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仙古]囧途漫漫 作者:山村老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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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对,可为何我犯下的错却要由我的孩子承担,由他承担。”
“……那人昔日有言,天道轮回,循环往复,既灭既殇,永无更迭。”
伏羲沉思许久,缓缓吐出三个字:
“天道……吗。”
玄霄于冰中的十九年脑中时常闪过许多片段,宛如旋转的走马灯,每一张上都印着一个人的笑容,灿烂的笑似和煦的日光几乎融化他内心的坚冰,又像一柄利刃破开胸膛,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玄霄很想去激烈的质问那个人为何要离开自己,为何要弃自己于不顾,可他再也没有机会了,因为有人告诉玄霄,那个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的人死了。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爱也好,恨也罢,一切都空了。那一瞬玄霄才反应过来,不论是走是留,只要那人活着总是好的,即便身隔千山万水也还有个念想,有个盼头。即使身陷囹圄他从未真心恨过那人,都说爱到极致便是恨,可他不忍心恨他,他是玄霄冰冷黑暗的生命中唯一的阳光。
玄霄曾做过一个梦,梦境中自己身处一片仙云缭绕的洁净之地,眼前是茫茫河水,河水清澈莹润,漫天星辉倒映河面仿佛融入九天霄汉,河中央悬浮着一座华美的宫殿,那人身着白衣白衫,扑进自己的怀里,他扬起一个动人的微笑指着那座宫殿,唤它星辰宫。
“我要谢谢你们几个,在琼华派攻进来时,对我族施以援手。”婵幽温和道。
“没,没什么的……”云天河挠头,“玄霄他毕竟是我爹,他做的事我也得负起一部分责任。”
“你是你,玄霄是玄霄。谢你们绝非矫情,但我还是不赞成人与妖交朋友,本想立刻将你们送回人间,但璃儿她希望你们待到仪式之后。”婵幽道。
“你想清楚了?”银发的男童浮在半空静静看着柳梦璃。
“嗯,能够在仪式前再见大家一面,我已经很开心了。”柳梦璃姣好的面容上带着欢欣和淡淡的遗憾,却没有悲伤。
“那便好,做你自己想做的。”
柳梦璃微笑颔首,韩菱纱站在她身侧神色黯然。
“梦璃你也要走……”
“菱纱不要难过,我想为我的族人尽一份力。”
柳梦璃将手搭在韩菱纱的肩上,安抚她悲愁的情绪,韩菱纱回握她的手。云天河抓耳挠腮,一副想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模样,他的身边的慕容紫英见状无奈摇头。
“天河,你想说什么便说,不必顾虑。”
“……妖界都已经变成这样,难道不可以让大家一起去人间生活?”
“幻瞑界便是我族故乡,我族宁可灭亡,也不会离开这里的。”柳梦璃郑重道。
“可是、可是这样我会很想你,又见不到你……”韩菱纱眼眶微湿,“而且我们都说好了,将来要一起共游天下,虽然我已经没几年时间了,但至少能在死之前……死之前……”
韩菱纱的话让本就凝重的气氛更添悲伤。
“菱纱,你别说傻话,一定还有替你延命的办法!”
“大伯说我们一族惊扰死者,不仅阳寿短暂,死后更要做苦役赎罪,待到偿清罪孽才可入轮回。我不怕死,只是难过不能和你们再一起冒险……”不能再见他一面,韩菱纱在心里默默道。
“续命之法虽罕见却并非没有,菱纱万勿轻言放弃。”慕容紫英目光沉然。
“大不了再去一次鬼界,虽然要路过不周山,那个叫钟鼓的家伙看上去挺难搞定的,顶多打一架。小山就别去了,免得被抓走。”云天河边说边觉得自己的法子非常可行。被点名的某银发懒懒瞥他一眼不说话。
“噗嗤~”柳梦璃莞尔。
“这可真是个好……蠢的法子。”韩菱纱皮笑肉不笑道,“那可是钟鼓啊!动辄毁天灭地的上神!”
“天河,休得胡闹。”慕容紫英斥道。
云天河纳闷的挠头,他又闹笑话了?
云天河这么没头没脑的一闹,离别的伤感立时冲散了不少,柳梦璃取出一只绣花香囊交给韩菱纱。
“请将这个离香草的香囊带回寿阳交给爹和娘……梦璃无法长伴二老左右,请裴大哥替我……略尽孝道,梦璃,感激不尽。”
韩菱纱凝重点头,柳梦璃凝望众人,深深一福。
“望君珍重!”
一行人在柳梦璃接任妖界之主后,通过妖界尊神坛返回人间,柳梦璃站在尊神坛边径自出神,奚仲见状轻声唤她,柳梦璃一惊回神,见奚仲忧心忡忡安抚一笑。
“梦璃大人,可仍是为友人的离去忧伤?”
“并非。”柳梦璃显露一丝笑意,“方才小山告诉我,我与大家的缘分尚未结束。”
“原来如此,希望梦璃大人能早日与友人团聚。”
“谢谢你,奚仲。你快些去照顾归邪将军吧。”
“……属下先行告退。”
返回人间后,云天河三人前往清风涧找重光青阳二人,欲寻克制羲和之法,而他则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黄沙漠南起,白日隐西隅。月牙河谷一带的沙路人迹罕至,商队宁可绕远路也不愿走这里,道路难走不提,常有古怪的黑风将人连骆驼一齐卷走,前前后后至少有三个商队折损在此地,久而久之月牙河谷变成一个人人畏惧的死地。
他凭空行走在月牙河谷内,一缕悠远的琴音随风飘来,恍若太古遗音,他顺着琴声走去,却见一名青衫男子端坐抚琴,神态平和,嘴角噙着温润的笑意,仿佛他此刻身处仙宫楼阙,而非这破败的不毛之地。
“故人相逢,人生乐事,今奏太古遗音,以酬旧友。”
“无聊。”
“呵呵,看来遗音易求,知音难觅啊!”
“你的目的。”
青衫男子双掌置于琴面,抬头似笑非笑的看他,清润的双眸带点烟金,宛若皎月流星,连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虽然惹人厌,着实长了一副好皮相。
他眯起银色的双瞳,冷然道:
“难不成你想说此事与你无关?”
“不,”青衫男子一拨琴弦,琴声铮铮,“扎在她心上千年的刺,我不过提醒她可以□□罢了。”
“你恨她?”
“哈哈,恨?不,我没有这种感情,退一步说我没有理由恨她,她与我同样被这可笑的命运摆布。”
“她倘若一意孤行,招致天谴,形神俱灭。”
“那又如何?”青衫男子尾音一挑,语气桀骜,“我竟不知你变得如此妇人之仁。”
“仁?”他讥笑一声,银眸冰结,“我若仁哪怕只有一丝,你又何须沦落至此。”
“确实。在人间混迹久了,我竟也染上了爱做梦的习惯。”青衫男子自嘲一声。
“你让我过来就是为了这几句废话?”
“呵~你说话还真是不留情面,好歹我们也相识这么久。”
银发男童面色如霜,转身欲走,身后传来男子轻飘飘的话。
“你可知道流月城?”
他略微侧头,静待下文。
“天柱倾塌后,天穹皲裂,大地霪雨不息,下界黎明死伤惨重,神农于西北一处天裂,以矩木为基,建了一座天空之城,唤名流月。最早的一批人类中有一名为烈山的部族自请进入流月城相助,神农感其赤诚,欣然应允,于是将一滴神血封入矩木,使其蕴含的生命之力通过矩木枝叶发散,以供烈山部人不饮不食而活。”
“他的血……此事我竟不知。”银发男童怃然自语。
“我亦是于下界行走多年才知晓此事,那座城在北疆上空,我曾在外围静静观望过,确实是哥哥的血。”
“外围?你没有进去?”
“流月城内外被老头子布下结界,虽然破开易如反掌,但是惊动老人家总是不好。”
“哼,我就说他会这么放心?不论神血抑或矩木,此等机密若是外泄,后患无穷。”
“上古人类部族,大多拥有神格,烈山部自然也不例外,浊气蔓延的大地早已无法居住,上古族群因此纷纷灭亡,纵然流月城高居九天时日一长也免不了陨落,待那座城彻底沦为死城,我再进去一探。”
“……找到他的血又如何?他早已不在那里。”
青衫男子微微一笑,如朗月霁空,掷地有声道:
“纵然只有一点点,我也想离哥哥更近。”
“随你。”
他拂袖欲走,青衫男子静静道:
“你不也一样,跳入轮回,比我有过之无不及。”
“……告诉九天,无论她想做什么,永远不会成功。”
话音未落,白色的人影已飘然远走,青衫男子唇角微弯,纤细修长的手指抚弄冰凉的琴弦,幽雅的琴声静静流泻。
“何以飘零去,何以少团栾,何以离别久,何以不得安……”
作者有话要说:
☆、终局(一)
夜色深沉,星辰晦明晦暗,冷月高悬,清冷的光透过枝桠洒落,月色斑驳。青鸾峰的小木屋仍亮着灯,云天河正翻箱倒柜的找东西,韩菱纱叉腰皱眉,慕容紫英四下打量小木屋,这屋子跟他多年前初来时没两样。
“哈!找到了!”云天河惊喜地从桌底一块松动的木板下抽出一本小簿子。
“快看看上面写了什么?”韩菱纱放下双臂凑前催促云天河,云天河兴奋的展开书页,傻眼了。
“那个……”云天河讪讪的看向韩菱纱,“这上面写了好多我看不懂的东西,还有画……”
“喂喂,你别看我,看我也没用,本姑娘不擅长这个!”韩菱纱后退一步慌忙摆手。
“拿来我看一下。”云天河如蒙大赦,慕容紫英接过递来的手记,粗略翻了几页,“这确是师公的笔迹。”
“紫英,你看得懂这些符号?”云天河惊奇道。
“这并非符号,而是一种数百年传承的秘形文字,只有真正懂得琼华派铸剑秘术的人方能读懂。”
“野人别捣乱,快让紫英瞧瞧上面写了什么?”
云天河立马闭了嘴,慕容紫英细细研读书记上的内容,另外两人难得安静的站在一边,见紫英双眉越皱越深,心下不断打鼓。
“手记中所载内容十分艰深,我需要一个清静的地方仔细研究。”慕容紫英道。
“那我和菱纱出去吧,紫英你慢慢看,不对,你还是快点看吧。”云天河絮絮叨叨的推着韩菱纱出了木屋,紫英无奈摇头。
星月疏朗,云天河双手环胸站在山崖前垂头沉思,崖风猎猎刮得人脸生疼,韩菱纱不远处的一棵大树的树干兀自出神。
“做不做神仙真的那么重要?凡人虽然很痛苦,却也快乐,仙人看上去快乐,一定也有难过伤心的事情,就像即墨的狐仙,即使拥有漫长的寿命,却得到了那么悲伤的结局。”
韩菱纱默默聆听云天河诉说心中的苦闷。
“爹说玄霄因为他心生执念,可是爹都死了,玄霄他现在又是为了什么呢?而且上次我告诉玄霄,爹在鬼界等他,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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