓷盆里,血液一样的液体正像是沸腾的岩浆一般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腥臭的铁锈味道已经冲得吴邪快要窒息。在液体中不停翻涌的白色东西并不是什么鸡肉,反倒像是那种被绞碎了的说不上来的肉块。花白的肉并没有因为液体的温度而熟,反倒同样带着鲜肉般的殷红。
“趁热吃吧,不然一会儿该凉了。”女生看着愣愣捂手的女孩,有些担忧地催促着。
“嗯。”点点头,女孩看着自己碗里的那个鸡腿,拿起筷子对两人笑了笑。“让你们担心了。”
束手无策地看着女孩夹起她碗里同样血红一片的东西,吴邪拼劲全身力气想要开口阻止,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布出来。死死地瞪着那个被女孩夹在筷子里的东西,吴邪分明看得出来,那是一个尚未成型的胎儿。
长长的脐带还拖在女孩的碗里吸收着那些鲜血,而大大脑袋上,巨大的黑色眼珠掩藏在透明的皮肤之下,正凶狠地盯着吴邪。尚未生长开的手脚紧紧贴在身侧,血肉模糊的一片狰狞。
不能吃!你不能吃啊!
全身都被禁锢在了原地,吴邪心里拼命地叫喊着,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女孩和她的朋友恋人,毫不知情地,开始享用着那一盆血肉模糊的,用那些被打下来的胎儿,做成的汤。
“吴邪?”
肩膀被人从身后轻轻拍了拍,全身都被禁锢的感觉终于消失。吴邪猛地抬起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张起灵和对面的王盟,下意识地看着旁边的桌子。空的。没有人。
“小哥——”长长吁了口气,吴邪有些责怪地看着王盟,“你们俩怎么才回来。”
“我们回来一会儿了,刚才没上菜就没叫醒你。”王盟对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的吴邪挥了挥手,“老板,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刚刚这桌来人了么?”颤抖着指着隔壁的桌子,吴邪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两个女孩儿一个男生。我在医院还碰见了。刚做完手术的。”耸了耸肩,王盟有些无奈地说道,“那女孩儿身体挺弱的,点了个鸡汤才喝了两口,就喊着肚子疼,然后就走了。”
“吴邪?”眉头紧锁地看着脸色煞白的吴邪,张起灵有些担心地问道,“ 你怎么了?”
“小哥,我刚才梦见了。”紧紧握住张起灵的手,吴邪回忆着方才梦中的场景,只觉得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那个女孩,她吃的是她自己的孩子!”
“不会吧?我明明看见是一只老母鸡啊。”王盟也想起了在医院看到的那些胎儿,强忍着说道。“而且那个女孩的胎儿,被医生留下了的。”
“是么?”将信将疑地看着王盟,吴邪不知道自己刚才究竟是做梦还是梦见,但那挥之不去的不安,却完全让自己放下心来。
“吴邪,我在。”用力回握住吴邪的手,张起灵努力抑制住眼底的狠戾和怒意,柔声说道,“那只是梦。”
“嗯,大概吧,不想了,我们吃饭吧。”挤出个笑容表示自己没事,吴邪看着再度吵闹起来的餐馆,又看了看玻璃窗外肆虐不散的大雪,低下头安静地吃着米饭。
希望真的只是在做梦,那个女孩子,千万不要出事。
“刚才的鸡汤你才吃了那么点,我拿去房东阿姨那里热热,你再喝一些吧。”
“嗯,好。”
不到四十平米的小房子里,躺在床上的女孩看着男友忙进忙出的背影,苍白的脸上渐渐浮现起一丝欣慰的笑容。他真的很好,就算自己失去了和他的第一个孩子,但自己真的,可以就这样和他过一辈子了吧。
放置在桌上的保温盒里,半盒深邃如血般的液体还在泛着红色的气泡。小小的胎儿像是一尾蜷缩在一起的鱼,只有那双巨大的黑色眼睛死死向上瞪着,看着那女孩所在的方向。
“妈妈,我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你既然不要我,那么——
就再把我吃进肚子里去吧。”
TBC
以后正文里楼中楼的回复我都会删掉的。
麻烦亲们不要偷懒,不要在正文里留楼中楼的言。
站在窗口晾电脑终于把我自己吹感冒了。。
头疼得像是打过。。
今天大概得停更了。。
今儿下午抱着本子去电脑城清灰了。。
结果那人说。。清出来好多头发。。。。。。。。。。
这个。。我很费解头发到底是怎么进去的呢。。。。。
现在开始码字了。。估计半夜能更文吧。。
甩文。。
争取明儿把这个故事咔擦掉。
话说好像已经过了零点了啊。。。。
四
“老公?老公——”
被小腹里一阵阵的钝痛疼得醒了过来,女孩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自己枕边的位置,却在触手一片冰冷后愣了愣。床单和被子都太凉了,完全不像是有人睡过的样子。难道是去上大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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