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Eduardo好奇看着走进房间的Mark，“他没死吧？”

　　Mark把手机扔到沙发上，“死不了。”

　　Eduardo放下心来，在Facebook上和Dustin汇报，“放心啦，他没死。”Dustin回了一个，“早就跟你说过啦。”

　　Mark把Eduardo连滑轮椅一起拽到床边，转过来，自己在床边坐下，两人面对面，“现在可以出门了吗？”

　　Eduardo不说话。

　　Mark拉过他的手，“为什么不想去Mrs.Jean那里？”

　　Eduardo看着他，眼睛里有水光聚集，“我，我……”

　　Mark把椅子拉进一点，“怎么了？”

　　Eduardo低着头说，“这几天我过得很开心，事实上，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都很开心，可是，这几天，就算我不去看具体的新闻，只看标题，还有人们说的话，还有Sean说的那些，我大概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很抱歉。”Mark说。

　　“不，你需要为了这个和我说抱歉，我们并不是活在真空里，何况，我们的故事那么有名。人们总是会说话的。但你知道，那些听起来就像一个故事，像别人的故事，因为我想不起来，我想要想起来Mark。但是我也害怕，你会觉得我软弱吗？我害怕我想起来之后，我们之间不能像现在这样了，Mark，我们之间的事并不开心，可我们现在是开心的。我害怕我想起来之后，你会离开我，或者我会离开你。”

　　“只要你不让我离开，我是不会离开的，我保证。”

　　“可是，Mark，如果我是离开的那个呢？我们之间是不是，就这么结束了？”

　　“Eduardo，这很复杂，我不知道你到时候会怎么做。可是如果你不想起来，你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在这基础上做的任何决定，对那个‘你’，恢复记忆的‘你’来说，是不负责任的，你不能这么对你自己，你不能抗拒你自己。”

　　“那你呢？我不是瞎子，Mark，那个时候，你怎么办？”

　　“我会尊重你的一切决定，Eduardo，我会心满意足或者自尝苦果，但这其实不关于我，你才是最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该关注的，你不要过度考虑这个。”

　　Eduardo从椅子上滑下，抬起头直视着Mark，“至少，至少你保证，到那个时候，你会试着去留住我。”

　　Mark抚上Eduardo冰凉的脸，“我发誓。”即使他心里清楚，这也许只能是一个谎言。

　　Eduardo在坦言之后放松起来，打理好自己，他们一起出门。

　　Mrs.Jean亲切的接待了他们，Eduardo独自接受了谈话，Mark带着无线耳机坐在沙发上，Eduardo既能看见他，又不会太过在意他。

　　“最近怎么样Eduardo？”

　　“不错，Mrs.Jean，我过得很开心，我们看了很多电影，去了Facebook，事实上在那里过了很长时间，Facebook很独特，人们对我很热情。Dustin和Chris一直给我很大的支持，我是说，对我和Mark都是。”

　　“但你在担忧。”

　　“我”，Eduardo低下头笑了一下，“我不想被小心翼翼的对待，Mrs.Jean，我急需找回我的记忆，每天都比前一天更想，即使我害怕我和Mark之间的事情……我痛恨我的无力感，你看，一个人是由他经历过的做过的一切事情组成的，现在，我感到自己是不完整的，这很要命。而另一方面，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这太复杂了……”

　　“这很正常，Eduardo，你不必为了自己的一时软弱责备自己，你被恶意伤害了，甚至，像你说的，你失去了定义你存在的所有记忆，你有这个权利去软弱。事实上，你很坚强，比大部分人都坚强得多。恢复需要时间，而人类大脑的奇妙之处在于，我们还不能完全了解它是如何运转的，你也许可以一次找回所有的记忆，也可能过几天想起来一点，甚至运气坏的话，也许要花费数年、数十年，最糟糕的，你还有可能永远想不起来。努力去尝试，但不要为此责备自己。”

　　……

　　“你有想起来什么吗？”

　　“有过很模糊的记忆闪过，像隔着毛玻璃看电影，并不清晰。”

　　“这是好事，说明你正在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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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喜欢他？”

　　“很直觉的那种，但也不是深痛恶觉的那种讨厌。以前的我大概有点嫉妒他？我不清楚，你知道，他却说他嫉妒我，这很奇妙，不管怎么说，我和Dustin一起做了一个恶作剧，我不为此感到自豪，Mrs.Jean，但这让我很开心。”

　　“男孩子们总是有权利淘气的。”

　　……

　　他们的谈话持续了两三个小时，不全是治疗，也穿插了其他问题，但整个谈话过程一直很愉快。

　　Mark被Mrs.Jean叫醒，他最近在赶工作进度，一不小心睡着了。

　　Mrs.Jean告诉Mark，关于飞机上的那个小插曲，是他们下次见面要解决的问题，建议他们商量出一个安全词，具体事项需要下次再详谈。

　　Mark点点头，“Mrs.Jean，关于上次我们的谈话，我想说”

　　Mrs.Jean打断了他，“Mark，那一次谈话不全是我真正的观点，我在激怒你，你在愤怒的情况下仍然为了Eduardo妥协了，这才是我接受的原因。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名人的缺点往往被放大，天才的不足往往被引为趣谈，而真实是什么，也许我们自己都不了解。你在意媒体对你的评价吗？”

　　Mark摇了摇头。

　　Mrs.Jean合起了双手，“那么我想我们可以把这一页翻过去了。除非你想当我的客户？”

　　Mark低头笑了笑，和Eduardo一起向她告别。

作者有话要说：　　(*/ω＼*)

 

　　☆、The Disneyland Park

 

　　19

　　Eduardo的体检结果表示恢复情况很好，微软的事情也都谈妥了，Mark开始策划一次出游。

　　Mark的助理Mike和Chris的助理Charlie终于迎来了职业生涯里的大福利，加州迪斯尼乐园双日游！虽说一直在帮忙排队拍照什么的，但是费用全免！免费的美食美酒还有水疗！两人近日被近距离秀恩爱摧残不已，对这突如其来的福利流下了感动的泪水，他们互相安慰打气，看上去像一对中年阿姨闺蜜……Chris对自己当初为什么招了这两个二货发出了疑问。

　　Dustin和Eduardo都玩疯了，以至于Chris和Mark对擦肩而过的用牵引绳牵着儿女的家长投去了渴望的目光，而现实是他们只能绷紧了神经，免得一个眼错人就不见了，主要是Dustin，拉着Eduardo到处乱窜。进来之前，Eduardo还是一副“走路好累”的样子，现在完全看不出半点疲累，跟着Dustin四处冒险，Mark在心底质问自己为什么要让Eduardo去公司，这绝对是被那群猴子带坏了，回去还是要给他们加重工作量才行。

　　第二天傍晚，Mark和Eduardo坐上了摩天轮。看着蓝的没有瑕疵的天空被染上了温暖的色彩，连Mark心情都柔软起来。

　　Eduardo拉着他的手，看着他，然后过来坐在他身边，这天风本来就有些大，这一动作吊箱摇晃得厉害，吓了Mark一跳，赶紧把人护住，Eduardo倒是觉得挺好玩，笑了起来。Mark摇了摇头，Eduardo摇了摇他的手，两人对视着，然后Mark败下阵来，一起笑了。

　　Eduardo靠着他，整个人懒懒散散的，看着吊箱窗外的景色，左手牵着Mark右手放在自己胸前。

　　“你来过这儿吗？”

　　“没有，小时候我就不爱出门。”

　　“那你都干些什么？”

　　“我十岁时有了一台电脑，然后再也没有离开过它。”

　　“除了电脑呢？”

　　“阅读吧。”

　　“你都看什么书？”

　　“古希腊罗马文学、传记还有科幻小说什么的，我喜欢的东西都很无聊。”

　　Eduardo笑了起来，“这些听上去是有点无聊。”Mark无奈的耸耸肩。

　　“我这两天想起了一些东西，小时候的，我好像一直在和数字什么的打交道，但私底下我喜欢卡通还有小说和音乐什么的，有一次，大概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我和父亲说过生日我想去迪斯尼玩，他罚我在墙角站了一下午，因为生日是要办派对的，父亲需要联络的各界朋友们，我被他寄予厚望，派对上我需要和那些我不认识的人们聊天，表现得体，还要不经意的提到自己最近获了什么奖或者看了什么经济学的书之类的，无聊透了。每年都是这样。甚至庆祝我考上哈佛的派对也是，我不能邀请我的朋友，因为他们都上不得台面，即使我顺从父亲的所有安排，他还是对我不满意，我带着那枚家族戒指，好像很有家族感的样子，但实际上……那些探员说的多委婉，事实上就是我的父母，甚至对我被‘绑架’的事毫不关心，多讽刺。”

　　Mark揉了揉Eduardo的脑袋，“我知道的。别想这些了。”

　　Eduardo仰起头看他，“你知道？”

　　Mark低头看着他回答，“你喝了酒之后，喜欢对着我嘟囔你小时候的事，不过你从来不记得。”

　　Eduardo红了脸，“我怎么不知道。”

　　“你醒来之后都忘了。你甚至都没有怀疑过。我们网站开通那天，你看着网页对我说‘Mark你不知道这对我父亲来说意味着什么’，我说‘我当然知道’，你大概以为我只是为了反驳你，而事实上，我真的知道。不过既然你没有问，我也就没有说。”

　　Eduardo哀嚎了一声，把自己的脸埋起来，不愿意见人了。

　　Mark把他挖起来搂着，“你看，太阳下山了。”

　　太阳被地平线吞没，游乐园里梦幻般的灯光明亮起来，星光熠熠，这里是童话乐园，一切烦心俗事都再与你无关，仿佛走进了童年的一个梦，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和华丽。

　　他们降了下去，走出吊箱，漫步在乐园里，没有费心去排队或者照相，也没有去想其他人，就那么走着，好像能一直走下去。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遇上了聚集的人群，突然烟花响起，照亮了夜空，Eduardo凑近了Mark的耳朵说，“这里比我想象的还漂亮。”

　　不知是火光还是灯光映上Eduardo的眼睛，他眼里的喜悦和温柔被镀上了流光，Mark在他耳边小声的念到，“Meine Welt， ist hier in deinen sanften Augen【我的世界，在你温柔的眼睛里。】”

　　Eduardo不解的看着他，Mark解释道，“我说的是，的确，这里漂亮极了。”

　　Mark不是那种没良心的老板，他给猴子们每人带了一个钥匙扣，而且还是遥控Mike和Charlie去买的……

　　猴子们拿着报纸嘤嘤嘤，人家卖身那么多年，比不得CEO夫人半根指头，只有一个钥匙扣你当我们是要饭的么，哪有这么好糊弄！至少得加一个车钥匙，不然，钥匙扣孤零零的好可怜哦？被Mark眼光平淡的一扫，一个个瞬间正危襟坐投入了wired in的怀抱。

　　是的，他们没有拍照片，某家八卦小报帮他们拍了，整整两版全是高清美图，简直像偶像剧剧照，配的标题是“Mark与Eduardo的迪斯尼之旅”，低调又严谨，如果不看每张图片上圈出两人身影的爱心边框的话，这良心得简直感动业界。

　　Chris不是没估计过这种状况，但也想到居然有报纸对Mark这么感兴趣，而且这么够胆。

　　Mark只有一个指示，是朋友。

　　Chris感到佩服，CEO不知何时居然对公关也有所了解，不要小看这短短一句话，这可是好莱坞绯闻明星及他们经纪人百试不爽的真理，任何关系，都可以是朋友。拍到吃饭/散步/同乘/度假等等等等，都可以用这一句糊弄过去，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