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神话]问道太初 作者:姒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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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江宁所依据判断方向的,却是那条河流。
河流东向,这江宁前世所了解的常识虽算不得准确,可在那绝大多数时候还是可以的。
只不过江宁王七二人所不知道是,就在他们两人离开那最初始的那山峰之时,变动转换,那河流却是不知不觉间虚化起来。
江宁王七二人所看到的河流仍然是那河流,却又不是那河流。如此不知多久,总算是透出点点不同来。
却是好大的一片幽暗。
一切似乎是理所当然,却又好似突如其来。
天穹倒转,一切好似变了方向。江宁王七二人放眼望去,红色消失,一片黑漆漆的,看不出本来。
但诡异的,江宁王七二人却能够看到对方的身形。一眉一眼,便连那衣物上的褶皱,亦是清晰。
随着两人步伐的移动,道路亦是清晰起来。恍恍惚惚间有河流流水声、船桨划动声、老者呼吸声入耳。
“两位公子,可要渡河?”
嘶哑低沉的声音与耳边响起,脚下布履中似是有阴寒侵入,沿着足心向上。一点点充斥心头。一盏孤灯突然间于眼前亮起,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全身裹在漆黑的斗笠里的老头。
“这群粗心大意的,娘娘不在,便连那月亮也闹脾气了吗”
敲了敲手中的竹竿,蓦地以之向上斜指。便见幽幽的光芒穿破黑暗,洒落下来。江宁王七二人抬眼望去,只见不知何时那黑漆漆的夜空中已是挂了一轮银色的月亮,散发着莹莹的光芒。
但不管是江宁还是王七都察觉到了不同,这月,与他们平日里所见到的,似乎大不相同。
心下犯起一阵阵诡异的感觉,江宁蓦地向来时的路上望去,只见大红的花朵铺满了路途。妍丽而又妖娆,却也不详。
彼岸花。
花开一千年,叶落一千年。花开叶落,叶落花开,花叶永不相见。
又叫,曼珠沙华。
☆、第67章 冥河摆渡
耳边流水声阵阵,不知何时,却是已然身处一方看不见头尾的河流岸边。只消再往前一步,便是那漆黑的河水。
执了竹竿,带着宽大的斗笠,穿了黑漆漆蓑衣的老者立在船上。他的脚下,是一方破烂的孤舟。
椭圆形,无底,像一个倒翻的龟壳。老者站在那“舟”上,就像隔了一层薄薄的水幕般,立在漆黑的河面之上。
凝神细望,江宁却是深吸了一口冷气,感觉出大不同来。
那看似无有一点杂色,黑得纯粹的河流,又哪是肉眼所见那般安静的蛰伏、流淌?无尽怨魂嘶吼怒号,从那河流中探出半截的身子来,张牙舞爪,面目狰狞,而又痛苦。便是多看上那么几眼,整个人也好似要被拉进去般,沉沦,万劫不复。
“两位公子,可要渡河?”
嘶哑暗沉的声音将思绪拉回现实来,江宁点了点头,却是反问道:
“不知老丈要何船资?”
传闻在忘川黄泉之中,有摆渡人,存在不知几千万载。往来于幽冥冥河之间,引渡怨魂,往生彼岸。
河的那一边是什么?
有人说是归墟,无底之谷,诸天万界的终结;有人说是河流,无边无际无有尽头的河流;有人说是世界,全然不同于诸天万界的另一个世界。
而所谓的摆渡人,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来往于忘川黄泉之中,仿佛无所不在,又好似不存在于任何的地方。
但不管是九幽天的哪一路势力,都不曾干扰过这摆渡人的存在。便好似一个超然而独立旁观者,冷眼看着这芸芸众生,所有的一切。
天下无有白吃的午餐,江宁前世的记忆里那异族神话中的那条河,若想要渡过,是需得支付船资的。
只不知,这陌生世界里的河流,以及这不知名姓的摆渡人,又是如何。
“公子身上有些缘法,小老儿又怎会故意为难,便以公子衣物上沾染的彼岸花汁,抵挡了吧。”
温和一笑,摆渡人以手指了那衣物的下摆,江宁顺着向其望去,便见衣摆间不知不觉里沾了红色的浆汁,妍丽且妖娆。
枯瘦的指尖中似是有漆黑的气流飞射,江宁心下一阵恍惚。便见那下摆间已是恢复如初,再不见任何的浆汁。
“只是这位公子......”
转而看向王七,语音微微迟疑,那摆渡人却是忽而笑道:
“如此,两位公子请上船吧。”
心下泛起诡异的感觉,王七瞅了瞅江宁。迷迷糊糊间竟是当先一步进到了那有如倒翻龟壳的无底孤“舟”上。
想象中的掉落河中的情况并未出现,那河流与孤“舟”之间,竟好似间隔了一层薄薄的看不见的“膜”,使两人不至于掉落。
“走嘞!”
便见那摆渡人轻喝一声,掌中竹竿撑过岸边。在河流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活动着,载驶着江宁王七两人流荡在这忘川黄泉的河水上。
大红的曼珠沙华远去,入目的是看不清颜色的漆黑,以及那肉眼所不见的怨魂怒号。一双双手向上延伸着,想要抓住些什么。救赎?抑或是同样罪恶的灵魂。
江宁不知道。
而这河流,看不清头尾,不断的蔓延着。孤“舟”行驶其中,竹竿动作,带来莫名的桨声与水流声,那心绪,仿佛也在那一瞬间安定下来。却是再难激起动荡。
“那,便是奈何桥了。”
枯瘦的指尖指过,黑漆漆的河面透露出昏黄的灯光烛火来,一座破落的桥面自两岸大红的曼珠沙华之间延伸,数之不尽的人群从一边通往向另一边。浑浑噩噩,几如梦游。
缭绕的雾气升腾着,一阵阵迷茫开来。思绪恍若停止,似梦似醒间自己好似也变成了那桥上人,浑浑噩噩前进着。不知今夕何夕,不知何所来,亦不知何所往。
“公子,可要喝碗热汤?”
破旧好似风箱般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江宁蓦地清醒过来。便见那王七不知何时已是混入了奈何桥上众多的行人之中,排着队,好似在等待些什么。而破烂的孤“舟”之上,摆渡人仍是维持着先前的样子,好似一尊静立了不知几千万载的黑漆漆的石像。
孤“舟”仍是行驶着,离那奈何桥的距离已是越来越远。而江宁,仍是在那孤“舟”之上。
眸色越来越冷,指尖不自觉的想要去握住些什么,江宁正欲开口。便见那摆渡人好似知自己所想般,低低的笑出声来:
“那位公子本是肉质凡胎,纵有些缘法,也当有耗尽之时。小老儿此番也是为了那位公子好。况且......”
停顿一番,那摆渡人方才继续道:
“奈何桥上的那位娘娘往生已久,小老儿虽是无甚大本事,施点小法术将那王公子记忆洗去了,送回阳世。总得让他奉养父母把那阳世未尽的因果了结了不是。”
王七少慕仙道,独身一人离开家乡,前往崂山求道。而其父母亲人,却也因此气得一病不起。只那定下了婚约尚未过门的妻子不顾流言蜚语,前往照看侍奉着。
修行中人向有斩断尘缘一说,凡修行者,当秉承本心不坠外物。人之生也百年,于世外中人而言,向不过眨眼功夫。而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事,却也非是那么简单。
故而摆渡人此举,虽是唐突,却也未尝没有替王七着想的意思。
如此这般解释了,那摆渡人方才带了几分不好意思道:
“倒叫公子见笑了,小老儿来往于这河上数千万年,不管生前死后身份如何。这船资,却是万不可少的。”
摆渡人说得清楚明白,江宁自不会多做纠结。如此又不知多少时日。那大红的曼珠沙华好像有了尽头般,黑漆漆的河水无声凝滞流淌,呈现在江宁眼前的,是两条分裂的河流。
一条奔向光明,无尽之光,迷幻而美好;一条奔向黑暗,无尽之暗,冷酷而幽深。
指尖轻叩竹竿,发出阵阵清脆的声音。咂了咂嘴,摆渡人方才带了几分笑意道:
“公子以为,接下来当如何走?”
如何走?
看似轻巧,却也刁钻。
冥冥之中好似有什么神秘而诡异的力量降临周身,每一份思绪都变得分外的沉重。
“既然如此,便由小老儿我代为决断了吧!”
蓦地怪笑两声,掌中竹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江宁。风雷之势隐隐,虚空无形中裂开缝隙来。
江宁双眼微眯,正欲动作。却是突然闭上眼来,任凭着身子被无形的怪力拉扯,陷入那深深的黑暗。
良久,两条河流合作一条。黑漆漆的河水静静流淌,无底的孤“舟”游荡,银色的月光之下,有红色的遁光降落下来,化作一着了大红霓裳的女童,眼角生长着大红的曼珠沙华图案。发丝挑起,在指尖轻打了个璇儿,做了个鬼脸,脆生生地道:
“小童谢过您老恩典。”
复正了正神色,却是做了一副恭谨的模样,老老实实地道。
却正是那彼岸花所化作的女童彼岸。
言语间微带了几分调笑,那摆渡人坦然的受了女童这一礼,方才饶有兴致的问道:
“那位娘娘之事,可是安置妥当了?”
“自然。”
欢快的应了声,放下了指尖的发丝,彼岸方讪讪道:
“也好叫您老知晓,我家主人对于此次的事项亦是愤怒非常。今借着来此讨个说法之机,暗中将娘娘送回了九幽黄泉。只是我家主人退隐已久,此地亦不便久留,怕是未及不久,便将离去。”
深施一礼,女童彼岸方才满面诚恳,继续道:
“今后之事,还请您多多关照。”
“此地本就是我之事宜,倒是让你主人为难。”
满不在乎一笑,手下的竹竿有一下没一下的叩击着“舟”檐。那摆渡人却是摆了摆手道:
“你家主人向来不是个吃亏的,却不知这次又打的什么主意。只那有趣后生,难不成与你家主人有何因果不成?却劳得我老人家走上这么一遭。”
面上微红,现出几许不好意思之色,女童彼岸方才期期艾艾道:
“我家主人打算非是小童可以揣度,至于那江宁江公子.....”
小脸憋红,却是含含糊糊的将自己和提灯两人自作主张将江宁等人装入山河社稷图带出末法之世的事讲了。方才一脸怨愤,跺了跺脚恨恨道:
“小童不知,那青丘的九尾天狐一族,什么时候也做起了这般偷鸡摸狗的勾当!想那妲己娘娘是何等样倾国倾城的美人,怎就出了这样的后辈弟子!”
“妙极妙极,却是有趣!”
只那摆渡人却似是极为愉悦,竟是以那手中竹竿连连叩击船舷,发出极高兴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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