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楚留香]断网需谨慎 作者:焰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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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三七点了点鸡小蒙的小脑袋。
“年节刚过,夜里太凉,你和我住一晚吧。”先前白术带着薛斌他们住店的时候,店家把所有的房间都给了他们这一行人,三七即使想再定间房,也没有空房间给他了。
“我在任务中。”三七摇了摇头。
“不就是保护我弟和我妹的任务么?”白术按住三七的肩,不让三七起身,“天都镇治安还算良好,红红和小斌也有基本警惕,我们这么多人还能出事?你何苦把自己扔在外面?霜重风冷的,冻病了我可不给你治。”
三七瞄了一眼里边的床。标准单人床,一个人睡宽敞,两个人睡挤。
“床太窄。”三七实事求是。
“你不愿和我睡床,我又不舍得你睡外面,”白术装可怜,“你忍心让我打地铺?”
三七听着白术故作委屈的声音,忍不住抬头去看白术,目光触到白术的下巴,和光照过来投下的侧影。他似乎从来都没有拒绝过白术,无论是第一次见面时的包子,还是后来的每一次礼物。因为他无法抗拒收到东西时内心的欣喜。即使他冰冷、残酷,杀人不眨眼,总还有一个人会给他亲手做饭、缝衣服或者做些小玩意儿,总还是有人惦记着他的。对于这个惦记着他的人,他没有勇气说出任何一个“不”字。
他轻轻推开白术压在他双肩上的手,默默走向盆架旁边,洗漱了,脱衣服躺进床的里侧。
白术站在一旁注视着三七的一举一动,莫名觉得三七的动作都带了一点点委屈,不是他刚才装出来的那种。那点委屈让他的心有点酸,又有点甜,但总归甜是远远比酸多的。直到三七在床上躺好了,他还站在原地未动。烛火明灭,正如他的心思,在三七身上游移不定。
他吹熄了蜡烛,摸索着上了床。他不敢再看三七,因为再多一眼,他都再管不住自己的心。
单间单人床,被子自然也只有一条。所幸那被子够宽够大,能够盖得住他们两人。白术将三七那边的被角掖好,就背对着三七侧躺睡下。
说是睡下,却毫无睡意。白术回忆着来到这里后经过的这些年,心中难受得无以复加。这只是个游戏,而他终将会回去。家里还有爸妈在等着,也许某天早上起床走下楼去,他就能看到看着报纸的老爸,围着围裙摆碗筷的老妈,和咬着三明治看着股票涨跌的哥哥。他们是他二十几年生命中最爱的人,他如此努力地学习医术,行走四方治病救人,就是为了早点回去和他们团聚。
可是,他为什么就动心了呢。那个人明明一点都不可爱,从小就懂得板着脸,对他笑的次数少得可怜。
他和他在两个世界。他该朝九晚五地上班,没事升级一下网络设备端口,或者去公司给大哥帮忙;而那个人该老老实实地当一个NPC,对每一个前来搭话的玩家发布同样的任务,给予同样的指引。
想到三七将来要过上那样的生活,白术忍不住想笑,可笑过之后便是心痛。
你看,你那么好,只有我知道。将来那些玩家不会关注你眼睛里滑过的亮光,不会明白你寡言少语的最初原因只是因为懒惰,不会清楚你也会笑,笑得时候眼睛弯起来,像是一弯新月,迷人而明亮。
他们不会知道你也是活生生的,不会知道我曾经生活在这里,更不会知道,我很喜欢你。
七岁的你,十五岁的你,十六岁的你,十七岁的你。我多么想接着看下去,可我再期盼,我也要在第五十年到来之前回去。
白术听着身后三七平稳的呼吸,慢慢记起三七小时候倔强的小样子,被包子噎着时泛着水光的眼睛,跑走时妄图强撑出气势仍然难掩的慌乱,以及缺失的那颗门牙。记起长蛇谷再遇时三七抢马的野性,伤痕累累又瘦又小的身体,被摩挲得十分光滑的青铜钥匙,以及说走就走的决然。
他逗弄三七的小心思,什么时候急转到了另一个方向去?是三七干脆地放下那些设计图谱时?是三七被河蟹夹住手指时?或者是三七不放心他,悄悄跟他去了施家庄时?又或者,是不经意间的某个时刻。
初恋果然都是美好的。白术嘲讽自己。
初恋注定是没有结果的。白术劝说自己。
初恋……
白术一口气哽在了喉头——背后忽然凑过热源,一条手臂横过了他的腰际。
这一瞬间白术以为他脑袋里会闪过无数个念头,可实际上他脑海中上演的只是长长久久的空白。他一动都不敢动,只怕这是他把自己念叨困了做出的美梦。
三七的胳膊很热,喷在白术后颈上的呼吸也很热,顺道捂热了白术忽上忽下的心思。白术默默接受着这次考验,同时猜测着警惕至极的三七会熟睡到凑过来的原因。
原因一、原因二以及原因三,都只能是发烧了吧?白术遗憾地轻叹口气,按着三七的胳膊慢慢转过身去,将额头抵在三七额头上。
被按住的三七刚要挣扎,就被额头上温柔的触碰安抚。
叫你傻乎乎地保持警惕,叫你盯敌人一样时刻盯着我弟和我妹,叫你不知道根据天气情况增减衣物,叫我没想到给你做件棉衣。
白术心中念叨着,手摸到三七背后掖紧了被角,又拿起三七揽在他腰间的胳膊,要放到三七身侧。三七似是不满热源的远离,迅速八爪鱼般把人困住,同时警惕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尽管房中黑暗,仍然能感觉到对面有人,对方的呼吸就近在咫尺。
“是我。你发烧了。”为防三七激动之下拗断他的脖子,白术拍了拍三七的背,安慰道,“你让我起床给你扎几针,明早就会好了。”
三七瞬间浑身都僵硬得像石头,以比缠上来迅速得多的速度离开了白术身侧。
白术一把按住三七的背:“你躲出被子去,着了凉就不是明天早上能好的了。”
他说着,坐起身来下了床,点上蜡烛拿过针包。
三七躺在被子里,睁着烧红的眼睛。仍旧是一张面瘫脸,白术却能感觉到三七的茫然和无措。
三七该从没和人睡过一个被窝,更从没那么亲近地拥抱一个人。白术压下心底汹涌而起的怜惜,冷静地拿出针:“自己运着内功暖着身子点儿,别着了凉啊。”
他说着,掀开被子,拨开三七亵衣的前襟。三指宽的绷带伏贴地缠裹着三七的腰侧。
白术皱眉,伸手去拆绷带:“我还道你是穿得少了才发烧,原来是伤口发炎了?”
“没有。”三七盯着床顶,说话带着点儿飘,“上了你给的药。”
“我的药又不是什么神丹妙药,一抹就好,你不注意就会发炎,嘶——”白术看到伤口,只觉得怒气上头,“你这伤口这么深还接了任务出门,嫌自己命太长,嗯?”
三七仍旧盯着床顶。他本来想着送薛斌和薛红红到了长安城就去万花谷的。他不想把他的心思说给白术听。
☆、长安(五)
第二天清早,薛斌跑来叫白术去吃早饭,推开房门却不见白术的影子。他挠挠头,不明所以地去大堂里向薛红红汇报,殊不知白术早早就去了厨房,向厨子借用了灶台。
白术这厢端着熬好的蔬菜粥往房里走,就见薛斌在那里跟薛红红比划着“哥哥离奇失踪了”,他随手从系统包裹里掏出一个苹果砸向薛斌,在薛斌“哎哟”着看过来时向薛斌打了个手势,表示他要回房吃饭,转身回了房。
房间里空无一人,白术放下粥碗,打开窗子,三七果然正倒吊在屋子外面装蝙蝠。
“刚退烧就折腾,你嫌自己好得太快?”白术拍了拍三七的脸,让开窗前的空间让三七跳进屋来。
三七乖乖进屋坐到桌旁:“刚刚薛斌进来了。”
他似乎还没从生病的状态中缓过来,有点没精打采。
“他来了你干嘛躲?”白术麻利地给三七布置饭菜,“你忍着腰伤保护了他一路,正好让他感谢感谢你。”
三七听出了这句话的重点在“腰伤”上,闷头喝粥不吭气了。
白术探手摸了摸三七的额头,确定烧彻底退了,也吃起饭来。
一时屋内安静下来。鸡小蒙见机从药兜里蹦出来,凑到了三七手边,轻啄三七的手背。三七戳戳鸡小蒙的小脑袋,从碗里挑出菜叶给鸡小蒙吃。
白术看着,莫名觉得这画面有一种老婆喂孩子吃饭的即视感,差点被嘴里的饭噎着。他轻咳两声,道:“我稍后就带小斌他们去城里,然后小斌去谈生意,我去看看我师父。三七,你一会儿去哪儿?”
三七咽下嘴里的饭:“跟着薛斌。”
“嗯,那你别再抻着腰了。”白术叮嘱了三七几句,收拾了碗筷去楼下和薛斌会合,三七自行隐去踪迹,跟在薛斌一行人身边。
虽然长安城郊变乱了,长安城中却繁华依旧。公子哥们骑着高头大马走过朱雀大街,西市的小贩高声叫卖,东市的府邸守卫森严。
白术先带薛斌他们去了客栈,安顿好随行的伙计,接着便去了西街拜访王雨轩。他已有四五年没回到长安,虽然每年都有给王雨轩送礼物,但师徒两个一直没能见面。
薛斌则带了得力人手前去谈生意。薛家本来有几间米铺、面铺,薛斌接手以后增开了布庄和脂粉铺子。江南绣工的刺绣一绝,是秦岭淮河以北的长安、太原所没有的;而江南山明水秀,百花争妍,就地取材做出的脂粉也比北方的颜色好、香气浓。薛斌此次来长安,就是为了和长安商人秦聚财商讨供货事宜。
秦聚财在长安城中名气不大,也不是顶富裕的,可路子广,认识的人多,善于变通。薛斌选他合作,只要把货物运到就算了事,十分省心。两人唇枪舌剑地讨价还价了一番,彼此满意之后相约着去花楼喝酒。
薛斌年纪虽小,见识却不少,生意谈成了去喝花酒是大家约定俗成心照不宣的事情,他从不扫兴,尽管他本身对寻花问柳并不感兴趣。
他摆着笑脸和秦聚财勾肩搭背地走去花楼,却在花楼门口僵住了笑脸。那站在门口挥着帕子迎来送往的,怎么看怎么都是男子吧?
秦聚财似是料到了薛斌的惊讶,故意说道:“薛老弟,这可是咱们长安城最好的倌儿馆,看你这样子不太满意啊,要不咱们换去怡红院,点几个花魁娘子?”
薛斌是天生的商人,察言观色的功夫练到了十成十,这个秦老板不是偏爱男子,就是要考验他合作的诚意。他扯开嘴角:“秦老板可别笑话我,我从小地方来,没见过世面,不知道男子也……哈哈,还要请秦老板指点一二呢。”
他没表现出半点对断袖之事的厌恶,还适度地表达了好奇,惹得秦老板满意地大笑起来:“薛老弟就是上道,走走走,咱们今天叫头牌来伺候。”
两人说着,继续勾肩搭背地向里面走,三七在他们身后想了想,跟了进去。
馆子里面的气氛比外面热辣得多,一群十四五岁的男孩子花蝴蝶一般在厅堂里转来转去。有的客人进了馆子就和看上的小倌抱在一起,亲亲摸摸,十分的不庄重。
秦聚财拉着薛斌上了楼,点齐了酒菜,却没有叫小倌进来伺候。
薛斌虽觉奇怪,并没有多说什么,倒是秦聚财喝了两口酒之后,开口了:“薛老弟,你别觉得我不地道,我把你拉到这里,只是想看看你能不能接受男子和男子相恋。你也知道,我认识的人多,野路子更多,这么多年一直保持默默无闻的状态,就是因为我家那口子吧,是个男的。”
薛斌一愣,继而端起酒壶给秦聚财续了杯酒:“我先前只是听闻过断袖一说,并不太理解是怎么回事,更谈不上能不能接受、看不看得惯。不过能把这么厉害的秦老板拘住,嫂子想必是个大能人。”
秦聚财爱听这句“嫂子”,笑着点头:“对,他可厉害了,所以我带你到这里来的意思就是,我喜欢男的,而且那个男的是个醋坛子,咱俩是长期合作伙伴,往后谈生意谈完就散伙,别再上这烟花之地行不?”
“哟呵,”薛斌掌不住笑起来,“我本来以为秦老板是要给我个下马威,原来是怕被嫂子收拾啊。行,往后咱谈了生意顶多出去吃顿饭,嫂子要赏脸就一块儿来。我这初来乍到的什么都不懂,还指望着秦老板多多照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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