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救药的……(HPSS) 作者:月落猪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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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转念想来,若是把监视一事告诉西弗勒斯,徒然增添了他的担心,这也不是哈利所乐见。更何况,从来就受够了他鲁莽行事的西弗勒斯说不定会阻止他的孤身犯险。
哈利躲在斗篷下,缩到一个避风的角落,直到他发现了目标。他毫不迟疑地跟了上去。那人穿着带帽的深色披风,脚步匆匆,却不时骤然停顿,显然极是警惕。
那人来到一个小屋处,规律地敲了敲门,闪身进屋。
哈利不敢太过靠近,所幸开门的人在放进客人之后又探出了半个身子左右张望,哈利趁着这个间隙侧身溜了进去,他的后背摩擦着门框,有些生疼,不由后悔没有坚持变猫前来——
他以三步之遥小心翼翼地跟在同样披风打扮的人物身后,从玄关走入客厅,厅后部延展出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左右侧各有四个房间,不过,那人无视这些房间,径直走到了尽头,面对着青灰色的墙壁。
空气中开始荡涤着魔法的气息,哈利凝神看去,却见那墙壁逐渐由青灰而灰白,厚度仿佛也随之被削去,最后透明成了一个幻影,那人便走进了这透明的薄幕中。
哈利皱眉,他不知道要不要紧随其后,这毕竟不是普通的机关,而是带有魔法的。就算他自信能毫发无损地通过,但会不会因此打草惊蛇却是个问题。
如果让里面的人发现他,那么这次追查就没有意义了。
正当哈利为难间,那堵重新变色的墙内却一阵骚动,转瞬间,墙体再度透明,有两个人从里面飞快地蹿了出来,紧接着,又出来了两人——哈利眼见机不可失,几乎在最后一人穿出来的同时,冲进了薄墙中。
他还来不及打量清楚四周,就听见伴随着纷杂的脚步声,那几个离去的人再度归来,他们中间还架着一个不断咒骂的年轻人,哈利心中一凛,再仔细看去,竟然果真是查理的哥哥,西奥多。
他们把西奥多摔在地上,那一摔的力道肯定不轻,西奥多倒吸了口气,暂时停止了滔滔不绝的痛骂。
“克莱顿先生,你已经有三天时间在这所私宅附近鬼鬼祟祟地走来走去了,主人对此表示不欢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吧。”
直到这个声音响起,哈利才终于镇定下心神,环顾四周,这是一个除了大之外并没有特色可言的房间,墙壁仍然是呈青灰色,在各个角落燃着巨大的独角兽型烛台,但光线仍然不够充足到可以仔细揣摩每个人脸上的表情——这个房间的披风人共有十个,几乎所有人的脸都半隐藏在了风帽之中,不过哈利注意看了下,似乎并无魔法部司各特副部长在场。
说话的这人,哈利也听过他的声音,确如魔法部长所说,此人是现役的傲罗,似乎还是高阶的一位。
听着这傲慢如审讯的腔调,哈利只有为自己少年时的梦想摇头,他当时究竟是哪根筋不对了才想去当傲罗?
西奥多从地上爬起,哈利只觉得他脸上的表情应该出现在对抗黑魔王的场合:”是吗?我倒是很想亲自见见这屋子的主人,他若知道他的房子被用作邪恶的秘密集会场所,不知道会不会心有不安。”
一阵嘶笑从四面八方响起,哈利不由皱眉,他理解西奥多为什么把这样的聚会形容作”邪恶”了。
“邪恶?”最初的声音嘲笑着道,”真抱歉,克莱顿先生,我恐怕除了你们这些始终没有剪开与黑魔王之间脐带的人才会认为我们是邪恶的。我们,集合了最忠诚最能干的伙计们,最后的目的,就是铲除一切邪恶。”
当他说到”邪恶”那个词的时候,哈利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那种自信到蛮横的腔调,竟然让哈利想起了最无助的童年时期他那表哥对他下命令时的口吻。
西奥多愤怒地大笑,五官甚至因为这不合时宜的笑而扭曲,整个空间回荡着这不详的笑声,但意外的是,却没有人打断他,直到西奥多自己上气不接下气地停了下来。
“邪……恶,”西奥多控制不住脸部肌肉的抽动,”你们说的是那群还没有成年的孩子?不,不,你们甚至连还没有出生的孩子也不放过!”
相较起西奥多可以点燃空气的语气,那人却显得极为平静,几乎是淡漠:”我们必须清除所有复活黑魔王的条件,为了整个魔法界的福祉——克莱顿先生,你并不是斯莱特林,我们并不想对你无礼,但你再三滋扰,就很抱歉了。”
“你们不会得逞的,”西奥多冷笑,”会有人阻止你们的。”
这句话却出人意料地让那一直保持冷静的人动容,他不屑地笑出声来,嘲弄道:”克莱顿先生,你指的莫非是哈利.波特?就算是他,要是选择站在黑暗的一边,也只有被消灭的份。”
他的语气并非斩钉截铁,但自然有一股冷酷的意味弥漫其中,西奥多肯定也感受到了,他瞪着那人,没有即刻反驳。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又笑了出来:”哈利.波特只是个小孩子,机缘巧合地打败黑魔王却被奉为救星……他真的强大吗?靠的是爱的力量?哈哈……”
他的笑声很低,低地仿佛沉入了听者的颅骨内,直接震荡着里面的容物。
西奥多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他重振精神看着那人,那人已恢复成刚才平淡的口气,漠然道:”那么,现在我们就要来考虑怎么招待你了,克莱顿先生。”
当那人手中的魔杖举起,西奥多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孰料就在此时,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冲入耳内,他睁开眼,惊愕地发现在场的披风人全都捂住了眼睛□□、叫唤。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呆若木鸡,下一瞬,他猛然感到胳膊被某种力量拉住,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适才是经人用”Disapparte”给送到了街上。
西奥多左右张望,却除了一丝轻风从他身前掠过之外,毫无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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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了,西弗勒斯放下书,走向卧室。尽管毫无睡意,并且渴望威士忌,不过他已经在庞弗雷夫人的婆婆妈妈之下作出了保证休息时间以及禁酒的承诺,他要信守这个承诺。
虽然这很滑稽。
他疲惫地倒在床上,竟然觉得有些冷意,一点猝不及防的空虚在胸口悄悄地蔓延,这令西弗勒斯不由地苦笑起来。
相较起精神层面的不适,魔力的损耗反而是微不足道的问题。
西弗勒斯闭起眼睛,却毫无睡意,没有了那个人的夜晚,他独自地思索着,把自己陷于这种境况,真的好吗?
这个选择……他又再一次无声地笑了起来,如果是阿不思那个老家伙还在,一定会不遗余力地鼓动他积极、坚定,诸如此类。但,他自己清楚,至少在情感上,勇敢从来不属于他,疑虑重重,患得患失、举轻若重才是他的本质,即使被笑作”被害妄想”,他也仍然难以自制地猜疑——就像对莉莉,那段少年时期最美好竟然同时也是最不堪回首的爱,梅林知道他有多少次为莉莉的疏远失魂落魄,直到莉莉终于彻底地离开了他。
兴许归根结底,西弗勒斯冷静地想,自卑是他永远摆脱不掉的心魔。与才华无关,他就是无法相信会有人可以爱他到底,假以时日,每个人都会对他的本性忍无可忍,撒手离去。
西弗勒斯自嘲了起来,早听说过有了下一代会让人变得多愁善感,没想到连他也不能免俗。他停止了剖析自我,却仍然管不住思维的驰骋:这样的自己,适合成为一个父亲吗?
而且是哈利的孩子。
他转动着悬于前胸的水晶,试图想象着身体内部的变化,那里在成长着一个奇迹——哈利给他的奇迹,再一次的奇迹。
不论如何,西弗勒斯想着,这是他此生最后一个奇迹了。他一定要……
……卧室内柔和流动着的魔力惊动了西弗勒斯,他勉强地睁开眼,意识仍然处于混沌的状态,他在惊讶自己不知何时睡着的时候,也蓦然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他的房间里。
多年来的警觉让他顿时进入备战状态,魔杖已然在手,他静静地下床,蹑手蹑脚地潜到了卧室门口,向外看去,一时错愕不已。
客厅里,那一头巨大的银色雄狮盘踞地毯上,深不可测的双眼默默地注视着西弗勒斯,就如那一夜引诱着他摘下了花,从此改变了他孤单的人生轨迹。
“你又到这里来做什么?”西弗勒斯不带恶意地问。
虽然没有哈利的天真,但这只神奇的狮子周身所散发出淡淡的魔力,像是临别时分最后滑落的眼泪,不具威胁,却难以忽略。西弗勒斯深吸口气,慢慢地靠近这只把他整个客厅占了一半的巨狮。
“你是格里芬多的象征吗?我还以为那该是一只金红色的狮子,可你却是银色的……为什么?银色,是斯莱特林的颜色啊……”他喃喃自语着,看着狮子因为他的接近而站立起来。
狮子昂起了头,鬃毛抖擞着,它跨出一步,逼到了西弗勒斯跟前,复又把身子伏了下来,深邃如湖水的双眼直直地看向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认为自己是理解了狮子的意思,他伸手抚摸向狮子,待得狮子的眼神中流露出赞许,他才将重量依靠于狮子身上,跨上狮子的后背。
狮子重新站起,在这个居室内纵身一跃——西弗勒斯深知无害,仍然忍不住在撞墙的瞬间闭了闭眼,耳边风声呼啸而过,他只觉整个人凌空而起,在无穷无尽的无垠空间急速奔驰。
西弗勒斯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即使是在童年最不可思议的梦境里,他也未假想过骑一头狮子的疯狂。仿佛瞬间的事,当他再次睁开了眼睛,他已然不在狮子的背上,银狮伴着他,温驯地望向前方。
狮子把他带到一个简陋的屋中,西弗勒斯看到了一张床,床上躺着个一动不动的人,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看到一张憔悴不堪、灰白消瘦、几乎觅不到生机的脸。
唯有从那尚未变形的五官,以及光滑的额角,勉强可以揣摩出这个奄奄一息的人仍然年轻,并且曾经是个充满魅力的美男子。
男子吃力地撑开了眼皮,西弗勒斯本能地倒退了一步,但他很快发现这是多余的,男子的眼中朦胧着一层厚厚的阴翳,甚至于看不出他本来的眼睛是什么颜色,他的瞳仁只呈现出一片惨灰色。
“我快死了。”男子说,他的声音很沉,沉如雷雨来临前的乌云。
西弗勒斯顺着他的眼神转头,意外地发现这座小屋的木门不知何时已然无声地开了,门口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强烈的光线罩住了这个新来的人,他只能看到那人飞扬的长袍,却无法看清他的脸。
那人开口了,很美的男中音,却掩饰不住语气里的干瘪的苦涩:”所以你才回来找我?”
床上的人嘴角动了动:”是的,我发过誓,除非是最后一面,否则今生,绝不再见你。”
门口的人影微微一晃,西弗勒斯以为他要进来,但他仍然没有跨过门槛:”你还在恨我?因为我是个懦夫?因为我没有……没有勇气……只有你知道我的卑鄙和懦弱……哈哈……”
刺耳的笑声被床上那人平静的反驳所阻断:”如果我恨你,我会让你带着遗憾接受我的死亡,而不是回到你身边。”
自称懦夫的人终于走了进来,脚步踉跄着,高大的身躯跌跌撞撞地坠到了窗前,他伏在床头,肩膀不住地抽动。
从西弗勒斯的角度,仍然看不见那人被披散下来的长发所遮掩的脸,他的脚也像生了根,无法挪动半步,只是心内,他仍然无比震惊自己的所见所闻——这是真实的吗?银狮是因着这样的魔力与过往而出现?不管怎么说,他本人可没有这样惊人的想象力。
然后他看见一双颤抖的手,它们一点一点地在那张已经近于油尽灯枯的脸上慢慢地摸索,他还看见自称懦夫的人,以某种发自内心而形于外的虔诚,亲吻着床上那人的头发与额头。
蒙上阴翳的双眼瞬间像被星星点亮,不可思议的光彩摄人心魄。
“我从未承认过,”懦夫轻声,“在你面前,在任何人面前。我向你坦白,我早该向你坦白,我爱你。虽然这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重要的意义,你早已看穿我的懦弱,早已清楚我的胆怯,无论我用什么方式来掩饰,也无论世人如何称颂我的勇气,可只有你最清楚……对不起……我是个懦夫……我错了,可我唯一能爱的人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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